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这条锦鲤》肉丝跑蛋

24、根正苗红阿修罗，半路出家野和尚

　　黎歆原本已经在闭着眼睛等死了，谁知那尊阿修罗将他和昏迷不醒的锦鲤大王抓入手中仔细查看了一番以后，竟然发出了一声惊诧的“咦”声。黎歆的眼皮猛地跳了两下，心说怎么回事，要杀就杀，就不能痛快点来，非要把人给吊着折磨一番才满意不成？他两眼一睁，有心冲着那尊阿修罗呵斥两声，然而待看清了面前的庞然大物以后，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全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近距离注视这尊阿修罗的庞大头颅，带来的震撼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黎歆被那只巨大的手掌托着，高高地举起在空中，这一张开眼，正好和那张呈惊怖状面孔上的双眼对了个正着，看着那一只就有他整个人那么大的眼瞳，黎歆直感觉一阵眼晕，差点扑倒在地。
　　这尊阿修罗的眼瞳有点类似于蛇瞳，但是颜色和普通的蛇不太一样，它的两眼呈一种不太常见的紫红色，中间有一道细细的黑色瞳孔。这双眼睛似乎带有一种奇特的魔力，长时间与它对视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黎歆琢磨着，兴许阿修罗的六张脸孔，每张脸上的眼睛具有的魔力都不一样，也未可知。这么一想，他就下意识地去看另外的几张面孔，一看就是一愣，看起来情况与他想象中的好像有些不一样，这尊阿修罗似乎并没有完全醒来，因为在他的目力所能及的视线范围内，那三张脸孔只有惊怖面上的眼睛是睁开的，另外两张依旧保持着两眼紧闭的状态，似还在沉眠。
　　黎歆的头脑快速地转了好几圈，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能够开枪的话，这种口径的子弹是否能够对阿修罗的眼睛造成损伤，不对，想要命中眼睛似乎有些困难，以它那城墙般厚的眼皮，只需要两眼一闭，就是妥妥的防弹玻璃。那么用攀墙索钩它一下？那似乎也不行，毕竟以黎歆的三脚猫功夫，想要带着昏迷的锦鲤大王悬在空中和这尊实力莫测的阿修罗周旋，那简直是异想天开的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起来就只有等死一途了。
　　那阿修罗在“咦”了一声以后，一直呈现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苏醒，神智还不清楚，还是它本身智商并不太高，思考起问题来太过缓慢。它一动不动地静立了半晌，直到黎歆一瘸一拐地将锦鲤大王带到了它那宽大手掌的边缘，才终于回过神来，将手掌给稍稍合拢了一些，然后沙哑着嗓子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本座在这不见天日的冥殿之中沉眠了万年，刚一苏醒就能见到故人之后，果真是天不亡我昔日八部！”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沉溺于回忆之中，一时将手掌中的两个小家伙给忘记了，于是将黎歆举到了嘴边，问他道，“小子，本座且问你，你的部族之中可还有传承留下？若是有的话，你的族人现在都在何方？还生活在故地之中吗？”
　　黎歆先是“啊”了一声，忽地感觉有些不对，他这才发现这尊阿修罗对他说的，似乎并不是汉语，也不是他曾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是这一刻，他就是听懂了它说出的话，可是听懂了又能如何？他又不会说，再说了，就算他会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语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眼前这尊神色怪异的阿修罗，什么部族之中可有传承留下？族人都在何方？黎歆他连所谓的故地在哪里都不知道，或者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是八部中人，又如何能回答出这个问题来？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用普通话回答，“我的族人...族人都在流亡，去了四面八方。”
　　这话一出口，黎歆又是一愣，他记得方才自己还用普通话问过它对大王做了什么呢，当时它好像也回答自己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难道这尊阿修罗和任何人之间都没有语言障碍，可以随意沟通的吗？
　　听到他这番话，原本显得有些激动的阿修罗脸上露出几分悲戚之色，竟在一瞬间从惊怖面变成了忧戚面，它仰天发出一声不知是愤怒还是不甘的咆哮，从口中喷出的狂猛气流直接打在黎歆身上，险些将他给吹飞出去。阿修罗咆哮完后，复又低下头来看着他，“想不到故友之后，居然生活得这般艰难，那我问你，帝释天那个混蛋呢？他不是一向自诩为八部中人的领袖，愿意牺牲自己来替部众谋福祉的吗？他呢？他去了哪里？”
　　黎歆听得云里雾里，一方面是他对这些玩意不懂，要知道他作为一个文科生，政史地里边最不擅长的一门就是历史，另一方面则是...这尊阿修罗特么的少说也有几万年没有刷牙了吧！这一咆哮起来，直冲自己过来的那一股味儿，实在是...他翻了个白眼，差点晕倒在大王旁边，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晕，他还身负着和这尊庞然大物周旋的神圣使命，于是他勉强挺了挺身，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自己高考数学那惨不忍睹的分数，不禁悲从中来。他做出一脸悲伤的样子，张嘴就是噼里啪啦的瞎话，“帝释天？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早就离我们而去了，我...我连见都未曾见到过他...”这倒也是实话。
　　阿修罗不知是原本就对帝释天有些偏见还是如何，一听这话，顿时深信不疑，它怒吼一声，大喝道，“我就知道那家伙是信不过的，可是当时小白龙他们都选择了相信，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它正在低头叹息，忽地面色一变，整张脸孔从悲戚骤然一变，变成了狰狞的暴怒相，“不对！不对！你不是真正的夜叉部后人！你身上没有半神的印记！你敢骗我！”
　　被欺骗的阿修罗暴跳如雷，它不想听任何解释，径直将手掌高高举起，打算将这个敢于欺骗自己的蝼蚁给活活摔死。黎歆被它一抡，冷汗就下来了，心说完了完了，牛皮吹破了，攀亲戚失败了，这下是全完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一巴掌拍死来的干脆，这会儿被这么往地上一扔，免不了还要踩上一踩，跟碾烟头似的碾上一碾才能泄愤，怕是连骨头渣子也不能剩下。
　　千钧一发之际，黎歆想起了飞来峰上人传授给他的《金刚夜叉明王心经》，于是两眼一闭，干脆死马当活马医，盘膝坐下，口中念起了真言，“唵摩诃药乞叉！日啰娑怛！弱吽鍐斛钵罗吠舍吽！”
　　这世间的咒言，传至今日，大约都是采取的音译，为的是诵读便利，却很难理解咒言的真正含义，黎歆也不理解，毕竟他的层次到底还是不够，就算有飞来峰上人亲自传经，但上人本身也没指望他能立刻就将经书融会贯通，须知他又不是什么转世灵童，一经点化就能立地成佛。但是他念诵起咒言来又与寻常人不同，因着他不是如寻常人那般死记硬背，这咒言的每一个字符都已铭刻进了他的脑海中，一到需要用时，便会浮现出来，因此念起来完全没有滞涩感，这真言乃是此心经的开端，被他琢磨了无数遍，此刻更是张口就来。
　　在这般的生死危机之间，黎歆一连将这金刚夜叉明王真言念了三遍，顿时感觉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之间升起，然而这力量并不完全属于他，时灵时不灵的，眼下只能暂时地使用一下而已，但这一下已经足够了，足够保护他和苏锦鲤不从高空落下，死于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