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天才新星》米迦乐

4、Astinos（修）

　　她请了一周的假，飞回纽约参加了几次试镜，拿到了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份合同：一个地区性投放的麦片广告。
　　广告开拍之前，她在纽约当地报纸的分类广告上，找到一家距离凌氏武馆不远的经纪公司，是距离凌氏武馆五个街区的一个写字楼，不算繁华地区，但也不算偏僻。写字楼大厅里挂着“好望角艺人经纪公司”的铭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经纪公司。米迦乐也没想过自己刚签了一份合同就指望有大公司哭着喊着签她做旗下艺人，小公司自有小公司的好处。
　　年轻的经理人笑容可掬接待了她。
　　“我叫凯瑞吉布森。”他身高寻常，手掌不大，掌心干燥清爽，握手有力，稍微一握立即放开。
　　“我是Michael Mee。”
　　“请坐。”
　　“谢谢。”米迦乐把简历递给他，虽然之前她发过一份电子简历，但有些东西还是直接看纸质文件更有感觉。
　　凯瑞吉布森起初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每天他要接待十几个想成为明星的演艺新人，个个都美貌过人，有明亮的眼睛和高涨的热忱，但能达成心愿的，万中无一。金字塔的底端，永远埋着无数失败者的骸骨。
　　他们不是不够美貌，不是不够努力，不是不够有天分，可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
　　经过扎克施耐德润色的演员简历做的很质朴，简单的写了姓名年龄联系方式这种基本资料，一行演艺经历都没有。这说明眼前这位长得不够异国情调的东方少女是真正意义上的新人。
　　但她的演员资料照片拍的实在是好，非常好，顶呱呱的好。
　　他见过太多新人，花几百块找三流人物摄影师拍照片，呆板凝滞，根本无法表达演员本人特质，千人一面，并无过人之处。
　　她选了十张照片，除了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的二寸档案照，就是各种风格的人物写真，或眼神凌厉或姿态高贵或天真或娇憨，不仅仅是穿着不同的服饰简单的摆几个造型。
　　可塑性极强。
　　最后一页她还做了一个小插袋，里面放着一只U盘。
　　凯瑞吉布森起身，“我去拿手提电脑。”
　　过了一会儿，他同另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南美裔混血女子一同返回来，“Hi，Michael，这是我的合伙人堂娜汉默尔。”
　　米迦乐起身，“你好。”主动伸手。
　　堂娜汉默尔有美丽的棕蜜色肌肤，深褐波浪长发随意披散，穿考究的烟灰色OL短裙套装，她态度亲切，微笑着说：“你好，Miss Mee。”
　　他们坐下来，打开手提电脑，插上U盘，里面存的是扎克施耐德为米迦乐拍摄的6分钟短片的20秒Trailer。
　　剪辑很短，转眼就看完了。
　　凯瑞吉布森说：“哇哦。”
　　堂娜汉默尔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又将视频看了3遍。
　　这一共也没有花费几分钟时间。
　　随后，堂娜汉默尔抬起头，对米迦乐说：“Miss Mee，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经纪合约的具体条款。”

　　拍摄麦片广告当日，凯瑞吉布森陪她去了拍摄棚。
　　大概拍了将近三个小时，导演宣布拍摄结束。
　　米迦乐吃了一惊。
　　由于被要求变态的扎克施耐德折腾过整整四天，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演已经算是新人里的佼佼者，对导演提出的要求很快接受理解，并随即做出调整，拍摄过程十分顺利，导演和摄制组员工都很满意。
　　导演也算认识凯瑞吉布森，同他讲，“这女孩虽然之前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但接受能力强，也算不错了。”就广告公司给的那点片酬，他也没指望出个神人级的新人。
　　“是，这是她第一份工作。以后有什么好机会，可一定要通知我。”
　　导演拍拍他肩，“这种广告，她很快就不会接了。”约了他下次一起喝酒，便收工走人了。
