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这条锦鲤》肉丝跑蛋

14、幻觉？现实？

　　“醒醒，该下车了。”意识从混沌的黑暗中重新回归身体之后，黎歆首先感觉到的是那只正搭在他肩上努力摇动的手。他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地环视四周，紧接着“啊”了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些触手呢？华教的...”可惜他的话未及说完，嘴就被苏锦鲤给一把堵住了。

　　大王朝旁边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看他们这边以后，这才松开了他，神色间略显疑惑，显然对他一醒来就开始说胡话有些不解，眼看他还在发呆，完全没有下车的打算，只得拔高了声音，“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触手，睡糊涂了吧？你刚才不是说一点也不困不想睡觉的吗，结果我一醒来，发现你睡得比谁都香，还打着鼾，吵死了。”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看样子你这梦的内容还挺丰富的嘛，你是从哪里听来华教的事的...罢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把包提上，等到了地方再说。”

　　黎歆提着一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跟在苏锦鲤身后，心中很有些疑惑，眼下刚好是正午，可见列车并没有晚点，而是如期到站的，那么刚才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真的只是一个梦吗？可是这一切...为何竟如此真实？他仰头注视着正午的太阳，光芒耀眼而又温暖，却总让他感受到一种由衷的不安，似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正有某种可怕的阴霾，正在逐步滋生。

　　因为行程安排得比较宽松，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在完成交接之前在宁海好好地逛一逛。黎歆之前很少出远门，偶尔出去也是跟着旅游团去看那些比较有名的旅游景点，很少有这样好好走一走看一看的机会。可惜宁海到底也属于之江省，民俗之类与临安相差不大，倒也没有什么意思。黎歆兴奋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些萎靡（主要是被太阳晒的），他连走路的心情也欠奉，往那行李箱上一坐，嘴里嚷嚷道，“为什么接站的人还没来啊，我感觉有点饿了，要吃宁波汤圆！要吃大螃蟹！要吃肉！吃肉！”

　　苏锦鲤看着往来的人群，再看看自家搭档的挫样，只得颇为无奈地“劝慰”道，“你从箱子上起来成不成？你那么沉，万一把箱子坐塌了怎么办？你看起来这么怂，那同志就算来了也不敢认你。”

　　“不认我有什么关系，人家认你就好了嘛，你这么风姿绰约地往这里一站，就跟个标杆似的，想不注意到都难。”

　　两人这边正在互相调侃，突然就有一把声音横插了进来，“咳咳，不好意思，请问二位...二位是从临安市来的吗？”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不不不，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妥，因为这个人少说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在黎歆面前算不得年轻，不过他的面相倒很是稚嫩，大概他也知道这一点，因此特地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来装老成，这会儿看见自己的任务目标，他显得有些拘谨，大约也是如黎歆这般刚入行的新人，业务也不是很熟练，悄悄露出证件来的动作很是笨拙。

　　苏锦鲤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好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吧，他去哪里了，怎么临时换了你来？”

　　金丝眼镜略显尴尬地笑笑，“咳，二位好，我叫方敏哲，是你们的接待人。原本负责此事的姜前辈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请了假，组织上就只好临时派我来了。咳，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跟我来吧，午餐和下榻的酒店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黎歆一听午餐二字眼睛就是一亮，但他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因为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苏锦鲤苏大王还没有动呢。此时的苏大王看起来有几分不开心，脸上的神色完全没有因为金丝眼镜的话而有所缓和，弄得人家小同志很有些尴尬。黎歆心想怎么回事，难道那姓姜的是大王以前的姘头，这次来没有见到，所以大王引以为憾？不对不对，这神情完全不像是没有见到旧情人，倒更像是没有见到老仇人嘛！

　　苏锦鲤对着方敏哲看了许久，似乎也觉得这样僵持下去有点不好，于是点了点头，“带路吧。”可怜那小方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见他补了一句，“我倒是很好奇姜同志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希望不要让我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样子才好，要不然，我会把他的消极怠工行为，记录到行动报告里去的。”

　　小方顿时“虎躯一震”，脸色明显有些发苦，却又不敢随意反对省分部派下来的专员的意思，但是情绪明显就有些低落了。黎歆见状，急忙快走两步，帮刚认识的小方说话，“你也真是，对人家这么凶干嘛啊？人家工作也不容易，你还这么凶他。”

　　“我凶他什么了，”苏锦鲤面不改色，“擅自更改既定安排本就是大忌，很容易造成组织和人员的混乱，我也只是按照章程做事而已。”

　　听他连章程都抬出来了，黎歆也只有闭嘴，却不禁在心里为那位苦逼小方点了根蜡，既然大王打算公事公办，那么这位小方肯定就要留下来承受“姜前辈”的怒火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他这次来就是打打酱油拎拎包，没别的事儿。

