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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2章 ...

  •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区,顾知觉得自己已经浑身脱力,即便是一阵轻风,也能将她吹倒。
      颤抖着手打开门,顾知此刻极其需要一杯热水。此时此刻,她多么感激往日那个拼命工作的自己。即便是租来的房子,她至少还有一处可以养伤的蜗居。

      可就是她心底仅剩的这一点庆幸,都在打开防盗门的那一刹那化成了泡影——
      玄关处的地毯上摆着一双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是简玉柏最常穿的牌子。

      顾知发出一声冷笑。她怎么就忘记了,这崭新防盗门可是他找人替她换的。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夺门而逃的时候,简玉柏从厨房走了出来。他身上还穿着一件白底红碎花的围裙,那是顾知在超市花十块钱淘来的,此刻穿在他身上,有说不出来的喜感,可是顾知却笑不出来。

      “你回来了?”简玉柏问着,眼神闪了闪。
      她最近真是瘦得厉害,惨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睛下面的阴影那么黑,简玉柏看着,犹自觉得心疼。
      他走到玄关处,就要伸手抱她。

      “你走开!”顾知喊着,一把将肩上的背包甩在简玉柏身上。真皮的通勤包砸在地上,包里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
      “顾知,你不要这样。”简玉柏就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却觉得两个之间似是隔着条银河。

      他叹了一口气,再一次伸出了手。
      就让他抱一下。这几日他也很煎熬,想来见她,又不太敢,然后便是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

      顾知这一次的反应倒没那么激烈了,她只是微微侧过身子,就躲过简玉柏探过来的双手,然后脱掉鞋子走进来,再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简玉柏看着她,只觉她连弯下脊梁,都透出一股沉默的倔强。

      “简玉柏,你走吧。”顾知收拾完地上的东西,抬头看他,“我很累,拜托你留一点空间给我。”
      她的口气,几乎像在哀求他。简玉柏沉痛地闭了闭眼睛,说:“我熬了雪菜鱼片粥,我看着你喝完,然后就走。”

      他说完,也不等顾知回答,便径直回到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便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雪菜鱼片粥。

      顾知爱吃鱼,清蒸的,红烧的,水煮的,亦或是熬成粥,都是她的最爱。此时此刻,她看着那一碗盛在白底青花瓷碗里的鱼粥,顿时红了眼眶。
      “我喝不了。我最近吃什么都会吐。”顾知说着,疲惫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说的是实话。她不是第一次遭受情伤的小姑娘,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鼓励她坚强起来。刚从简园搬出来的头几天,无论多伤心,顾知也会强迫自己吃东西,可是无论她吃什么,吃多少,都会悉数吐出来。
      一开始,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毕竟这太像早孕的症状。她心惊胆战地去买验孕棒,好在结果让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去医院挂消化内科,又是做胃镜,又是照X光的,最后诊断下来,医生说她是患了神经性胃炎。

      神经性胃炎?心痛了,连胃也会跟着一起痛吗?

      顾知的嘴角弯起一抹苦笑,简玉柏已经端着碗,坐在她对面的矮几上。
      “我知道。”他说着,轻轻吹着粥碗上的热气,“所以我熬了粥,好消化。你多少吃一点,这样才能吃药。”

      粥碗近了,顾知才闻到那浓郁的香气。一想到这是简玉柏亲手熬的,她才建立起来的心防便稍稍矮了下去。

      顾知忍不住叹气:“我喝了,你就走吗?”
      简玉柏闻言一怔,微微颔首:“嗯。”

      顾知听着,从简玉柏手里接过粥碗,一小匙一小匙地吃起来。

      说实话,粥的味道很好。雪菜切得很碎,鱼片也很新鲜。这锅粥许是熬了许久,米粒香糯,鱼肉的鲜味和雪菜的甜味都已经融入了粥里。
      可是顾知才吃了两口,就猛的推开简玉柏往洗手间冲去。

      顾知租的房子是套老公房,洗手间很小。简玉柏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着顾知把着马桶的边,吐得昏天暗地,指尖青紫。
      他这一生,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过了好半晌,顾知终于停了下来。简玉柏紧忙拧了一条干净的热毛巾,替她擦脸。
      只是他才触到她的身体,就发现她灼人的体温。

      “你在发烧!”简玉柏说着,连忙将顾知整个人抱起来。

      顾知的体温有些骇人,简玉柏觉得自己像捧着一个火炉。他连忙将她抱至卧房的床上,再盖好被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简玉柏的语气很急,忍不住一直用手抚摸顾知的额头。但顾知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了,她此刻只能蜷缩在被子里,觉得自己的脑袋、心肝和脾胃,都在隐隐作痛。
      原来她发烧了,难怪在艳阳高照的五月天里,她一直觉得冷。

