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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吃着一毛钱一根的麻辣条,提着3斤三毛钱一斤的橘子,享受着别人偶尔传来羡慕的目光,即使是行驶在荆莿当道的羊肠小道上,我也无比满足。是的,我今天比较“有钱”,因为我今早才从奶奶那里拿到了十元大钞,不过奶奶叫我买那个叫□□什么的,我没买,就说没有卖了,反正她几个月没赶集,也不会知道的。

      说实话,边吃东西边爬山真的好累,终于爬到山路的路口了,微微转身,勉强才勾直了身体。其实这里有一条更好走的路,就是有点绕,偶尔会有一辆啪啪啪的拖拉机在那路上旋起一场狂砂暴尘。

      我早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游走在山夹之中,独自霸占着大山的滋养。也没办法,谁叫他们急着回家去放牛、打猪草、干农活什么的。山脚下那座人口不过千人的小山村就是我们整个乡的集市,虽然不大,却是我们方圆几里的经济中心。我们学校也隐居其中,虽然整个乡就这一所“完整”的小学,但在这里上学的孩子并不多,一个年级才一个班,一个班还不到三十个人。当然还有几所“不完整”的小学,我们寨子里就有一所只到二年级的小学,曾经也是我的栖身之所。

      绕过几座大山,跨过一条又一条的深水沟,登上一梯又一梯玉米林,踩着一块又一块刚收完油菜的稻田。偶尔飘过几个放牛的校友,一阵和风与我擦身而过,也好像是在夸赞我辉煌的人生。

      到了家,陈旧的老木房静静的杵在那儿。提着专门为奶奶留的几个橘子,直接推门进屋,房间里的黑暗迎面而来,我被它们一下子吸了进去。几股各有特色的臭味在我鼻里激烈的搏斗着,憋着气打开木窗,整个房间顿时豁然开朗了。我看见了臭味的来源体,卷缩在床上,微微地睁着眼,又似眯着眼。空虚的灰色眼瞳一动也不动,有一只眼角还收容着一坨干涸晶黄的眼屎,眼睛像是在雾里闲逛了一圈,湿润而朦胧,而眼里的血丝好比簿雾里的红灯,明显而危险。她的样子好像是刚睡醒还没有意识,又好像是被这忽来的无限光线给刺穿了,瞬时失去了意识,只能条件反射的眯着眼睛。

      我瞬间忘记了呼吸,心脏都快奔了出来,急叫道:“太!(奶奶的意思)”。她眼睛微微地睁大了一点,随便瞟了我一眼,看见她暗黄印黑的被子的一角已经掉在了好像用黑汗刷染的地上,直直地拉了拉,但顽固的被子还是搭在床衔上。她喘了一口气,散满了老人斑的黄脸阴阴发疱发紫,几丝被油汗攻占的斑白的头发贴在脸上,质问道:“你买的□□呢?”

      我早有准备,放下手中的橘子,用自己的气堵住鼻子,走到床边把搭在床衔上的被子拿起来重新给她盖好,原来被子上还有不少黑褐色好像很有历史的血迹,慢条斯理地说:“没得卖了,卖完了,你要□□搞哪样嘛?”

      早上我睡到很晚,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等着她起来给我做饭,但她一直未动。我只得埋怨地爬起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她的不是,但又有些担忧,这次该不会真的有这么严重吧?她一定是不想给我做饭故意装出来的。当我把饭做好叫她起来吃的时候,她还是未动,只是说叫我快点吃了去读书,我心里有些恼火,对着她吼道:“我做好饭叫你吃你都不吃,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人!”她没有说话,当我转身想要离开时,她不断颤抖的手递给我十块钱,好像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说道:“佳佳,今天放学后买点□□回来。”我接过钱,装着没听见地走开了。饭都不给我做,我要给你买东西才怪!

      听到我没买□□,她好像被什么吸走了刚才的谨慎,整个人变得软弱无力,轻声道:“我家辣椒秧长虫了,要点□□打一打。”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图,庆幸自己没有买,鼻子可能是被这些臭气感染了,感觉酸酸的,眼角抖了几下,急忙转头走向外面的房间,嘴里嘀咕着,“辣椒都没种,买什么□□啊!”

