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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APUT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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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眼，昏暗的光线模糊的照出眼前的景象，我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
阳光从满是灰尘泥土的小窗子射进屋内，狭窄的屋子里放满了竹篮子、竹箩筐和瓷碗瓷罐，可能唯一的家具，也就是我身下这张由几个木箱子所拼成，充其量称得上是铺的床。
这可……真是个……穷酸的小屋子……我看看无处落脚的周围，无语地想。
“这么简陋，真是不好意思。”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放眼望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走进这难以行进的陋室，抱歉地看着我：“堆了这么多东西，很不方便吧。”
“哦，没有，是我打扰了。”我忙回答，并深深地反省自己：一定是在精灵王国待得太久，娇惯了的缘故，现在竟然对好心收留自己的庇护所挑三拣四。穷奢极欲！可耻啊！可耻！熟不知克勤克俭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看来，我的修行还远远不够。神啊，从现在起我要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誓要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益于中土大陆人民的人！
“竟然有人会从安度因河漂过来，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啊，要知道那水流急得，人是没办法在里面游泳的，好在到了萨恩格比尔这一段的水流已经很缓慢了，我才能把你捞上来。”
捞？你当我是章鱼啊？……不不不，不要对救命恩人这么没礼貌，没准他是对的！多次在河里醒来的我，也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了水生动物也说不定……
他注意到我的沉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改用一种怜悯地眼神看了看我，说：“要是，你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那你可以留在这里。因为……我很快就要走了。”
“……”为什么他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嗯…不爽……他该不会自己脑补出了我的一系列辛酸史吧？……等等！他要走？“你是要…去哪里啊？”我好奇的问出口。这种动荡的年代，他能往哪儿去啊？哪儿都是成为半兽人下酒菜的好地方。
听了我的问话，他平淡无奇的眼眸突然闪现出奇异的光彩，并不出众的面容都因此而熠熠生辉，他语气坚定地说：“我要去参军！”
“……”
哈？
哦……
哎？
呜嗯……
耶？！！！
“参、参军？”我拔高了音量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马上就要开战了，所有中土大陆的人民都应该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为了早日击败邪恶，过上和平幸福的生活。”
“……呵呵，你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啊！……呵呵……”我干笑着。
“我家世代都是医者，我也继承了祖先的衣钵，虽然我可能没办法拿起弓箭上战场，但我可以帮受伤的战士医治伤口。”
“……”医者啊，从前也有个医者收留了初来乍到的我，老庸医伊索，也不知道他转生了没有……
有志青年突然将闪闪发亮的眼睛转向我，那目光射得我一哆嗦。他语带期待的问我：“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
“……”
呃……
这是……怎么个情况？
“……啊嗯，你说什么？刚刚风有点儿大，我没有听清。”神啊，其实，我也没想过要这么高尚的……
“跟我一起参军啊！你无家可归，现在又正值乱世，作为年轻人，难道不应该为了美好的未来而奋斗吗？虽然你看上去不够强壮，也许没办法上战场，但哪怕只是在后厨尽一些绵薄之力，也证明了你生命的价值啊！”
“……”年轻人，即使你再慷慨激昂，我也不会热血沸腾的。而且，去人家战场后厨当帮工体现了什么人生的价值啊？
“你觉得怎么样？”有志青年目光闪亮。
“……啊，我觉得这听上去真不错……”我委婉地表达着，“但是，我并不是无家可归，其实，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有志青年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他道歉道：“真对不起，我只是一提到参军太激动了，没想要让你为难。”
我笑了笑，突然想到，还不知道这个救了我的青年的名字，便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对了，我叫艾伦。”
“真巧，我是艾琳，咱们的名字听上去倒像是亲戚。”我开着玩笑。
“是啊，只是你的名字太像女孩子了。”艾伦也开着玩笑。
“……”于是我只能干笑。这是第几次了，我被当作是男孩子？我的头发有长长好不好？即使只有短短的2厘米……难道我长得就这么让你们分不清楚吗？！看看人家精灵，就从来都不会搞错，真是有眼光！
……
……
准备去参军的艾伦，每天都在忙，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忙的。直到这天傍晚，他才终于得出空来找我了。
“艾琳，”艾伦叫住我，“那天救你的时候，你身上背着的，最近太忙忘了还给你。”说着，他拿出那跟着我走过了不少岁月的双肩背。每次重生都有它，即使是狗皮膏药也没有这种“随转生附赠”的功能。
“嗯，谢谢。”我心情颇为复杂的接了过来。
“艾琳，我明天，就要去镇上了，新参军的战士们都会在那里集合，然后向魔多进发。”
我看不清他被炉火照得光影交错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哦……”