　　“这就完成了？”米迦乐好奇问道。
　　“你累不累？我送你回家休息。”凯瑞吉布森已经知道他新签的这个女孩同凌氏武馆有深厚渊源。
　　“我不累。拍完了的话，我明天就回蒙特利尔。”
　　凯瑞吉布森惊问：“你去蒙特利尔干什么？”他正要给她安排试镜呢。
　　“我没说吗？我在扎克施耐德的片场打工。”尽管经过了三小时高强度的拍摄，年轻女孩仍然精神奕奕，丝毫不见疲色。
　　凯瑞吉布森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也不在简历中写清楚？”
　　“这个需要写吗？可我不是演员，只是武术指导之一。”
　　“重要的不是你做的什么工作，而是你参与了什么影片，同谁有紧密联系。”凯瑞吉布森简直恨铁不成钢：这个新人，也新的太彻底，基本什么也不懂。
　　米迦乐第二天就返回蒙特利尔。
　　冰风暴制片厂，《300》摄影棚。
　　影片已经开机数日，这天拍的是汤姆威斯多姆进组的第一条镜头，国王列奥尼达斯决意出征，但由于斯巴达议会的阻挠，他只能带领一小支部队。
　　这也是迈克尔法斯宾德的第一条镜头。
　　300勇士身披大红斗篷，接受国王的检阅。
　　King Leonidas：“都到齐了？”
　　Captain：“按照您的吩咐，三百人，都是将门虎子。”
　　国王看着他的士兵们，这是他的子民，也是他信赖的同伴。
　　Stelios：“我们追随您，陛下，为斯巴达，为自由，奉献生命。”
　　国王赞许的看着他。接着他看到了Astinos。
　　King Leonidas：“这是你儿子。他太年轻了，还没到成家的年龄。”
　　Captain：“虽然我还有其他人选，但Astinos像其他人一样勇敢善战。当年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时，也不过就这年纪。”
　　King Leonidas：“你真是我的挚友。更是无人能比的百夫长。”
　　Captain注视着他心爱的儿子，心中充满骄傲。Astinos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米迦乐还是第一次见到身穿皮短裤戏装几近□□的汤姆威斯多姆，大红披风是相当的拉风啦，那肌肉紧实的胸肌看得人心潮澎湃。
　　尽管全片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演员，但女性工作人员还是不少的，米迦乐十分意外的看到格温李也佩戴着工作胸卡出现在摄影棚里。
　　“格温。”米迦乐向她招手，“你怎么在这里？”刚拍完一条镜头，场间休息，化妆助理跑到汤姆威斯多姆身边，给他的腹肌补阴影。米迦乐着迷的看了好一会儿了，想着他的腹肌到底有几块，好不好一会儿拍完了亲手测量一下。
　　“我换了个打工的地方。你呢？你的广告拍完了吗？”
　　“拍完了，一天就拍完了。你是做什么的？服装助理？”
　　“我学的服装设计。”格温给她看胸卡，但她其实进入剧组的时间太晚了，服装组早就进驻拍摄基地，工作了好几个月了。
　　“你的广告拍的好玩吗？”
　　“不好玩。”
　　“拍了多久？”
　　“几个小时吧。导演说最后会剪出三个不同长度的版本。”
　　“哎呀，真是难以想象呢。最后播出来大概只有几十秒，却要辛苦那么久！”
　　“师兄找我，我先过去了。”米迦乐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便被叫走。
　　凌东云其实是不大赞成她进演艺圈的，他觉得这个圈子太复杂，诱惑太多，太容易堕落。
　　但米迦乐显然也是主意大得很的姑娘。
　　这天的晚些时候，格温李问她：“你师兄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看上了一个美人。”
　　“啥？”
　　“师兄问我，我能养活得起美人吗？”
　　“啥！”
　　“我就跟师兄说，他负责貌美如花，我可以负责赚钱养家。”
　　“你说啥？！”

　　10月中旬《300》开机，12月中旬便杀青。期间当然发生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事情，小到道具的不合用，大到演员身体不适。
　　扎克施耐德获得了华纳兄弟影业的充裕资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从容不迫的打造完美影像，这是他第一部彰显自己鲜明独特个人风格的影片，光是后期制作就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每一帧胶片都经过电脑特效制作。
