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这条锦鲤》肉丝跑蛋

199、香火

　　他这话听得黎歆心头一跳，心说难道南淼淼的这个举动，还有什么特别的深意不成，如若不然，怎么会让苏锦鲤看起来这么的失望。

　　难道这个雕像是个经过了伪装的绣球，被谁买走，南淼淼就要嫁...好像也不对，他那么清心寡欲的人，哪有闲心折腾这种事。

　　黎歆不敢把自己胡乱脑补的事情说出来给苏锦鲤添堵，于是斟酌着措辞道，“这尊小像当真有那人说得那么神奇吗？要是人家买回去发现是个破烂货，还不得直接砸了啊？他就那么笃定，会有人吃饱了撑的，把这东西买回去供着？”

　　苏锦鲤没有在意他话语之间透出的对那尊小像的轻慢之意，而是摇头道，“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件东西是否能卖出去，因为只要能让它在台上露一露脸，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黎歆大惊，“这是什么邪法，竟有这般功效？”

　　苏锦鲤有心跟他解释一二，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道，“你修炼也有近半年了，这件事我本该一早就告诉你，但那时对你还不算了解，怕你在知道之后会走上邪路，就没有提起--至于后来不曾说起，则是因为你用不着。”

　　“修炼一道，其实有许多种途径，其中最主要的两种，则是自己修炼，和倚仗外力修炼。自己修炼是怎么一回事，你肯定是明白的，自然不需要我再多说，那么我就同你讲一讲，这第二种修炼方式。”

　　“所谓倚仗外力，就是通过收拢外来之力，比如吞服丹药、接受传功等方式来提升自己的实力，邪门一点的，还有通过修行吞噬他人功力的法门，来提高自身的。如今南淼淼使用的这种，就是外道中的香火道，通过从信众身上汲取信力，来使自己的修为获得提升——这种方式，这世间的大多数教派都会使用，华教也不例外，而他们之所以被称为邪教，就是因为他们汲取信力的方式不同。”

　　黎歆想了想，问，“怎么个不同法，难道他们给人洗脑，让人一定要信了？”

　　“也可以这么说，”苏锦鲤叹了口气，“一般人如果不信佛教或是道教，就算没有什么好处，也绝不会有什么坏处，是他们自己的自由，但那华教掌教所创的一门功法却极其霸道，只要你看到了被赋予‘灵印’的东西，那么，即便你不信这个教派，灵印也能够强行吸取信力，为它的主人所用。”

　　“也就是说，在场所有看到这尊像的人，那什么信力都会被南淼淼所吸收？”黎歆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东西被吸走了会对人体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吗？要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

　　苏锦鲤摇了摇头，“丢失一些信力对常人来说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只是这种强制的手法，会使他们失去改信其它教派的自由罢了。”

　　“哦，”黎歆放下心来，“那南淼淼这么做，也并没有造很大的孽啊，你怎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因为香火，或者说信力，是有毒的，”苏锦鲤有些出神地望着那尊被拍卖师托在手里的“六水娘娘”，“它的来源决定了它驳杂不纯的性质，将这样的外力引入体内，虽然有强制的手法可以拘禁住它们，使功力不致散去，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突破瓶颈，但那些繁杂的、不属于自身的念头，却存在着反噬宿主、导致走火入魔，甚至诱发精神分裂的可能，所以，除非是有大功德、不惧反噬的人，才会以这样的方式修炼。总的来说，这种方法虽然速成，但后患无穷。”

　　黎歆这会儿再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他就真的是白混了，他心说原来大王并不是在忧心在场的闲杂人等，而是在心疼自家弟弟呢。可在他看来，南淼淼那厮，似乎一直都是有点精分的意思的，兴许一早就在用这种方法修炼了，只是没让他这当哥哥的知道罢了。

　　可这种事情他显然不好当面说给苏锦鲤听，免得又惹得他不快，于是也不就此事发表意见，只是挑了块好肉喂给他，“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担心也没用，不如多吃几块肉——我瞧着你这几天好像又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

　　苏锦鲤点头道，“也是。”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再抬头时，那尊“六水娘娘”却已经有了买主，五千万瞬间到手，也不知南淼淼打算拿这笔钱做点什么。

　　说到南淼淼，黎歆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在兜里摸了摸，摸出那块刻着“南”字的玉来，给苏锦鲤看，“大王，上次你弟弟有块玉落在我这里了，要不先放你那儿，下次你见到他，再拿给他？”

　　苏锦鲤瞥了那块玉一眼，却并没有去接，“只是说，既然是他留给你的，那你就先存着吧，仔细别弄丢了。”

