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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0章 ...

  •   陆圻走进Spirit酒吧的时候,就看到顾知和她面前的酒瓶子。
      他有些吃惊,毕竟在萨尔斯堡分别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她了。回到B市后,他偶尔听到顾知的消息,也都是从丛觅那里得来的,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话。
      他知道顾知和简玉柏在一起了,也知道杨安桀改头换面,“活”着回来。

      结婚之前,陆圻是经常出入酒吧和夜店的。尽管婚后丛觅把他看得很严,但他今天一个人走进来,还是有不少熟人来打招呼。他客气地应付了一下,就往顾知的那个方向走。
      顾知一个人坐在卡座里,面前红的、白的、啤的都有。陆圻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有七、八分醉了。

      “诶,陆圻?好久不见。”顾知看见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你怎么一个人来酒吧?”
      顾知说着话,舌头好似打了结。陆圻担心地看着她,才发现她双眼红肿,脸上的妆全花了,黑色的眼线和睫毛膏糊在一起,使得她看起来更憔悴了好几份。
      好在酒吧灯光暗,不然她此刻的样子肯定很像鬼。

      这样的顾知,陆圻不是不熟悉。早在四年前,杨安桀在德国失踪,他们一众同学都担心她的状况,便轮着班地跟在她的身边。而他陆圻,自然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他陪着她上课,逼她吃饭,也哄她睡觉。顾知当时的经济状况不好,他就自作主张地搬进她家,睡在客厅里,好替她分担一半的房租。
      他在家里是养尊处优的贵生子,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时候却为了顾知下厨房,他还知道把安眠药混在粥里,让顾知喝下去,换她一夜安眠。

      可惜顾知对杨安桀的感情太深,任他如何努力,她都一幅无动于衷的模样。可就在陆圻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却同意和他在一起。
      陆圻还记得,顾知点头的那一天,自己有多高兴,尽管他心底明白,顾知并不喜欢自己。

      她只是拿她当救命稻草,不论是经济上的,还是感情上。

      “知知。”陆圻干下一杯红酒,“杨安桀又惹你伤心了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顾知却听得很茫然。只见她抬头,视线朦胧地看向陆圻,“杨安桀……是谁?”

      陆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是因为杨安桀,那就是因为简玉柏了。
      在陆圻心里,顾知一向是坚强骄傲的,只有男人和爱情,能把她伤成这个样子。

      “知知。”陆圻欲言又止,最后只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丛觅结婚吗?”
      顾知一怔,抬眼看她,视线全部糊成一片,好在口齿尚且清晰:“为什么?”

      “很多人都和我说,丛觅只是爱我的钱。”陆圻说着,点燃一支香烟,“但我能感觉得到,她多多少少也爱我这个人。”
      而他陆圻,就想娶一个爱他的女人。

      烟气渺渺中,陆圻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心事里。他拢了拢顾知乱掉的头发,目光深沉,却语调平静:“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很累的一件事。”

      陆圻才说完,顾知就笑了。只见她“哈哈哈”地歪向另一边,整个人趴在酒红色的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笑得那么用力,甚至掩盖了酒吧里轰鸣的音乐,但笑声却像被剪子划过的破布,碎成一片一片的,即凄厉又绝望。

      “知知!”陆圻看不下去,将她整个人拉起来。她的脸庞果然被泪水浸湿,嘴角的弧度都带着苦涩。
      “陆圻,陆圻。”她喊他的名字,“从前是我对你不好,今天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她从前是为了从杨安桀失踪的伤悲里逃脱出来,才利用了陆圻的感情。如今,却在简玉柏身上尝到了苦果。
      游丹丹也说过的,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陆圻。”顾知的眼泪还在流,笑声却早已停止,“我对不起你。”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陆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格子手帕,替她拭泪。尽管顾知当年,确实让他觉得痛苦和绝望,但他最后却也在还没和她分手的情况下,和丛觅发生了关系。
      论亏欠,他们扯平了;论感情,因为爱得不够深,所以分手后还能做朋友。

      “男女关系,爱的少的那个人才有主动权。”陆圻说着,像是自言自语,“你当时对我不是做得很好吗?怎么换成别人就不行?”

      顾知听着,因为酒精而混沌的脑子突然有一丝清明。她擦了擦眼泪,突然站起来,说:“陆圻,我要回家了。”
      她说完,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外走。陆圻看着她,连忙说:“我送你。”

      顾知的脚底早已虚浮,陆圻搀着她,两个人歪歪扭扭地往酒吧外面走,却不想刚到酒吧门口,就看到简玉柏身长玉立地倚靠在门框上。
      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灰白条纹的衬衫,黑色长裤,褐色皮鞋旁边早就堆满了烟蒂。

      他在这里等了多久?陆圻微一迟疑,就往酒吧里看去。隔着昏暗的灯光和吵闹的舞池,他发现简玉柏的这个位置,能将他们方才坐的卡座尽收眼底。
      原来,他早已为了顾知而来。

      “玉少。”陆圻打着招呼,将顾知送回他怀里。
      “陆先生,谢谢你照顾我女朋友。”简玉柏说着,没什么情绪。反倒是顾知乖得出奇,见到简玉柏也不吵闹,只安静地赖在他的臂弯里。

      简玉柏说完,扭头就走。他扶着顾知,坐进一辆黑色的奥迪A6,陆圻看见驾驶座上,正坐着一个面容刚毅的黑衣男子。
      这时的顾知好像睡着了,安静地躺在后座上。陆圻跟上去,叫住了简玉柏。