　　米迦乐头一次参与到一部电影的拍摄中就遭遇了如此非主流的进程，见识到一部全棚拍全蓝幕影片的拍摄过程。她知道机会难得，老老实实跟在扎克施耐德身后，努力打杂，天天向上。
　　扎克一点也没因为米迦乐还算未成年就怜惜她，给她压了诸多事务，除了武指的工作，还让她学做剧务助理，天天忙得团团转。也得亏她学得快，头脑好，手脚麻利，效率高，薪水低，简直模范员工。
　　因为是全棚拍，不用考虑天色时间气候等问题，每天的拍摄进度还算是挺平稳顺利的，并且作为一部动作片来说对于演技也没有太大的追求，台词也不算多，基本不怎么NG，米迦乐也不用全程跟进，得以每天下午抽空用烤箱做曲奇等小点心，用来配上好的祁红作为下午茶。
　　她这次回纽约带了一套景德镇瓷茶具过来，绘有中国风的雨打芭蕉彩画，瓷质细白，蕉叶碧青，再加上金红色的清亮茶汤，焦黄喷香的坚果曲奇，没人能抵挡美味的诱惑。
　　之前凌东云也有喝红茶，但没这么讲究，只是很随意的用玻璃直身水杯泡茶，已经被师妹天天嫌弃，说糟蹋了好茶。
　　做好曲奇泡了茶，米迦乐就用食盒装了茶壶茶具，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拎了装满曲奇的纸盒，到摄影棚拖过一张折叠方桌，开了食盒，沏茶，用竹制U型夹夹了几块曲奇摆放在雨打芭蕉的小碟子里，先请师兄，再请扎克施耐德和拉里方。其他人就没得红茶喝，但是可以有美味的坚果曲奇分享。
　　扎克施耐德同她笑说：“就是光凭这份手艺，不当演员也饿不死了。”
　　没人觉得她讨好导演有什么错，扎克施耐德可真算是教她许多，搞得几个副导演都羡慕妒忌恨，但没人敢说她不好。这也是人家的竞争力啊，不服不行。
　　一个肯教，一个愿学，双方都很愉快。
　　凯瑞吉布森也很是赞同，“多学点，总没有坏处。”他每周打一个电话例行询问，并没有急着安排试镜给她。
　　麦片广告已经在美国的几个州播放，她清纯甜美的形象不算特别吸引人，但已经有人注意到她，猜测这个相貌可爱的女孩子到底是哪国人——虽然长得不太像亚洲人，但很明显也不太像欧罗巴人种。Facebook上已经出现她的广告截图，发帖人问：她是谁？
　　除了伺候师兄讨好导演和摄影，米迦乐也没忘了汤姆威斯多姆。
　　没他的戏份的时候，她就大大方方去找他。他通常会待在拖车里，而米迦乐通常会直接忽略也在拖车里休息的迈克尔法斯宾德。
　　她第一次请汤姆威斯多姆饮茶的情景，迈克尔法斯宾德可是记得很清楚。
　　虽然汤姆是个闷蛋，但也不是完全情商负数不懂人情世故的，到底是演员嘛。他们下午没戏拍，但也照常到了片场，待在拖车里随时候命。米迦乐过来的时候，他们正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都大笑起来。
　　她听他们笑得这么开心，好奇的问：“笑什么呢？”拖车的门只是虚掩着，她敲过门，但是因为他俩都在笑于是没人听见，她就自己推开门进去了。
　　汤姆有点讶异，迈克尔则回答：“没什么，我们在说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一个很好玩的家伙。”拖车收拾的挺整洁，他俩坐在工作台边上，车壁上贴着工作照、燕尾夹夹着的剧本、工作通告，戏装挂在一旁——其实就是皮短裤和斗篷而已啦。
　　“汤姆，你跟我出来。”表情有点严肃。
　　两人都不知她要干吗，但这几周的专职训练下来，两个人都已经养成听话的习惯，汤姆便随她出了拖车。她带汤姆去了凌东云的拖车，那辆拖车上有个卡座，两人对面坐了。
　　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杯茶碟。茶杯只得一对，掌心大小直身矮杯，容量大概只有30ml，绘有中国风的彩画，几只金黄枇杷随性散落。茶点是腰果提子曲奇，盛放在同款花色的净白瓷碟中，雅致非常。
　　作为英国人，汤姆威斯多姆对茶汤色泽上佳香气扑鼻的红茶没有抵抗力，并且那小小的曲奇真是味道好极了，那香味也没有人能够抵挡。
　　结果直接导致了他之后再也喝不下他从英国带过来的红茶。
　　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话，默默饮了茶，吃了曲奇。她吃东西的姿态很好看，吃的很快，并不是做作的慢条斯理，腮帮子微微鼓着的样子可爱极了，像松鼠，像乳猫，像一切引发人类护幼本能的一切物体。要是他懂东方宅文化的话，就能正确理解“萌”这个字的定义了。