　　小方同志看起来倒是个纯良的人，愁眉苦脸都写在了脸上，有这么一个情绪不佳的人在边上，再加上宁海的海鲜和想象中不大一样。黎歆才吃了几口就失去了继续动筷的兴致，他现在是宁愿去楼下吃一碗方才看见的牛肉面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呆一秒，于是一边摆手说着吃饱了，一边就往宾馆房间走。他走的时候大王正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看上去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小方说。黎歆对这种正儿八经的事本来就不太感冒，于是走得益发坚决。到了客房以后，他连喝了七八杯水，才算是把那股乱七八糟的腥味给压下去，接着往床上一坐，翻了翻钱包，思考着什么时候潜下楼去吃牛肉面比较恰当。

　　然而他没思考多久，房门就被人给打开了。不用说，进来的百分之一万是苏锦鲤，大王依然是刚下车时那副不高兴的样子，一进门就径直坐到了黎歆身边。黎歆循着香味看过去，才发现大王的手里，居然提着两碗打包的牛肉面。

　　大王把其中放了满满的辣椒的一碗递到他面前，“中午没吃饱吧，给。”

　　黎歆一听这话，显得十分感动，他激动地伸出双手...把牛肉面给接了过来，又看了看大王手里的另一碗，“咦，大王你也吃面吗？我还以为你会爱吃那种文绉绉的海鲜套餐的。”说完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竟然把自己腹诽时用的称呼给顺嘴说出来了，好在正在吃面的大王似乎没有在意这个小细节，只是蹙了蹙眉，“我不吃水产品的，尤其是这种故意安排的，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啊？故意安排？不要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啊，也许他们不知道这回事，所以无意间搞错了。”黎歆一边克制住往嘴里倒面的冲动开解他。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苏锦鲤自嘲一笑，“他们可是曾经跟我一起共事过的同事啊，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在转到省局之前，就是在宁海分局工作的。”

　　“啊？那你...那你怎么没有当场掀桌走人啊？”黎歆表示不解，这不科学，不符合锦鲤大王的气质和行事风格。似大王这般的人，就应该潇洒地把餐巾纸往桌上一甩，邪魅一笑说，“爷不爱吃这些，换一桌来。”这样才合情合理嘛！好吧这样好像更加不合理了...

　　大王不愧是大王，言简意赅，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把黎歆的所有话都堵了回去，“我以为你爱吃。”

　　“......”黎歆坐在床沿上扒拉着碗里的面条，突然有点想跪地谢恩...然后下一秒，他看到大王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刀，正用它不紧不慢地削着水果...他突然庆幸刚刚自己只是想想而已，不然这把水果刀恐怕已经成功为他剃度了。

　　按照日程安排，今天晚上他们应该去市局一趟，然后明天早上再带着东西回临安去。去市局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这就意味着结束之后他俩还可以去月湖公园逛逛，看看夜景，搞点烧烤什么的犒劳自己的胃。一切都计划好了，大王也答应了，就差实施了。谁料老天也要和黎歆过不去，他俩刚一走进市局，就被一位黎歆记不清名字的啥啥领导拦了下来，说是地方上出了些问题，这边的人手不够，请他们去帮个忙。

　　前面也有说过，秘密战线的组织和运作在很多情况下其实是比较松散的，这也是锦鲤大王威胁小方说要打报告上去时小方一脸诧异和不开心的原因，那就是觉得他这位上级干部太过于较真了，不讲变通。眼下上级领导需要临时借调两个外来的秘密战线同事，那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反正有那么多人同去，左右不过是打壶酱油，走个过场，黎歆并不认为会出什么岔子，只是有些可惜自己泡汤的烧烤计划，不过这也是小问题，等回了临安，还怕没有吃的不成？

　　执行任务的地点不算很远，大约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出事地点位于四明山脉中的一处。按说这地方人迹罕至，处于尚未完全开发的状态，一般不会有人到那里去，然而凡事必有意外，就在一个星期前，那里采药的山民突然从下游的溪水里捞起了一件怪东西，经过洗涤后，意外地发现那竟然是个鎏金的佛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岁，擦去泥垢之后依旧宝光氤氲，非同寻常。

　　须知四明山附近原本就是全国比较有名的弥勒佛道场，如今有了这般发现，自然是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他们认为这里既然能够作为弥勒佛的道场，那么在庞大的山体之中，或者埋藏着他在圆寂之前设立的藏经阁也未可知。弥勒佛作为现世的佛、未来的佛，一向在汉传佛教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如果果真能够发现他设立的藏经阁，无疑是历史学与宗教界的一大突破。可是现在，问题来了，最早派遣进入四明山中探查的一批侦测队员，包括二名僧侣在内共计十二个人，在进入到山中不久后就全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猛兽，还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宁海市安全局只是之江省分部辖下的一个分部，除去日常执勤的人员外，并没有太多赋闲的人员，这会儿也只有找外援，这外援要到哪里搞呢？这不是两个省里来的专家在这儿搁着吗！妥妥的！就他们了！够专业！妥妥的是强有力的外援！借过来呗！

　　两个小时后，强有力的外援和他并不强有力的小尾巴到达了四明山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