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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say goodbye, say goodby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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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 GOODBYE,SAY GOODBYE
我在尹扬的BLUE酒吧正式表演的第一支歌,是张雨生的《我期待》。
一年前的初夏,尹扬把伤痕累累的我从街上拣回来,送我去医院治疗,好了之后就把我留在他的酒吧打工。
那时的我,万念俱灰,大脑一片空白,每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只是,尹扬对我有恩,毕竟救了我一命,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我留了下来,在他的酒吧里做WAITER,收工了便睡在酒吧的小储藏室---尹扬叫人把那里的东西归置了一下,添了一张小小的行军床。
尹扬从把我救回来的第一天起,就对我百般地好。
比如他发现我很喜欢吃麻辣火锅和水煮鱼,就经常陪我去吃,尽管那之前他是个滴辣不沾的人,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他出去吃川菜,一顿饭下来,他出了一身的汗,满脸通红,可是还不住地对我说,这水煮鱼真不赖,今天真过瘾~
我瞧着他那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你丫要是不能吃辣就别陪我出来吃这个啊,我吃什么都无所谓的~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认识你这么久,今天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爽,得,我这一身汗,也算出得值了!
我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拍拍他的肩膀:行啊,够哥们儿!以后就让我来训练你吃辣吧,要知道,不懂得吃辣的人,可要错过这世上多少美味啊!
那时候,我真的把他当哥们儿,他救了我的命,给了我工作,还经常陪我出去吃大排挡,如此没有架子的老板,呵呵,我还算是个幸运的人。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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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扬平日里并不是每天都在酒吧里坐镇,大多数时候都是月末要清理帐本的时候才会在办公室里坐坐,另外有时也会带些自己的朋友来酒吧喝东西聊天。
BLUE吧是一个静吧,尹扬不仅在装修上花了大价钱,也高薪聘请了两个专业的调酒师。
在我正式开始在酒吧表演之前,BLUE不是表演吧,它只是一个有些氛围消费不低适合聊天的小小场所,而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在BLUE表演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因此我没有乐师,每次都是独自演出。
那表演的开始,也是一次机缘巧合。
自从我来到S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刻意去忘记我的摇滚还有我对音乐的热爱,我一度认为,也许我的人生便是这样,平淡无奇地过下去,音乐,和我不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有时和尹扬出去吃东西,他会去逛唱片店,我便站在门口等他,不走进去,也不看一眼。尽管有时候唱片店门口的海报就是我喜欢的OASIS和LINKIN PARK。尹扬一定以为我对音乐一点兴趣也无,他从来不强迫我陪他逛唱片店,很快地买了自己想要的CD便匆匆跑出来找我。所以当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表演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火光。
也许,就是那火光,炙热了他对我的欲望。
那是一个夏末的夜晚。
快打烊的时候,尹扬带着两个朋友来了酒吧。
他们坐在角落的台子,调酒师BEN给他们调了三杯BLUE最有名的LONG ISLAND,吩咐我送过去。
我把饮料放在他们的台子上,发现坐在尹扬对面的那个男人旁边放了一把吉他,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怎么?你也喜欢弹吉他?”那个男人注意到了我不自然的眼神。
我有些脸红,很快地摇了摇头,拿着空盘回到吧台。
因为差不多快打烊了,吧里除了尹扬和他的朋友,已经没有其他的客人。BEN在吧台里忙碌,我过去搭把手一起收拾,断断续续地了解到和尹扬一起喝东西的那两个男人的情况。
他们一个叫卫军,一个叫郑勋,是尹扬以前玩乐队时的伙伴。
玩乐队?我忍不住轻哼了一句,原来这家伙也玩这一手。
“是呀,老板以前的嗜好特别多,中学的时候还参加过职业篮球队,是S城有名的少年前锋,拿过少年组的MVP呢,后来上了大学,突然转性,玩起了音乐,就和那两个人,组了个团,玩了点儿PUNK之类的东西。”BEN一面手指灵活地擦着玻璃杯,一面絮絮叨叨地给我介绍尹扬过去的光辉历史。
怪不得总看见他买SUM 41和GREENDAY的CD,我心里犯了犯嘀咕。
突然响了清脆的吉他声,我抬头望过去,居然看见尹扬拿起了放在卫军身边的吉他,拨弄着琴弦。。。。
“嘿,老板的瘾又上来了”BEN朝我笑笑,“自从老板的老爹用经济封锁来威胁他,勒令他找点正事做之后,老板就退出了那个乐团,开了BLUE吧,不过有有时兴致来了,他还是会叫上以前的伙伴,玩一玩。。。。。”
尹扬抱着吉他随意地弹了几个和弦,说实话,技术也就是那样。可是,也许是我内心深处封存了几个月的音乐灵魂被那和弦触动,我竟一直盯着拨动琴弦的尹扬,呆呆地听着。。。。
尹扬抬起头,看到我的样子,好看地笑了起来,他对我招招我:小样儿,过来!