“从小我就是村里同龄人中身体最瘦弱的，所以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踏上战场。”
我看了看他，不确定地问：“……你，在害怕吗？”
艾伦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他停了一会儿，又说道，“……出征前，真不应该想这些啊。”
“……艾伦，你会想家吗？”
“……也许吧……可我还是，想做些自己能做的。”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我突然觉得，自己比起他来如此软弱。
“明天，你会来送我吗？”
“……嗯，好。”
……
……
第二天，我们早早的上了路。我们翻过了一座山，又翻过一座山……好吧，只是些小山丘，但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就我这体能，还想让我参军？这不是在说梦话吗……
“艾琳，我去打些水回来。”
我气喘吁吁的甩手回应着他，然后，马上瘫坐在地上，汲取着远离我的氧气。
歇了许久，才有一种复活了的感觉。我舒服的松了口气。这才想，艾伦好像离开一阵子了，打个水不用这么慢的吧。
正奇怪着，听到身后树丛传来一阵簌簌声，我想着，总算回来了，正要回头对他一阵牢骚，却看到两个身着残破盔甲的半兽人。
“艾琳，快逃！”林子里传来艾伦焦急的呼喊声。
大哥，我不是不想逃，是动不了啊！
按理说，这不是我第一次遇见半兽人这种生物，甚至在贡多林沦陷之战时还亲手砸晕了几个，眼前的这两个，只是从不知哪里逃过来的已经筋疲力尽了的落单半兽人，理论上来讲，是没有什么战斗力值的。但问题是，我在今天翻山越岭的运动之后，实在已经没有体力再做砸晕他们这种高难度动作了。
只见两个半兽人仿佛找到了久觅的猎物，抡起大刀向本姑娘脑袋上挥来，而本姑娘，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挪不开身子。
我已经开始祈祷，希望下次能活得稍稍长一点儿……
正要听天由命，一个黑影挡在了我的身前，是艾伦！他抱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向一个半兽人砸去，我没有看清他做了什么，但被砸的那个半兽人哀嚎了一声不动了，另一个半兽人恼羞成怒的挥刀向他砍去。这我才看清，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那应该是把锋利的匕首，我有时会看到他拿出来磨刃。
我伸伸酸疼不已的腿，尝试着站了起来，想去帮他。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一幕，艾伦没有躲过那冲力巨大的一刀，红艳的血沿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半兽人见此更加兴奋的想要给予他致命的一击。艾伦没有理会额头的重伤，反而拼着全身的力量将匕首插入到半兽人的身上。他用力地捅着，直到半兽人不能再动。
“艾伦……”我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青年满头是血，拿着刀的手还在发着抖。
直到他想站起来，我才反应过来，马上上去止住他的行动。
“艾琳，我没事，你看，我不是还好好地在说话吗？”
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着来安慰我。我眨眨眼，努力眨掉眼中的湿气，仔细查看他额上的伤口。
艾伦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事的，头破了，缝上就好了。”
“……”
不是缝上的问题啊……是急性硬膜外血肿……不马上做手术的话……
我焦急地左右环顾，这种荒山野岭，连个路人都看不到，到哪里去给他做手术？
“艾琳，我是不是去不了了？”艾伦平静的问着我。
我勉强的冲他笑了笑：“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还要去救更多的人的，不是吗？”
艾伦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很不甘心，但也许，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
“艾琳，”艾伦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真羡慕你，有家人在等着你回去……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啊……连着我的那份……”
“……”
……
“……艾伦？”我轻声唤着没了声息的艾伦，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发紧，像是被谁攥箍着。
……
……
小镇的广场上人群涌动，都是要去往魔多参加联盟之战的青年，有些甚至还没褪去脸上少年稚气的青涩。
这些人，也不知道有几个能回来……
我甩了甩头，努力将那些消极的想法抛之脑后。
我的手中，是艾伦的入伍许可书。这本应该是他的理想，他的希望，他的未来……
……
广场的高台上，钢铎的副将已经拿着名单，开始点名。
“尼尤拉斯！”
“是！”人群中被叫到的青年向台边的登记处走去。
“撒西乌斯！”
“是！”又一个青年向登记处走去。
……
……
“艾伦！”
“……”我攥紧了手中的那张入伍许可书。
副将见无人应答环顾了一下台下，再次喊道：“艾伦！”
“艾伦！”
“……”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跳的好快……
我想起，这次重生后第一眼的景象，和那个逆着光走进那间狭小屋子里的人……
要是，你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可以留在这里……
我要去参军……
我还是，想做些自己能做的……
……
做些……自己能做的……是吗？
……
“艾伦！”副将的声音透露出不耐。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到！”
……
“艾伦，是吧？”登记处的士兵确认着我递给他的入伍许可书。
“……这上面也许有一点小问题，我叫作艾琳，我想是登记的时候被拼写错了。”
……
……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错的，但至少这一刻，我想带着这份决心，带着曾经想要保护艾利奥斯，保护凯勒布理安的那份勇气，去做些，我能做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