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这条锦鲤》肉丝跑蛋

139、离开

　　黎歆在确定关蓉只是暂时性昏迷，身体并无大碍之后，便将她平放到空出来的那四个座位上，撸起袖子准备去给大王助拳。然而迈出两步之后，想想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冲着坐在最里面的那个青年勾了勾手指，“你出来。”

　　那个青年早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儿给吓傻了，这会儿听到黎歆叫他，吓得差点从座椅上滑下去。他心里担心是刚才的话得罪到了这尊煞神，现在人家想起了他，准备找他算账了。可是这个国字脸的家伙虽然浑身肌肉，看上去比那个能一脚把人从车尾踢到车头的黄脸瘦子还要可怕，却一点也不符合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规律，看模样还挺精明的。这样的话，他肯定能够听得出他刚才话语里的不善，为今之计，就是放下一切不该有的侥幸心理，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吩咐，若是再装聋作哑，对他的话语置之不理，谁知道这个家伙生起气来，会不会把他从窗户里丢出去。于是赶紧从座位上弹起来，硬着头皮赔笑道，“大...大爷，您叫我？”

　　黎歆点了点头，“你起开，把位置让给这小姑娘躺着，你站在这里小心看护着她，要是她从这上边掉下来了，那你自己看着办。”

　　青年立刻点头答应，心说老大这是把自己的马子交给我了啊，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可万万不能错过啊，自己站在这里看着，就算没有功劳肯定也有苦劳吧？咱也不求待会能有什么赏赐了，只要能让他忘了刚才的那点“小误会”就好。

　　黎歆在说话的同时开启了血妖状态，夜晚原本就该是血妖活跃的舞台，此刻的他栖身于黑暗之中，就如同被放入水中的鱼，要不是担心身体里储存的能量不够，需要靠进食来维持，他早就飞扑上去，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个司机臭揍一顿了，竟然敢对大王下黑手，这不是找死么？

　　只用了一秒左右，黎歆就到了苏锦鲤面前，一脚把那个司机踹翻在地上踩住，然后伸手去兀自倒在地上的“蛮牛”衣袋里摸枪，一手一把拿好以后，先是飞起一脚把挡在前面的玻璃给彻底踹碎，尔后操纵着那些锋利的碎块，一股脑儿地向着对面的光源--一辆军用卡车扎去。

　　这一招是从唐佩罗手里学来的，今天还是第一次用--因为平日里穷，弄坏了玻璃赔不起。作为人生中的第一个大招，黎歆效仿那些动漫人物，给它起了个牛逼哄哄的名字，叫“玻璃渣”。

　　...事实证明黎歆是没什么起名字的天赋的，不知道要是让唐佩罗知道他的绝招被黎歆起了这么一个破名字，会不会被活活气醒。

　　不管怎么说，黎歆的“玻璃渣”战术还是取得了一定成效的，那些锋利的碎玻璃在飞射而出的同时，一部分扎破了对面那辆军用卡车的轮胎，另一部分则如倾泻而下的暴雨般，击中了正对着他的车窗玻璃，以及那些恼人的光源。

　　其后，黎歆的身影似能够自由匿踪的鬼魅般，消失在重新暗下来的车厢中。

　　苏锦鲤负责留在后方驻守他们的大本营，他心知这个逗比今天之所以这么卖力，肯定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番，顺便排解一番这连日来的委屈与愤懑，于是他十分给面子地站在原地不动，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被黎歆那双仿若妖魔的血红色双瞳吓傻了的司机。他拿脚尖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在确定黎歆刚才的那一脚伤到了他的肋骨，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能都无法再站起来之后，这才转过身去，查看那头“蛮牛”。

　　被黎歆洗劫完毕的“蛮牛”此刻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两眼微微翻白，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连动一动都难以做到。苏锦鲤冲着他一笑，然后在他绝望的目光之中，以一个指头挑着他的金项链，将下面的吊坠从他身着的单衣里面扯了出来。

　　--那是一块质地上乘的翡翠，和一般的翠色翡翠不同，这是一块天然的红翡，被雕刻成一尊身着红衣的神佛形象，最最奇妙的是，这尊佛虽然身着宛如烈焰一般的红衣，面容部分却是洁净的白色，只在眉心部分，有一个芝麻大小的红点，仿如眉间的一点朱砂。这件挂饰虽然雕工极佳，线条亦很精美，只可惜雕刻之人，不知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并没有给它刻上具体的五官，而只有一张苍白的脸孔，注视得久了，竟会让人打心底生出些许寒意来。

　　“哟，你身上倒是有件难得的好东西，不如把它供奉给我，来换取一个愿望的实现，岂不比你在外面做这些昧良心的事，来得好的多。”苏锦鲤将这块足有半个巴掌大的玉放在手中掂了掂，对着躺在地上拼命摇着头的“蛮牛”低声笑道，“这块玉原本的主人，应该是个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吧？可惜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再把这块玉挂在她胸前，怕是光凭这种重量，就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蛮牛”听到这里，那双写满绝望之色的双眼骤然变得狞厉起来，如同冷冽的刀，又如同燃烧的剑，他竟凭借着这种愤恨，猛地支起了身体，瞪视着苏锦鲤，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妹妹的事！”

