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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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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简玉柏打个电话。让他带着恒亿的股份来救你。”游丹丹说着,就把手机递到顾知面前。
“游丹丹,你脑袋秀逗了?”胶布撕开带来的疼痛还未褪去,顾知龇牙咧嘴地瞪向游丹丹,“就算你拿回恒亿的股份又怎么样?绑架是犯法的,你就不怕去坐牢吗!?”
坐牢可比回乡下种田严重多了!游丹丹听着,不禁有些愣神。
看着游丹丹呆滞的模样,顾知突然灵光一闪,冲她喊道:“又是缪琛教你的,对不对?”
顾知尽管在顾念慈身边长大,但每年暑假,她都会象征性地到缪仁恒那边住一阵子。每到那个时候,她便不得已要与缪琛、游丹丹朝夕相处。不过比起从小就沉默阴鸷的缪琛,顾知一直都觉得游丹丹本质不坏,她最多就是有点儿公主病,外加缺心眼,常常被缪琛利用了还不自知。
顾知估摸着,这一次又是缪琛在背后主谋,把游丹丹当枪使,可游丹丹却反驳道:“才……才没有!这次的事和表哥没有关系!”
“游丹丹,你要知道。”顾知克制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即便你利用我从简玉柏那里拿回恒亿的股份,最后受益的人也只会是缪琛。他一定会把绑架我的罪名全部推到你身上,然后让你去受牢狱之灾。”
“表哥才不会这样!”游丹丹说着,有些恐慌地站起来,“再说……再说了,简副总也会帮我,他说过,不会让我去坐牢的。”
“简副总?”这三个字太陌生,顾知不禁狐疑地看向游丹丹。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游丹丹连忙捂住了唇。她有些恼羞成怒地把手机往顾知面前一放,呵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打不打?”
游丹丹握电话的手正在发抖,指缝间还有细密的汗。顾知故作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把我捆着,我要怎么打电话?”
游丹丹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她沉默地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半晌才说道:“那我只解开你的右手,你别给搞什么花样。”
“好。”顾知答应得干脆,游丹丹却没发现她眼里闪动的精光。
游丹丹不疑有他地走到顾知身后,开始解她手上的绳索。只是右手获得自由的那一瞬间,顾知并没有遵守承诺。只见她用右手拽过游丹丹的袖口,再用肩膀去撞她。游丹丹措手不及,整个人撞向前方的木头桌子,顿时眼冒金星,屈膝到地。
顾知知道机不可失,她抓紧时间松开自己的左手,正要去解脚上的绳索,门却再一次被人推开。
顾知看着素不相识的彪壮大汉,突然觉得自己与游丹丹争吵久了,智商难免会被她拉低——她怎么就没想到,游丹丹可能会有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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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山庄主楼的会议厅里,气氛沉重。缪琛看了看位于会议桌座首的缪仁恒,又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简玉柏。
前者的表情很平静,基本看不出什么情绪,而后者也气定神闲地看着面前的文件,丝毫瞧不出异样。
可据缪琛所知,顾知被绑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亚历山大了,连城不可能不告诉简玉柏。但……此刻,股东大会的议程都要临近尾声了,简玉柏看起来却一点儿都不着急。
缪琛不禁有些自我怀疑——难道他和简忠押错了?莫非顾知在简玉柏的心里,其实没什么地位?
缪琛想着,再次看向简玉柏。
这时,会议恰好行至最后一项议程,就是由简玉柏提出的让恒亿集团参与HK计划的提案。韩骐正在向各位股东分发提案相关的材料,简玉柏掸了掸袖口的灰尘,就要起身走向讲台。
会议厅里的光暗下来,PPT适时更换,“HK计划”几个大字赫然在目,衬着厅里每个人的神色,都格外晦暗不明。
简玉柏开口之前,深深地看了缪琛一眼。然后,才开始陈述他此次与会的主要目的。
他语调平静,却眼神森冷,看向缪琛的那一眼更是让他背脊发凉。那种感觉难以形容,缪琛只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于最北极的冰窖,冻得生畏。
他已经没心思去听简玉柏在说些什么了。只见他掏出手机,藏在会议桌下面,给简忠发了条短信。他发得很急,甚至没有发现,刚刚发完材料的韩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短信的内容是:简玉柏不会管顾知的死活的,我们必须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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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五花大绑的顾知,心知自己这一次可能没那么容易逃走了。
彪壮大汉长得像一堵墙,顾知甚至觉得,他只要轻轻动一动手腕,就能让自己粉身碎骨。
而此时的游丹丹,俨然已经暴走。因为撞到桌角,她的额头肿得老高,青紫的颜色十分扎眼。只见她疾步走到顾知面前,掌风凌厉,“啪”的一声,顾知就被她扇得双耳“嗡嗡”作响。
“顾知!”游丹丹说得咬牙切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左脸颊火辣辣地疼,顾知觉得自己满嘴都是血腥味,她看向游丹丹,眼神清冷,“你放弃吧,我不会给简玉柏打电话的。”
“你!”游丹丹气结,她正想说些什么恐吓顾知,手里的电话却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了看顾知,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狭窄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顾知和那个彪壮大汉,她心里忍不住紧张,却还是尽全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现在必须要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被绑多久了,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发现她失踪了。
她在亚历山大工作三年,从来不会无理由缺勤。她今天没去上班,连城和林如寂应该会想方设法找她,但愿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被绑的消息。
顾知镇定下来,再一次观察四周。房间很旧,墙上的油漆大块脱落,墙角甚至长了青苔。顾知猜想,这里应该是幢废弃的居民楼,她宁心静气地去听,果然隔着薄薄的墙壁与木门,有游丹丹毫无防备的声音隐隐传来。
“好,简副总……我知道了……”
又是这个简副总!顾知蹙紧眉头,不禁就想起昨晚,她同简玉柏在金沙湾的VIP通道里,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她忍不住大胆猜测,游丹丹却再一次开门进来。看得出来,她已经没方才那么恼怒了,相反,她此刻的表情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顾知,难怪你不肯给简玉柏打电话。”她笑盈盈地走到顾知面前,说:“原来简玉柏根本就不在乎你!”
