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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我要拯救你的三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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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黎歆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眼前的人跟他说出这么一句话,脑子一瞬间清醒了,眼睛却下意识地闭合再睁开,他怔怔地对着那道白影发了一会儿的呆,有心说些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艹,我该不是在做梦吧?你这个神经病、大魔王,总算肯放过我了?”
南淼淼回过身来看着他,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停歇了三天的无情道心法已经再度开始运转,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是没再说什么,一拂衣袖,转身就走。
见到他这干脆的做派,黎歆倒是呆住了,虽然从他说出“我走了”而不是“我要走了”的那刻开始,他就已经清晰地认识到,这个男人他应该是留不住了,只是没想到他抖包袱会抖得这般干脆利落,连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
黎歆从地上坐起来,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委屈,怎么他们两兄弟都是一个德性,说走就走,连个再说几句话道别的机会都不给人留的吗?他拍了拍脑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折磨了他这许多天的大魔王终于肯放他自行离去了,该学的功法又都已经学到手了,可以回去跟不知道在哪里的大王交差了,明明应该高兴得手舞足蹈才对的,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相反,心情还阴郁得不得了。
艹,难道老子被折腾出爱斯基摩...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注:意同受虐倾向)了不成?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突然发现南淼淼这次是真的十分干脆地走了,因为他人走了还不算,还把之前从他这里没收走的,他的一干家当都拿了出来,整齐地摆放在地上。黎歆数了一下,发现一切都还在,黑伞、身份证、工作证,甚至连大王之前给他的那个猫头小钱包都还在,一件也没少。
想来南长老家大业大,看不上我这点破东西。
黎歆垂头丧气地把自己的东西拾掇好,突然在杂物堆里看到一物,不禁愣了一下。
那是一个手表,是有关部门外派的工作人员的标配物之一,亦是用来与组织联络的工具,它不知什么时候被南淼淼给除了去,一直用灵力封存,直到此时才又一次与总部取得了联系。
对了,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用这个东西来联系总部,让他们派人过来抓这大魔王呢?这个念头在黎歆脑中只是一闪而过,便再也消失不见,他将手表很是随意地在手腕上戴好,却忽的发现,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小标识跳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黎歆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应该是收到了新邮件的提示。
黎歆伸手按了一下表盘,表面以上立刻出现了鲜明的激光投影面,要他进行五指指纹确认,于是乖乖按了手印,打开邮件,发现只有极简洁的几个字。
--目标:消灭失控的血妖。地点:三百公里外,跃平镇。
他再度在页面上按了一下,立刻就出现了详细的地址和路线图,告诉他那个地方到底要怎么走。
黎歆不禁苦笑了一下,组织上这是看我是血妖,距离又不算远,所以才特地指派我去么?可是我现在连我自己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兜里连一百块钱都没有,现在又是大白天,不能开启血妖状态,等我步行过去,估计屁事都没有了。
等等...失控的血妖?白天怎么会有失控的血妖出现?领导你这是在逗我么?
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黎歆追上了白衣飘飘、一往无前的南淼淼,谄媚地笑道,“长老大大,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百块,或者大发慈悲地做件好事?”