      看着顾知痛苦的表情,简玉柏只觉得心如刀割。他叹了一口气,坐在顾知的床边,问她:“家里有没有体温计和退烧药?”
      “唔。”顾知已经有点神志不清,含糊地说:“……在床头柜里。”
      简玉柏闻言,打开原木色的床头柜翻找,好半天才找到一支水银体温计和半板酚安卡敏片。

      好在顾知的厨房有小半瓶白酒,简玉柏用烫过白酒给体温计消了毒,就夹在她的腋下。而酚安卡敏片已经过期半年,不能再吃了。
      手下是顾知灼热的体温,简玉柏给陈医生打了电话。
      陈医生答应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

      此时已至傍晚,小区里热闹起来,有不少小学生放学归来,窗外都是他们的吵闹声。
      简玉柏拉好窗帘,就在顾知身边躺下,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顾知。”简玉柏喊她,嗓子暗哑。
      “嗯。”顾知烧得有些迷糊了,她此刻被他搂在怀里,只觉得浑身乏力,动弹不得。
      “对不起。”简玉柏说着,将脑袋架在她的肩胛,语调沉痛:“是我不好,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顾知觉得眼角有泪,并没有出声回答他。

      其实他全部告诉她又怎么样?她就会相信他吗?
      顾知其实很清楚,自己当初之所以会接受简玉柏的追求,并不是因为她彻底地相信了他。
      她是被他的温润如玉、坚持笃定所吸引,她不能自己地想向他靠近,不能自己到足以忽视心底的那些不确定。

      自作孽不可活。杨安桀的痛苦在前,却没有叫顾知清醒地认识到,大爱临头往往也是大难临头。

      她思忖着,不禁将脑袋埋进枕头,流出无声的眼泪。

      *
      第二天依旧是个晴天,顾知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简玉柏的身影。

      昨天陈医生赶来时,顾知已经烧到39度,意识朦胧间,只听陈医生说她是身体虚弱,免疫力低下,再加上身体里有炎症,这才发了烧。
      而后,陈医生给她开了几瓶点滴,简玉柏一直陪在她身边,配她挂完。
      期间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一开始他会走到客厅去接电话,后来就干脆关了机。

      今天是恒亿集团每月一次的业务研讨会,昨天应该是他最忙的一天。想到这里,顾知掀被下床,想去洗手间洗漱。
      只是她才走到客厅,才发现家里有人。

      “顾小姐,你醒啦。”说话的是胡阿姨,她是简园的厨子,“少爷说你病了,他又要忙工作,就让我过来看着你。”
      顾知微一怔愣,反应过来:“麻烦你了,胡阿姨。”

      “顾小姐不用这么客气。”胡阿姨说着,从厨房端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上面撒了葱花,香气逼人,“呐,这是我们简园著名的病号饭。您多少吃一点,陈医生中午会再过来。”

      “唔,好。”顾知答应着,先去洗手间刷牙洗脸,然后十分乖巧地坐在餐桌前。
      她这时已经退烧了,可是嘴里还是很苦,没什么胃口。她在简园住过几日,知道胡阿姨的手艺,可是此刻,也只能食同嚼蜡地吃着。

      也许昨天的吊瓶起了作用,小半碗鸡蛋面下肚,顾知并没有什么不适,反而还稍稍有了点力气。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胡阿姨:“……不知道有没有榨菜?”
      胡阿姨听着,喜上眉梢。虽说病号不能吃太重口的食物,但她只当是顾知胃口好了,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
      “我去买。”胡阿姨答应着,就拎着包包出了门。

      老公房的隔音不太好,顾知能听见胡阿姨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抬头看了眼挂钟,此刻不过上午8点钟的光景。她连忙回房换衣服,又从衣柜深处翻出一份文件来。
      那是她持有恒亿集团百分之五股份的股权证明书,是她前几日特意去顾念慈那里讨来的。

      她还记得顾念慈担忧的样子,一直问她:“你要这个做什么?”
      毕竟这些年,顾知一直对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不闻不问,一回家就讨这个东西,难免让顾念慈生疑。

      “我不会把它卖给简玉柏的。”顾知说着,声音很平静,“我只是……想要用它阻止他的HK计划。”

      回忆至此,顾知捏紧了手里的文件夹。

      她租住的小区楼下就有小商户,她知道胡阿姨不会离开太久。顾知连忙将文件夹塞进通勤包里,然后穿鞋离开。
      她快步走到小区的后门,在那里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交代道:“去恒亿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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