我定了定神,走过去:干吗?
“小样儿,还跟我装,早看出来你喜欢玩儿这个,今天特意叫我朋友带过来的,怎么样,来一曲吧?”尹扬嬉皮笑脸地把吉他往我面前一送。
“你。。。。。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我的身体本能地往后仰了仰,准备开溜。
“少来,昨天我看见你对着电视看ERIC CLAPTON的LIVE整整俩小时,手指还跟着人家比划呢。。。。不会?跟我谦虚呢?”尹扬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过去,硬将那把昂贵的GIBSON吉他塞到我手里。
“对啊,你就弹一曲给我们听听吧,尹扬说他酒吧里可能藏着一高人呢,让我们见识见识啊。”卫军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跟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的样子就讨厌,总觉得这人特虚假,更何况,他一脸的不屑和幸灾乐祸,明显是等着看我出丑。
我咬了咬牙,接过了吉他。
也许我天生就是为音乐而生的,好几个月没有碰乐器,在按上琴弦的那一刻,仿佛一股暖流从脚底蹿了上来,我闭上眼睛,坐在只有蜡烛摇曳的酒吧里,唱了一首Tanita Tikaram的“And I think of You”.
因为那时我心里想的是齐诗,事实上自从离开了她,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她。。
“I am so sorry, I am so tired,
I think of you;
And in the shadows,
I think of you,
I close my eyes,
I think of you
Now I am falling
I think of you”
我闭着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齐诗,我的精灵女孩,不论我在哪里,不论你在哪里,I will always think of you.
一曲终了,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好在酒吧里已没有灯光,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我悲伤的表情。
卫军和郑勋明显被我的音乐震住了,他们二话没说,冲着尹扬竖了竖大拇指,表示折服。
尹扬愣在自己的座位上半天,然后嘿嘿地得意地一笑,拿起放在他面前的那杯LONG ISLAND走到我身旁,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小样儿,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一手,来,喝点东西吧”。
我心里的忧伤一时无法排解,正需要酒精的麻醉,接过尹扬手里的LONG ISLAND,一饮而尽。
尹扬接过我递过去的空杯,看我还握着那把吉他 :“喜欢么?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我猛得抬头看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况且,这是你朋友的。”
尹扬扭头看了看卫军,那家伙坐在角落也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没事儿,你不知道吧,这吉他是我特意叫卫军带来送给你的,是今年的新款,国内限量版呢,昨天看你那么投入看ERIC那老爷子的样子,就知道你会是个识货的主儿”,忽然他用大手覆上我的脸,“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感到一阵不自然,想反抗,却被一阵更大的眩晕击中,身体开始莫名地躁热起来。
那天,卫军带来的好东西,不仅仅是那把限量版的GIBSON吉他,还有几颗被尹扬放在LONG ISLAND里的俗称西班牙苍蝇的药丸。
恍惚之中,BEN也走了,卫军和郑勋也不知所踪。只剩下我和尹扬。
第二天我头疼欲裂地醒过来,望着睡在一旁的尹扬,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
尹扬的借口非常之烂俗:喝多了。
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尹公子,我不是女人,不需要你解释那么多,我的命是你救的,既然你喜欢,我愿意用这种方式报答你。还有,我不喜欢吃药,下一次,不用那么麻烦地搞药丸,BLUE吧是正经地方,有那些东西出现不是好事。
尹扬显然被我的冷静吓到了,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奇,我。。。。我不是喜欢男人。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以。我打断他,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过不用总是对我发表“爱的宣言“,我说了,我不是女人,你的需要,我会满足。
“只不过。。。。。。”我凑近他,搂住他浑厚的腰,盯着他漂亮的眼睛:“我想唱歌,让我在BLUE唱歌,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秋风吹起的时候,我成为BLUE唯一的驻唱歌手。
第一首歌,《我期待》。
SAY GOODBYE, SAY GOODBYE。
最初的爱,童贞的神采,我只能期待,因为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船,我知道,永远都不会再那样。
我知道。
可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