“做什么?”南陛下斜视他。
“带我去跃平。”黎歆眼珠子转了两转,先是觉得不能透露国家机密给他,但是...但是剿灭血妖这事情,只要不是他们华教派出去作乱的血妖,那告诉他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要是能拉他一起去,还能抱个粗大腿,添几分助力不是?而且长老大大有他心通,骗他也没用不是?于是一五一十地说道,“组织上派我去那里弄死一个作乱的血妖。”
“所以你来找我带你去?”南淼淼扯了扯嘴角,似是在嘲笑。
黎歆猛点头,“我举目四望,感觉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一条熟悉的街道都看不见,甚至连相似的情景也回忆不起来,就只好来投奔你了。”
“说人话。”
“没钱,路痴。”
“上路。”
黎歆跟在他身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个痴汉(不)般的笑容,其猥琐程度,足可吓坏路过的小朋友。
“长老大人,你说,血妖不是畏惧阳光吗?那这情报应该不对吧?血妖怎么可能在白天出现然后作乱啊?”黎歆虚心求教。
“有一种特殊的血妖,”南淼淼瞥了黎歆一眼,“西方人习惯称他们为'日行者',他们确实是不畏惧日光的。但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血妖使用了某种秘法,可以暂时地遮蔽日光,或使自己不畏惧日光的照射。但是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
“是什么?”黎歆看他有意卖关子,立刻十分上道地追问。
“下雨,跃平那个地方今天下雨。”南淼淼指了指他肩上扛着的伞。
“长老大人真是心思缜密、神机妙算!”黎歆惊叹道,“我怎么就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呢?如果真的下雨的话,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你笨。”南淼淼说着,悄悄把一只自制的简易天气预报仪藏进了衣袖。
“好吧,我笨,”黎歆点了点头,继而纳闷道,“可是奇怪,组织上为什么会突然安排这个任务给我呢?我可也是血妖啊,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临阵倒戈,跟着同类跑了么?”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南淼淼摇了摇头,继而叹了口气,闷闷地吐出一个长句,“国安局的那群人...应该是想借此来检验我那哥哥的忠诚度。”
“你哥哥?我家大王?不是,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件事怎么就能跟我家大王扯上关系了?”黎歆心中一惊,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呵呵,国安局何其神通广大,他们或许查不到我头上,却一定能查到我们华教那位尊贵的左护教。你以为他们会真的信任我哥哥吗?就连...那个人的死,他们也只是单纯地把它当作是我哥哥向国安局递出的投名状而已。”
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黎歆听了下句忘了上句,一时竟想不起追究为什么国安局连左护教都查得到,却偏偏查不到他,只是问道,“那个人的死?那个人是哪个人?”
“我妈。”南淼淼淡淡地说道,“被左护教杀死的我妈。”
黎歆强忍住后退两步的冲动,勉强挤出一句,“贵圈...真乱。”
南淼淼继续跟他科普,“因为不信任,所以国安局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用来监视他的搭档,也就是你。纯白无暇,没有任何案底的你。”
黎歆张张嘴,表示自己已经震惊到失语。
“所以你是绝对不能出事的,如果出事就一定是我哥哥下的手,”南淼淼突然回眸,眼带笑意地望着他,“也就是说,如果我带你回华教,或者一刀杀了你,我哥哥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在牢里度过余生。”他抬手摸了摸黎歆的脸,“这样想想,好像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所以说这次,他可真是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到了我手里。”南淼淼似笑非笑地说完,收回手去,留给身后的黎歆一个带着些许落寞的背影,“你可要小心警惕,指不定哪天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准备借你的手除去我生平的头号劲敌,你再想求饶,可就来不及了。”
黎歆沉默了很久以后,突然问出一句为什么。
其实他有很多很多话想问,比如你为什么要和杀死你母亲的凶手为伍,比如你为什么明明和大王是亲兄弟,却要把他当作生平劲敌,再比如...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我?是想让我与大王产生芥蒂,还是想让我对你提高警惕,或是自己识趣地离去?可是等这些话到了嘴边,真正能够说出去的,却只有那艰涩中带着沙哑的三个字而已。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为了自己而活,而我哥哥,他为了复仇而活,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分歧。”南淼淼十分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到黎歆还站在原地,且并没有继续跟上来的意思,不由笑了笑,提步继续向前走。不跟来就不跟来,反正...被放弃这种事,这一路走来,自己不是应该已经很习惯了吗?
谁曾想,他才走出不到两米,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他微微侧脸,颇为意外地看到那家伙的脸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来道别的吗?他在心中思忖到。
谁料,这逗比元气满满地抬头,张□□出一句,“不行,我还是要努力一把,尝试一下拯救你的三观。”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