      走过桃屋,也就是农村里供奉香火的正房,桃屋里的木楼梯孤独地斜靠在木墙上,感觉就要滑了下来,似在向我求救,我才懒得管它。到了灶房,打开蒸子,里面的饭还是我今早吃完的样子,看来奶奶今早也没吃饭。走到水缸旁,空空的水缸里贴着一层土褐色的水垢。虽然已是预想中的结果,但我还是跑到奶奶的房间里去,大声道:“太,一点水都没得了,囔个煮饭啊?”

      “没得水,我也没得办法,到你大伯家去借点水来用咯,等你爸爸妈妈回来还他就是了。”

      爸爸?妈妈?这些家伙真的存在吗?真的会回来吗?听到她这话,我就来气,因为昨天我才和伯娘吵了一架,不屑地说:“我才不要呢,用他家一点水的话,又要叫我给他家放牛,他家那几头水牛一点也不好放,吃了别人家庄稼又说我这样那样的,我渴死也不会再用他家一滴水,我自己去提点水回来用。”

      奶奶并没有阻止,只是说:“去提水不好好呢嘛!”

      我知道她叮嘱我的原因,我们整个寨子都是在水垵凼挑水喝,但经常有小孩不小心掉进凼里被淹死了。所以我一直不敢去提水,担心一不小心也会掉进去,刚才虽然那么说,其实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到灶房里提起开壶,犹豫了一会儿,看见隔壁徐家的玉玉打猪草回来了,汗水淋湿她前面参差不齐的刘海,几股头发竖直向天空发射出去,被泥巴侵染的赤脚和小腿看起来就像鱼鳞一样,特别滑稽搞笑。

      我直呼其名叫她过来,把开壶递给她,她想也没想就接了过去,我说如果她给我一壶水的话,我就让她到我家来看电视。她听到“看电视”这几个字,说要几壶水都行,而且还服务上门,把水提到我家灶房里去,我让她生火,淘米,洗菜...期间我问了她一些一年级的数学问题,比如2+3-1得多少,她木木地想了好久,又板着手指算了算说1,我哈哈大笑起来,又问了她一些更简单的问题:
      “1+1等于”
      “2”
      “2+2等于”
      “3”
      “3+3等于”
      “4”
      “哈哈...”

      她,好笨,比我还大两岁呢,连一年级都没上过,她还有两个妹妹,都跟她差不多,很笨,很笨。饭做好了,拿起我很自豪的黑白电视机的插头,插头有点变形,习惯性的用牙咬一下,插上去就通电了。虽然只能收到一个台,而且雪花有点大,发出嗤嗤声音,但还是能清楚地看见几个人在上面波动。玉玉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已经进入忘我境界了。我盛好饭,捞了一碗白菜,和了一碗辣椒水,好啦,可以开饭了。

      “太,起来吃饭了。”

      “我不要,不想吃。”

      瞬间我的火气就上来了,不过更多的是心急,心里好慌,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不管,煮了那么多,你不吃又不早说!”说完就跑了出来,眼泪也掉了下来,都是被她气的。仔细地擦着眼泪,连额头上的汗水也擦得干干净净,生怕玉玉发现我哭过的样子。不过我真是杞人忧天,她早就跑到电视机里去了,才没心思看我。

      端着一碗饭,夹了几夹白菜,走到奶奶的床前说:“起来啊,至少也要把这点吃了。”我把碗放在柜子上,那几个橘子还在那里,好像是在嘲笑我。我拿起那个最嚣张橘子,揭开湿哒哒臭熏熏的被子,把奶奶扶了起来。她一声一声地叫痛,叫我轻一点,我很有快感地拔掉那个橘子的皮,放在她嘴边。她磨磨蹭蹭的好久才解决它,勉强喂她吃了几口饭,没过几分钟就全部还给了我,还增添了不少食糜水。

      我忧心忡忡搞完卫生,怎么办?这次怎么这么严重,没事吧?前几次不也好了吗?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灶房,玉玉一直盯着电视机,居然轻笑了一声。我飞过去拔掉了插头,拿出一本书敲在桌子上,看着我那四年级的语文书说:“我要做作业了!”她很自觉地离开了,留我一个人杵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就上床捂着被子睡了。

      半夜的雨声把我吓醒了,在床上磨叽好久也没睡着,奶奶还好吧?不知又过了好久,看见微微发亮的木窗,天已经亮了吗?打开门…原来只是一场毛毛雨而已。天还是昏昏暗暗的。
      对了!

      “太?”没反应,马上加大音量,“太?”

      “恩”好像是在低吟,虽然是虚弱的回答,但我却安心了。

      “要解手不?”