　　他心中朦朦胧胧有了一种“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太一样了”的感觉，但他没有细究。
　　那天他带了一盒曲奇回去，聪明如迈克尔法斯宾德，很敏锐的了解到那个功夫美少女的注意力只在汤姆身上而已，他是被附带的——其实，自从她答应做他俩的武术指导，他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不是吗？
　　自此之后，汤姆威斯多姆明确觉悟到，那天晚上这个少女的宣告占有绝不是一句空话。而且，不知为何，几乎剧组所有的人都默认了这一事实。
　　这个认定令他烦恼。
　　一方面，他不太擅长拒绝；另一方面，他隐约意识到，Michael Mee也不是能允许别人拒绝的人。
　　在他的生活中，总是会出现性格强势的女人。
　　以前，是他的母亲；后来，他遇到了爱玛——不，等等，你已经跟她分手啦，就不要再去想她了。
　　他稍稍反省了一下，为何他的生活中总是出现强势的女人。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他下意识接近那些像他母亲的女人。
　　这不好。
　　他心烦意乱。
　　他同爱玛的分手反复发生过好几次，几乎每过两三年就要大吵一架，两人都怒气冲冲，对对方吼出过分的话；但往往过了一阵子——通常是几个月的分离，两个人就又和好了。争吵的原因往往是因为他，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所作的会令爱玛恼火万分。
　　他还记得第一次的争吵，是两个人去PUB玩的时候有女人完全无视爱玛的存在，同他调情，而他的罪过则是，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其他女人的调情。
　　虽然分分合合是件挺叫人心累的事情，但，他想象一下，要是真的同爱玛彻底分手，再去寻找适合他的女人，去熟悉了解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包括她的生活习惯爱好，以及她的家人朋友，委实是一件更加麻烦的事情。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从陌生到熟悉，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所谓斯巴达三百勇士，实际只有不到50个演员而已，都是高个大胸长腿，每天开工就看几十个半裸精壮男在摄影棚里跑来跑去，比之前在训练时更加体现了这就是一部卖肉片的本质，片场里的男性荷尔蒙简直要凝成实质。
　　米迦乐与格温李最多的对话就是讨论谁的□□更好看。她们都是学画的，不讳言异性的□□，也大大方方承认男性充满力量的□□的确很美。格温李也认为汤姆威斯多姆的身材比例很好，肩背线条优美，又有一双羡煞旁人的大长腿，不管是颜还是□□都是上上之选。
　　米迦乐也得意洋洋自己眼光好，一眼就看中他。
　　汤姆威斯多姆的角色Astinos在剧本的一半稍多的时候就死亡，他的戏份一直到11月底才全部拍完，之后便离开蒙特利尔，直接返回洛杉矶。
　　那天他走得很早，米迦乐尚未起床。
　　格温问：“你怎么没去送他？”
　　“他不知怎么乘飞机吗？”米迦乐懒洋洋道，“都是那么大人了，用不着我操心。”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是去洛杉矶，又没有远到银河系另一端。”
　　格温摇头，“其实你是逗他玩吧？”
　　米迦乐警惕，“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哦，朋友妻不可欺，我知道他是长得好，你可不要打他的主意。”
　　格温绝倒：“我敢吗？！借我多少胆子我也不敢——我怕还没接近他，就先被你打死了。”她眼睛闪闪亮的问：“你不怕他被好莱坞的美女们给勾引走了吗？”
　　“他不会。”她做了两份熏肉煎蛋，面包片烤的微焦，格温煮了两杯咖啡，两个人吃的饱饱的去开工。

　　*《斯巴达三百勇士》有些道具在《特洛伊》和《亚历山大大帝》中使用过。
　　*《斯巴达三百勇士》是按照剧本顺序拍摄的。
　　*台词参考了TLF字幕组的翻译。
　　*Facebook，2004年2月4日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