　　苏锦鲤看着他，眼中带着微笑，下一秒，“蛮牛”的眼睛猛地瞪大，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死死地盯着苏锦鲤，却发现他除了嘴角扬着一个微妙的弧度以外，嘴唇完全没有开合的迹象。

　　“于你而言，我就是神，你若信奉我，以物供养我，对我许愿，我便恩赐于你相应的垂怜。”

　　这一刻，“蛮牛”的双眼被无穷无尽的光所充满照亮，在由那些或真实或虚幻的线条排列组合而成的画面之中，他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背对着他的，离他很远，月白色长袍的下摆很长，绵延数十米，铺满了周遭的地面，末端甚至到了他面前。这个人身上似乎散发着无上的威仪，让他不敢抬头，只得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脚尖，虽然如此，视线却还是不免扫到了他衣摆上的花纹，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双膝不受控制地接触到地面，眼神之中写满惊惶。

　　--那是...那是...

　　下一秒，他虔诚地捧起那垂落在地上的衣摆，紧闭双目，开始了无声的祷言。

　　苏锦鲤自他捧起的双手间接过那块玉佩，黄金制成的项链在被他的指尖触碰到的瞬间自行断裂，玉佩滑落到他掌中的那一瞬，他眼中依稀有一丝恍惚之色闪过，稍纵即逝。他将玉佩装进口袋里放好，便不再搭理那已经陷入昏迷的“蛮牛”，而是斜坐在驾驶位上，将头后仰，靠在那冰冷的玻璃窗上，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在确定坐在驾驶室里的那三个荷枪实弹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以后，黎歆将他们身上的枪支弹药全都剥了下来，放在自己身上。

　　这种东西带在身上无疑会产生无穷无尽的麻烦，黎歆也没有把它们一直带着的打算，他之所以把它们全部收走，只是因为担心有人拿到这些武器之后，会给他带来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麻烦。

　　他的陪练在过去的挺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极度害怕麻烦的南淼淼，因为懒，他做事情向来直来直往，甚至懒于做任何多余的动作。这种习性在一定程度上也传承给了他，但他对枪的构造并不了解，也没有南淼淼那种可以瞬间将所有枪都毁掉的神通，而是得凭借蛮力，用手一把一把地拧坏，这实在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所以他把这些玩意儿一股脑地全都塞进了兜里，准备完事之后直接扔掉。

　　后面的车厢是封闭式的，黎歆可以拍着胸脯说这里面应该装满了全副武装的刀斧手，正神情戒备地盯着那道位于车尾的门。此刻的他们应当是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的，只要有人去触碰那道门并且将它开启，那么接下来要面临的，肯定就是数波密集的连射，若是开门的是个普通人，那绝对是要被一波带走的节奏。

　　可是黎歆不是个普通人，他甚至不打算让自己在和这些普通人的争斗中挂哪怕一点彩，免得让大王看了笑话，所以，他甚至没有打算走寻常路。

　　黎歆开始了工作，可是他的工作实在有些无趣，需要搞点配音，来活跃神经，于是他把从司机手里缴获的自动步枪拿了出来。在确定过子弹是满的之后，他一手扣动扳机，突突突地朝着车窗外的空地连射的同时，另一只手猛地异变成利爪，在身侧的钢板上一抓一撕--

　　黎歆摆了摆手，冲着面前那满满一车表情仿佛见了鬼的家伙们吹了声口哨，丢掉手里放空了子弹的枪以后，以手撑地，在瞬间来到了人群中间。

　　三分钟后，黎歆把装满钞票的腰包挂在腰间，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从军用卡车那破碎的车窗里跳出来，如兔起鹘落，回到苏锦鲤身边。

　　苏锦鲤看见他，随手按键，鸣了两声喇叭，算是庆祝他的满载而归，尔后指了指刚才“蛮牛”被踹翻在地之时，洒落的满地手机，“我们该走了，打个电话，把这里交给专业的来处理吧。”

　　黎歆随手捡起一个水蜜桃牌智能机，摆弄了一会儿以后，略显茫然地道，“不会用。”

　　苏锦鲤从他手里摸过手机，随手点开gps，然后拨通110，在说明自己遇到了恐怖袭击以后，抬脚轻轻在司机胸口点了一下，顺便扣动扳机，射了一发子弹。

　　“啊--”

　　很好，声音够惨。他满意地摁掉电话，朝黎歆招了招手，“我们走。”

　　他既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致向满满一车厢的乘客解释什么，善后的工作一向不是他喜欢的，而这个时候，满车的人尚还沉浸在足以颠覆世界观的震撼之中，如同嘴上被贴了胶布一般，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就在他们两人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瞬间，黎歆的脚步一顿，因为他听到，在车厢的最末位，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叫唤声。

　　“大叔...”

　　仅仅也只是片刻的停留罢了，下一秒，黎歆毫不犹豫地踏下了台阶，等关蓉从座位上起身，冲到车门边的时候，那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若不是有洒落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密集的弹孔为佐证，几乎要让人怀疑他们是否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