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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训:路边的小花你不要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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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银时还是没能剪上头发,直接坐上JR线和衫文回家。车上,衫文转头看着银时左手一只芋缘未了右手一只蜜意层层,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想要笑,想起之前看到的海报,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打断她思绪的,是包包里的手机。她按下接听,没几秒钟,脸色忽然大变,瞟了一眼旁边啃冰淇淋的银时。
“银桑,怎么办,我爸回家了。”衫文放下手机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嗯?你是离家出走的中二小鬼吗,老爹回家怎么这么一副见鬼的表情?老爹会哭的哦,会哭得满脸血满脸泪的哦!”银时舔着冰淇淋,依旧没心没肺的样子,话音里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味道。
“我是没什么问题啦,主要是你。”衫文皱着眉,一副认真在苦恼的样子:“我爸见到你一定会去调查你的,以你那太过于‘干净’的背景他肯定不会放心。我爸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对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天的他,调查结果肯定就是一张白纸。
“你老爸是FBI还是军情六处啊,银桑我可不是诱拐少女的怪大叔哦~”银桑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咽进肚子里,舔了舔嘴角的蜜豆和奶油:“阿文,已经可以了,乖乖回家去,再怎么说银桑我也是个有手有脚的大人,不能一直靠着女孩子接济啊!”
“要不就说你是教我现代国语的银八老师……诶?银桑你刚刚说什么?”衫文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看他。
“我说你乖乖回家,不要再管我了。”银时揉了揉衫文的脑袋,短短的头发瞬间变成鸡窝。衫文严重怀疑他是为了把手上沾的冰淇淋擦干净。“你本就跟银桑我没什么关系,还给我买衣服和冰淇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衫文好半天没说话,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良久,才艰难地憋出一句:“你想要赖账吗?”
“银桑我是那样的人吗!”银时炸毛,看着一脸“你不说明白我就哭给你看哦”表情的衫文,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卷毛:“说起来,阿文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要做的事情吧,对于一个刚刚见面的人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还是说你对每个陌生人都这么好?”
“才不是!”衫文竖起眉,银时不以为然的语气让她有点发火:“因为你是坂田银时我才——”
“正因为你知道银桑我是坂田银时,所以少女,你更应该和我保持距离!”银桑直视衫文,依旧耷拉着一双死鱼眼,依旧没精打采,赤色瞳孔却有着不同以往的坚持和衫文看不懂的复杂。“再怎么说银桑我也是《Jump》男主角,死不了也废不了,所以你就安心回家吧!”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留的话,衫文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她低着头,齐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看不见她有些难过的表情:“为什么?你明明都是……”
她知道的坂田银时,明明不会这么草率的推开一个人;她知道的坂田银时,明明是一个嘴上说着“麻烦死了”却总在恰好的时刻出现,撑起倾斜世界的人;她知道的坂田银时,明明是一个,看见路上掉了的东西,捡起来便不会再丢下的老好人……
“我不知道你所知的坂田银时是什么时候的我,但是,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过河拆桥也罢,现在的坂田银时,希望你不要再管我。”
地铁快要到站时,银时站起身:“挣到钱我就去还你,我知道你家在哪儿。”想起面前的女孩子似乎不太认识路,又补充道:“你在品川站下车就行了,离你家不远。不对,离你家房子还是很远的,离你家草地是不远。啊啊~土豪就是好啊,什么时候银桑我也能拥有一座这么大的房子就心满意足了啊。”
“我说过了我不是路痴,只是大半年没出门而已!”似乎是调整好心情,衫文抬起头,语气半是认真半是抱怨:“真是不公平啊,凭什么你知道我在哪里,我却不知道你在哪里?如果你敢赖账,一直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绝对会把你的【哔——】先【哔——】掉,再【哔——】了!”
“喂喂,被消音的地方到底有多糟糕啊,你的人设变了吧,黑化了啊!”
银时下车后,衫文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想了很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银时是一个不惮于背负的人,虽然她也无意做他的负担,但是……
——说起来阿文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要做的事情吧,对于一个刚刚见面的人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还是说你对每个陌生人都这么好?
——正因为你知道银桑我是坂田银时,所以少女,你更应该和我保持距离!