      “不了”

      这次上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睡到很晚,看见钟的时候,马上跳了起来,已经这么晚了吗?又叫了一声太,她仍低吟地应了我一声,我埋怨她没有叫醒我,迟到了又会被老师骂了。看了昨天没吃的饭,好像还能吃,随便炒了一下,边狼吞虎咽地咽下肚,边叫奶奶吃饭。她还是不吃,问她要不要药,要的话今天下午我给她买回来。她说不要,说家里面还有药…她还没说完我就豪气地扔掉碗,跑了出去。

      由于昨天晚上下雨,今天的路好像特别滑,我全身上下都是稀泥巴,在下坡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从山上滚了下去,幸好下面有个大刺窝,要不然我一定会滚到山沟里去的。好痛!左手的中指好像脱臼了,眼泪奔了出来。心想都是奶奶的错,都是她没有早点叫我起床,不过还是跑着去了学校。班主任老师看我狼狈的样子,以为我又去哪里疯了,对我又是一顿破骂,同学们都在看喜剧。

      低着头上了一天课,微肿的中指还在隐隐作痛。放学后,我急急忙忙往家赶,想让奶奶看看我的中指拇,那可都是她的错,谁叫她没有早点叫我起床。路上的稀泥巴有的已经干了,比早上好走多了。

      回到家,一切还是老样子,走到奶奶的房间,好臭!今天开着木窗,房间比以前更乱了,几件衣服掉在了地上,我随手拾起一件,湿哒哒的,全是油汗,仔细一看,好像是奶奶穿了快20天的衣服。但床上没人,太好了,奶奶终于起来了。我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进了灶房,瓢翻天、碗翻地,整个房间乱成一团,没错,这是我今早的杰作。到处翻望,奶奶到底去哪了?

      忽然一团蓝影从我眼角飘过,我转过头,眼泪像春天里的源泉,哗哗落下,怎么会这样?奶奶吊在桃屋里的那架木楼梯上了。看样子她应该是精心准备的,穿着她最好的蓝色女式中山装,袜子已经被踢掉了,乌紫过红的脸就像平时她假睡一样。地上还有血迹,我这才发现,奶奶的左脚脚板已经腐烂了。虽然从小到大她都在喊脚疼,左脚一直裹着纱布,但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听说吊死的人都会把舌头伸出来,很恐怖的,奶奶没有,应该....我跑遍了左邻右舍,大声喊叫,但好像都没人。过了一会儿,我大奶从她家房子里走了出来,说寨子里的人都到石垧沟修水池去了,叫我到石垧沟去把我大伯叫回来。

      我想都没想就往石垧沟跑去,跑了大约十分钟觉得不对,就停了下来。如果我现在跑到石垧沟去,请他们回来救奶奶,那至少要花一个小时,那奶奶不是死定了。这样一想,我赶着往回跑,突然又停了下来。村里就大奶一个人,大奶是我爷爷大哥的妻子,今年已经74了,比奶奶还大4岁呢!就她一个人根本不能把奶奶放下来,只得哭着往石垧沟跑。

      要到石垧沟必须穿过一座大森林,可能是森林里的松树太过茂盛,也可能是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我忽然看不清眼前的路,磕磕碰碰地往前跑。森林里有几只乌鸦在叫,叫声比我听过的任何声音的都要凄惨。我停下了脚步,寻找着那几只乌鸦,不一会儿,那几只乌鸦就飞走了,难道是奶奶在催促我赶快把她放下了吗?在我们这里有这样的一个传说,说当人死后,人的灵魂会俯身在一只乌鸦身上,下葬后,勾魂使者才会把他的灵魂带到阴间去,安排他投胎转世。

      极力跑到了石垧沟,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有人看见我累成这样,跟我开玩笑说:“佳佳,今天又惹了什么祸,来找你大伯的吧!”

      有人高呼:“建东,你看哪个来了。”

      “佳佳来给我们端茶递水算了,就不用给你大伯家放牛了。”

      “是啊!反正你家也没出力。”

      “自来水通了最得便利的是你家哦,不用愁没水喝了。”

      “哈哈....”

      这群人,真讨厌!