　　黎歆一向听他的话，这会儿听他这么说，立刻不疑有他，又把玉贴身放好，这才继续搂着他的腰讲话，“既然剩下的几件全是南淼淼寄卖的东西，那我们不如先出去透透气，等拍卖会结束了，再去找叶先生。”

　　苏锦鲤点了点头，“那我先去还了这身衣服，你叫醒朱厌，我就在门口那根柱子边上等你们。”

　　黎歆回想了一下，却并不记得门口有什么柱子不柱子，但既然大王说会站在那边上，那它就必然会是整个大厅里最最显眼的一根柱子。

　　他们来得晚，买的票本就是靠近后门的角落，这一番来去根本就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算真有人注意到了那个在会场里坐下没一会儿，就带着人离开了的侍应生，也绝没有神气去管——他们可是来买东西的，哪能那么不务正业地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朱厌醒来之后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只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一挨到椅子就睡着了。他模模糊糊地听说苏锦鲤来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于是让黎歆站在门外等一等他，他要去洗手间抹把脸。

　　于是黎歆在厕所门口站了两三分钟，既没有等来还完衣服的苏锦鲤，也没有等来洗脸完毕的朱厌，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会儿因为离开了拍卖会会场的关系，神幻珠加持在他身上的伪装已经消失了，因此，眼下但凡是看过通缉令上那张画像的人，都能够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来。

　　彼时，他正杵在厕所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喊两声，看朱厌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形象不好，所以不洗脸改洗头了，可他的脚步才一移动，就看见右边通道里有一个身穿道袍、大约十四五岁的小小少年，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哟，尿急了吧。黎歆一边带点恶趣味地想着，一边往旁边让了让，可那小道士却不买他的帐，而是将脸一扬，直直地朝他这边撞了过来。

　　黎歆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找茬的来了。

　　也对，就算猜度和疑忌能够让大多数人持观望态度，不对他出手，但总有小部分性子冲动的年轻人，会按捺不住。黎歆知道自己既然来到了燕京，就终将有此一劫，他还知道，这一场拼斗，他绝不能落败，甚至不能落半点下风，如若不然，那暗中窥视的许多双眼睛的主人，只怕会立刻如蛇群一般围拢上来，杀也杀不完。

　　所以眼下，绝不能手软！

　　也怪黎歆对道教的诸多“山头”不甚了解，因此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小道士的门派来。但见这年轻道士头挽小髻，着一身深蓝色丝绢道袍，肩上以天蚕丝绣着云中白鹤，袖间织有太极云纹，脚蹬一双黑色皂靴，后背上挂着柄宝剑——这乃是燕京白云观弟子的制式装备，这白云观，说来也巧，正好就是那柴胡子呆着的门派，因此黎歆在这种场合撞上他，真可谓是冤家路窄，也不知是哪个吃饱饭没事做的煽风点火，把他引到了这里来。

　　而这小道士也着实有趣，虽然心里头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人必定就是重创了自家师伯的那个大恶人，但在动手之前，却还是问了一声，“前头那人，可就是那‘盲眼夜叉’？”

　　骤然听到这么一个混号，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的黎歆，也不由一愣，他心说这“盲眼夜叉”究竟是个什么鬼玩意儿，难道是在喊他？他虽然是夜叉族人不假，可他的瞎眼早就已经治好了，又怎么会是盲眼夜叉？不对，这人怎么会晓得他是夜叉？

　　大概是看出了他这一脸的迷惑并非作假，于是那小道士居然十分好心为他答了疑、解了惑——虽然他用的方式不怎么讨喜。

　　只见那小道士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口中愤愤地道，“你休要否认，我师父乃是当年京城神算子，聂少云的高徒，他掐指一算，便算出你是一头祸世夜叉的转世，我这回便是奉了师命，来降你的。”

　　黎歆耳听得他称自己的师父是别人的高徒，不由有些好笑，一时连他用“头”这个量词来形容他也顾不上了，只是摇头道，“你这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尽管来降我试试啊。”

　　那小道士立刻回嘴道，“我听说你只有十八岁，并不比我大多少，怎么叫我小娃娃，莫不是个借尸还魂的老妖？”

　　黎歆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今年原来是十八岁，并不比这小孩大多少--是了，前不久才过了生日的，怎么能忘。

　　话虽如此，可有那么一瞬间，他却感觉非常的疲惫，好似活了几辈子，迫不及待地想要休息的那种疲惫。

　　一定是先前在那地底空间内的遭遇引发的一系列后遗症。他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看着那年轻道士站直了身体，手摸上了背后背着的长剑。

作者有话说

　　袖子今天依旧没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