      简玉柏闻声回头,就看见陆圻严肃的神色。
      “简先生,如果你对知知是真心,就请你不要伤害她。她已经在感情里痛过一次了,经不起第二次打击。”

      陆圻说的很郑重,简玉柏微微震动。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陆先生,我听说贵公司最近一直在争取和简易的合作?”
      陆圻闻声,往后后退了一小步。
      简易集团旗下有B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陆升作为建筑公司,自然是想和简易合作的。

      “陆先生,生意上的事,你最好找我的下属谈。”简玉柏说着,看了看车里的顾知,“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家陪陆太太吧。如果是我,会更喜欢家庭和睦的合作伙伴。”

      简玉柏说完,便上了车。奥迪A6渐行渐远,车子里一片宁静。
      顾知是真的睡着了,靠在后座上,不声不响,只剩均匀的呼吸声。
      简玉柏看着她,抚了抚她散在脸侧的头发,轻声地说:“顾知,我的情敌还真是多。”

      *
      第二天顾知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红肿,整个人像要爆炸了一样。
      她扶着脑袋翻身,不禁记起自己最近一次宿醉,还是在萨尔斯堡为陆圻筹备婚礼的时候。

      萨尔斯堡?陆圻?只这一秒,顾知便瞬间清醒。她“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便看到简玉柏躺在她的身边。
      不过和那个在萨尔斯堡醒来的清晨不同,今天的简玉柏是清醒的,他的身上也穿着衣服。

      顾知忍着头痛与他对视,只见他眸色深沉,嘴角紧抿,好像有点不太高兴。而那些被酒精暂时压制的回忆,就像退潮后的海滩,在顾知的脑子里一点点地浮了出来。
      她的心倏地沉重,就连手脚都变得冰凉。

      “把这个喝了。”简玉柏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一个马克杯,里面是温热的褐色液体,“是解酒药。”
      顾知将杯子握在手里,却没有喝。

      简玉柏定睛看着她,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顾知的衣服已经换过,脸也洗干净了,只是头发乱糟糟的,像顶着一个鸟窝。简玉柏看着她,率先败下阵来,就要伸手去理她的头发。
      眼见白皙修长的大手就要探过来,顾知一个侧头避开,却发现他手背上深深的牙印。

      这……该不会是她咬的吧?
      顾知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为什么她一喝酒就会断片?她咬人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咬简玉柏呢?

      不是没看到她的表情,简玉柏又好气又好笑:“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里吧?下次不敢了吧?”
      “我为什么要咬你?”顾知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可怕。

      “你撒酒疯。”简玉柏理完她的头发,就双手抱胸地看着她,“还说了很多……让人生气的话。”
      顾知微顿,又问:“我说了什么?”

      此话一出,简玉柏的脸色就整个变了。如果说方才的他只是有些阴沉,此刻的他就像寒冬腊月里的一场鹅毛大雪,冷得叫人畏惧。
      就连他的声音也变成了冰渣,“你说,你要和我分手。”
      顾知闻言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其实关于酒醉后的情景,顾知还是记得一些片段的。简玉柏来接她的时候,她确实是睡着了。可当车子开回简园,她就又醒了过来。
      之后便是一场混战,无论简玉柏如何好言相劝,她就是不肯让他近身。她一直在哭,像个凄厉的女鬼,还口齿不清地说些胡话,断断续续的,倒是让简玉柏明白了她伤心的原因。

      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送游丽和连城下地狱。

      最后还是肖伯做了主,打电话让陈医生过来。家里的几个佣人压着顾知,打了一针安定,她才安静了下来。
      可就在顾知迷迷糊糊,眼看着就要睡着的时候,她的视线胡乱飘着,最后落在简玉柏脸上。
      那一刻,她平静如常,却对他说:“简玉柏,我要和你分手。”

      回忆至此,简玉柏不禁僵硬了身体。只见他紧紧擒住顾知的下巴,指尖微凉,“顾知,接下来的这句话你给我听好。我不管昨天游丽和你说了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分手的。”
      “简玉柏。”顾知反而被他气笑了,“你果然派人跟踪我。”

      如果他没有派人跟踪她,怎么会知道她昨天中午见了游丽?如果他没有派人跟踪她,又怎么会知道她晚上在酒吧喝酒?

      “我不是派人跟踪你。”简玉柏的语气缓下来,试图解释,“我是怕你再有危险。”
      “你就是我最大危险!只要和你分手,我才能彻底安全!”顾知吼着,终于失去了理智,“我就不应该和你在一起!我当时肯定是被猪油蒙了眼睛,才会以为你是喜欢我……”
      “顾知!”她还没有说完,就被简玉柏一声怒喝打断。顾知不自觉地噤声,才发现简玉柏双眼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从来都是朗月清风的模样,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怒。就连两个人亲密,情到最深处时,他也是一副冷静克制的表情。如今这个样子,倒是叫顾知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可是这一次,她被伤得太深,心底的痛足以盖过这些恐惧。只见顾知沉默着,从床上下来,她将马克杯放回床头柜,用冷静的声音说道:“简玉柏,我要和你分手。”

      顾知的这句话,好似最锋利的小刀,轻轻一挥,便斩断了简玉柏最后一丝理智。只见他长腿一迈,顾知便又被他拖回床上。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顾知被他压在身下,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的声音也很可怕,低沉得仿佛来自地狱。他问顾知:“你刚才说什么?”
      “简玉柏,我要和你分……”
      最后一个“手”字还没有说出来,她的唇便被他堵住了。他吻得很用力,更像在撕咬,顾知挣扎着,就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有咸湿的液体滑过她的嘴角,混着血迹落进她的衣领。那种触感太冰凉,顾知早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眼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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