      远处的伯娘不屑地转向一边,眼睛斜斜的瞪着我,好像想把给我吞了,发出的杀气能把她周围的苍蝇碎尸万段。大伯慢搭慢搭地走到我的面前,眼里的不耐烦就快要擦出了火花,可能以为我又给他惹了什么麻烦,或者是还在为前天的事生气。
      大伯家有三个孩子,大的那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打工,小的那个女儿在县城里上高中,一个学期才回家来一次。家里的几头水牛没人放,就对奶奶说,如果我给他家放牛的话,他就给我们挑水喝,那时我说不就不。当看见奶奶花了两个小时才弄回来一小桶水时,我才答应给他家放放看。但他家那几头牛经常乱跑,吃了别人家庄稼就骂我不好好放牛,说我只晓得玩,还威胁我说,不给我挑水了,渴死我。

      前天我也照样给他家放牛,不一会了就有一头牛不见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天黑之后我回到家,大伯看见少了一头牛,问我,我说,找不到了。他吼了我一顿,就去找牛了,找了两个多小时在别人家玉米林里找到了。就这事我和伯娘大吵了一架,她说我调皮,贪玩,没家教,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我说她肥,难看,是个没人要的妈。

      看着快爆发的大伯,我语无伦次的说了几句,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眼里没有任何涟漪波动,什么也没说,难道一点也不伤心吗?反倒是伯娘发了话,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选在这个季候上吊,田也没打,秧也没栽。”

      瞬间我对他们两个的仇恨添增了千万倍。

      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到家的,但我记得他们的悠然自在,路上的蚂蚁可能都被他们踩死了不少。他们才不管正在“受苦受难”奶奶,真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儿媳。奶奶以前说过,说我他们俩比我爸妈好多了,不像我爸妈一样,七八年没回过家。

      当我看见奶奶躺在桃屋里的木板上,用纸盖着脸时,安心了很多。很多人问我有没有被吓到,我木木的摇摇头,看他们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谁死了他们都无所谓。接下来的几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只是晚上经常梦见奶奶,醒来才意识到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第四天晚上11点多,一辆蓝色的三棱车像是从空而降到了我家院子里。伯娘强拉着我迎了上去,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讨厌的女人居然拉我的手,她是抽风了吗?因为我相信,她讨厌我的程度不比我讨厌她的程度低,也应该和我一样,这种记忆一秒钟都不想拥有。我急着想把手抽出来,但她拉得好紧,可能是想把我的骨头捏碎,但却满面春光看着那辆蓝色的三棱车。

      从那辆蓝色的三棱车里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接着他从车里抱出一个六七岁熟睡的小男孩,小男孩白净可爱,跟我们这里的男孩完全不一样,随后又下了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到我身边,问我:“佳佳,有没有被吓到?”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好失望,原来这个女人也和他们一样,但这次我连头都没有摇一下。反而是站在我旁边的伯娘不甘寂寞,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不过最后那点我听进去了,“谁叫你重男轻女把佳佳一个人丢在家头,这几天佳佳呆了好多,一定是被吓到了。”

      我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在炫耀她在城里上高中的小女儿,这个寨子里没人不知道她有个在城里上高中的女儿。

      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我说:“我们也是没得办法啊,外面读书学费贵得很,开不起啊!”说着摸了摸我的头,我强硬硬地避开了。她拿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我还以为她要给我什么东西,却见她走到奶奶的棺材前跪下,有条有序的哭唱起来。

      果然!跟这里的人一摸一样,这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这个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当家里有人去世时,家里的女人就要在他的棺材前哭唱,说是在对勾魂使者求情,希望他能让死者快点投胎做人,能在一个好人家安享下辈子。如果哪个女人不能哭唱的话,人们就会说她没德、没才。

      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与大伯小聊了几句话,他怀中那个熟睡的小男孩已经醒了。他把那个小男孩放到我的面前,对小男孩说了什么,那个小男孩就拉着我往那辆三棱车跑去,又指着车说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讲的是粤语。那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从车里拿了一个东西给小男孩,小男孩又把那个东西给了我,兴奋地说了什么,我看了看那个东西,不知道是吃的还是玩的。

      那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又对小男孩说什么,小男孩突然放开了我的手,对我鞠躬,恭恭敬敬地说:“佳佳姐好!”是标准的普通话,我很吃惊。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笑道:“昀昀不懂得这里的方言,佳佳是姐姐要体谅一下弟弟哦。”

      哦!想起来了,听奶奶说过,我有个小我三岁出生在广东惠州的弟弟,不过从未见过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对,就连那所谓的爸爸妈妈我也好像没有见过。

      没错!

      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就是我传说中的爸爸,那个穿着高跟鞋女人就是我传说中的妈妈,那个白净可爱的小男孩就是我传说中从未见过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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