顾知闻言,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看在游丹丹眼里,很是刺眼。
但她这次没有生气,只是语气玩味:“你知道简玉柏今天去参加恒亿的股东大会吗?据我所知,他在会议开始前就知道你被绑架的消息,可他现在还无动于衷地坐在如来山庄的会议室里。”
不可能。顾知本能地想要反驳,但心里仅剩的一点儿理智却让她闭了嘴。
这一定是游丹丹的激将法,她不能中了圈套。顾知一边在给自己打强心针,一边却抑制不住心下那犹如野草般疯长的不安——如果这是缪琛和那个“简副总”联手设的局,那么他们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拿回恒亿的股份那么简单。
让简玉柏缺席恒亿的股东大会,让他无法在会上提出HK计划,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所以他们一定会在会议开始之前,就让简玉柏知道自己被人绑走了,如果他足够在乎她,他必定会缺席会议,来救她。
可是游丹丹方才说,简玉柏没有。
心里好像被人用针扎过,隐隐作痛。顾知强忍着那种绵密的恐慌,回想着简玉柏昨晚的模样——
灯光朦胧里,他目色温柔。
他说:顾知,能不能让我做你最后的爱人?
不会的,不会的。他昨晚才对自己说过那么动人的情话,怎么可能今天就不管她?
“顾知,我看你也别做垂死挣扎了。”游丹丹说,“没了被简碧柔拿走的那5%,你和你妈手里,可还有15%呢。”
顾知闻言,瞪大了眼睛,“游丹丹,你……”
“你别告诉你,恒亿15%的股份不在你手里。”游丹丹语气嘲讽地打断顾知,“我这就给你妈打电话,她应该不像简玉柏那么狠心。”
“游丹丹!”一直都故作镇静的顾知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喝,游丹丹被她吓到,果然停下了拨号的动作。
只见她回过半个身子,脸上是阴森森的表情,“怎么?知道害怕了?”
“你别给我妈打电话。”和简玉柏不同,游丹丹本来就有顾念慈的手机号,顾知知道她干的出这种事,“她不知道股权证明书放在哪里。我告诉你。”
“哟,终于肯说了。要是你一开始就这么配合,大家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儿了。”
游丹丹的声音太得意,得意到刺痛了顾知的每一根末梢神经。但她此刻不能发怒,只能说:“我答应你,我会把我所持有的恒亿股份全部转给缪琛。但是,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死到临头,话还这么多。”游丹丹和顾知认识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客气地和自己说话,不禁放下心防。她双手抱胸地站在顾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问吧。”
“你口中的那个‘简副总’……”顾知问着,深吸了一口气,“是不是简玉柏的堂叔?”
游丹丹没想到顾知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稍稍怔愣,忽而又“噗嗤”一声笑了。
她知道了又怎么样?游丹丹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没错,那个‘简副总’就是简玉柏的堂叔,简忠。”她说着,对顾知摊了摊手掌,“想想这个简玉柏也真是可怜,虽然人称‘B市第一少’,却也要时刻防着家里人。”
顾知听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家里人?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世上能被真正称之为“家里人”的,又有几个?
“好了,顾知。”游丹丹再次坐在那张木桌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股权证明书放在哪里了吧?”
其实,恒亿集团内部的风声一直没传错。顾念慈母女手里,确实握有恒亿15%的股份,这也是缪仁恒当年同意离开顾念慈,与游丽结婚的条件。但是因为顾知一直痛恨着缪仁恒和游丽,所以对那些股份,她从来都不过问,自然也就不知道文件放在哪里。
但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不惊动顾念慈,她还是胡诌了一个地点,地址很偏僻,几乎临近T市。
如果简玉柏不来找她,至少还有林如寂关心她的死活,顾知必须为自己争取时间。
得到答案的游丹丹很开心,当机立断地就要去那个地址拿文件。她正打算打电话给律师,让对方准备股权让渡书,却听到屋外传来高喊的声音。
“知知!顾知!你在不在这里!?”
那声音很清晰,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焦急。顾知认出来,那是杨安桀的声音。
她心下激动,连忙喊道:“杨安桀!我在这里!”
游丹丹已经慌了,但她还记得自己带了帮手。只见她对那个始终沉默在旁的彪壮大汉说道:“快!你快把她打晕,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彪壮大汉闻言点头,只见他一个手掌起落,游丹丹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
峰回路转,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顾知看不清。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彪壮大汉,忽然不清楚,自己是凶是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