——我不知道你所知的坂田银时是什么时候的我,但是,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过河拆桥也罢,现在的坂田银时,希望你不要再管我。
她想起动画里的银时。他的背脊总是挺的很直很直,就算是背负了那么多的沉重过去。站起来一米七七不算顶高的他,挥着不过一米二的木刀,就能为同伴划分出一片远离血光和流离的伊甸园。
她又想起失忆后又刚刚恢复记忆的他。那时候他的脊背是弯着的,大概是被突然充斥进脑子里的沉重回忆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吧。那时候弯着腰从神乐和新八面前经过的银桑,忽然让衫文想哭,仿佛也有种艰难到透不过气的东西,沉重的压在心里,压出一片片看不到边际的钝痛。
终究没过多久,他的脊背又是挺直的,仿佛那一瞬间弯着腰眼中闪过孤寂的坂田银时从未出现过。她在屏幕里看着他从那个拥有着狼一般眼神的食尸鬼,成长到战场威震敌我的白夜叉,最后成为大隐于市,懒散没节操却又最最温柔的MADAO。到底得到过什么,又失去过什么,个中滋味,恐怕只有亲身尝试的人才会懂得。
是不是因为不在一个世界,是不是因为终究要离开,是不是因为以后保护不了,所以不敢背负,所以推开,所以拒绝?
有些东西未曾经历就不会明白。衫文没有经历过努力后却不能得偿所愿的懊恼;没有经历过拼命后却还是一无所有的郁愤;没有经历过,明明是想挽回想珍视想保护,抬起头却发现,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死别、伤痛、背叛、流离……在这姑娘短短18年的人生,经历的苦还不及银时十分之一。
银时下地铁后没什么去处,也就只能闲逛。这个世界的东京街道结构和江户区别不大,却并没有让他觉得熟悉。人们穿着时尚,却缺少江户遍地和服的古典。或许是没有了形形色|色的天人,街道显得和谐很多,却也失去了很多大闹一场把天人揍到头破血流的乐趣。只是这个世界的天空很漂亮,碧空如洗,就像当年松下私塾头顶那片蓝天,没有天人飞船的污染,空澈明净的像松阳老师的眼睛。
银时一脸想要吐的表情:“摔,作者你到底在写什么,你是被老师的大眼睛吓到了吧,绝对是被老师的大眼睛吓到了吧!”
一直到傍晚,不知不觉就走到新宿,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没精神的看着面前的歌舞伎町一番街。以他老道的社会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个鱼龙混杂的歌舞伎町和江户的歌舞伎町一样,善恶共存,美丑包并,绝对是全国最大的红灯区。遗憾的是,这个歌舞伎町不可能再有个把他捡回去的登势婆婆。
啊,他忘了家里楼下还有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他跟她家旦那说过什么来着,是要保护她来着吧?哎呀真是麻烦死了!
银时把自己头顶的卷毛抓的更加凌乱。有人从他身旁擦身而过,似乎是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后跌倒在地上再不起来。
“啊——腿折了!啊——肋骨断了!你赔我钱!”
“-_-#……”银时把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之后一个大技能发过去——插鼻过肩摔!
“老子现在心情不好你小子不知道吗!!!!!!!!”
“大爷我错了求你别打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对不起我把钱都给你求别打我脸——”
……
衫文在品川站下车,她家在东京都港区,位于东京东南方,紧邻东京湾,很是高大上的区域。江户幕末时期有名的剑豪冲田总司就是生于这里葬于这里。下地铁后她先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听说衫文在地铁站,大手一挥让旁边跟着的马仔开车去接他的宝贝闺女。
“文文啊~你别到处乱走啊,爸爸派人去接你了。外面热不热,文文别站在太阳底下啊,不要乱吃冰淇淋会闹肚子@#¥%&……”
“-_-|||知道啦,爸你越来越像哦卡桑了。”
这两年衫文的父亲为了扩大势力,越来越忙,经常几天不见他人影。可能是因为愧疚,这位爸爸老大不小的人在女儿面前跟个小孩儿似的,简直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衫文一直都认为,其实他不需要这样。妈妈的牺牲也是,平时没时间陪她也是,他最爱最爱的女儿从来没有怪过他。
许是应了小神乐的那句话:老爸都对女儿没有办法。
品川站旁边的商业区就有花店,衫文想了想走了进去,决定要用一束康乃馨来“讽刺”快要变成哦卡桑的哦多桑。
花房里百花的香味夹在一起,扑面而来,这姑娘刚开始闻到还挺乐呵,却忽然发现不对劲。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响,像是被人拉了闸一样,整个世界也跟着开始旋转,她捂住口唇转身想逃开,却被人一下子揪住了衣领。
“有了衫组老大的独生女,看那群兔崽子还敢不敢吃老子的地盘!”
这是衫文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