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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八十九、明争暗斗(中) ...

  •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转眼之间,又迎来新的一年,俗话说:七不出八不归,经先生敲定,他们动身的日子最终定在了正月初九。

      不是先生不想他们在家里过元宵,而是京城距此千里迢迢,若是途中误了事,一等又是三年不说,栽在未能及时应试上,绝对比实力不济更让人难以接受。

      今天已经是初六了,季宣怀收拾妥当行李之后,正在准备路上应急的干粮,以防万一。

      “要不咱再多带些银子,只要有钱,尽管捡最好的客栈吃住,还怕会忍饥挨饿么,我说你也好好歇歇吧。”在酒楼前面招呼了一圈之后,又来到后厨的赵玉昆,见季宣怀还在围着灶台转,忍不住劝说道。

      虽说一路上都有可以免费食宿的驿站,但那里的条件可想而知是最简陋不过的,但凡家中有些积蓄的,为了舒适方便,谁会在乎多掏几个钱。更何况,如今留仙居早已取代天外天,成为府城第一楼,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饱带干粮晴带伞,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季宣怀随口回了一句,凑近烤炉闻了闻,觉得火候到了,便熄了灶里的柴火。

      “你呀,天生的劳碌命,也不知道图些什么。”赵玉昆也好奇地往前凑了凑,刚想伸手去掀锅盖,却被季宣怀给拉开了,忍不住埋怨道。

      “难道这个酒楼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季宣怀觉得他这番话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不由笑了。如果他不劳碌,也许现在仍在安乐村里混日子,怕是连做梦都不敢想象,他也能靠一技之长,和沈少卿一起奔赴京城。

      “当然啦,酒楼是咱们苦心经营的结果,可如今咱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难道你就没有点别的追求?”这里是专供季宣怀一人使用的小厨房,此时只有他们两个在,赵玉昆警惕地往门外看了看,还不放心,索性将门关上,方才回到灶台边,揽着季宣怀的肩膀,循循善诱道。

      “供少卿考中功名,替娘报仇,将留仙居发扬光大,这些算吗?”虽然不知道赵玉昆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季宣怀还是认真地回道。

      “除了这些呢?功成名就固然算追求,可是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呢?难道你就想孤家寡人一辈子?”见他仍不开窍,赵玉昆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一手创立起来的家业,就不怕后继无人吗?”

      “有少卿在,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季宣怀仍不以为意,“你不是一直发誓要娶府城第一美人吗,有你在,酒楼怎么会后继无人?”

      “你……还真是大方啊。”赵玉昆张了半天嘴,才神色复杂地回道,不知是惊讶于他的坦然多一些,还是感动于他对自己的信任多一些。

      “酒楼本来就有你一份,用不着这么激动吧。”瞧他怔怔看着自己,连眼圈都要红了,季宣怀反而诧异道。

      “有你这样视富贵如粪土的傻兄弟,老子我赚大发了,怎么可能不激动!”被他这么一说,赵玉昆反而放开了,鄙视了他一眼,随口调侃道。

      “滚外面去,随便你怎么激动都行。”估摸着可以开锅了,季宣怀边去开门,边说道。

      “唔,你又琢磨出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抽着鼻子闻了闻,赵玉昆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出来。

      “我试着做做,还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哪有什么名字。”季宣怀不再赶人,反而挑了一个给他递过去,“正好你先尝尝,要是好吃,我就多做些,经过烘烤的点心比蒸出来的耐放些,路上带着方便。”

      虽然他自己就是个厨子,可出门在外,日日赶路,饮食必然不能像在家里这么周全,多准备些点心,也是怕沈少卿因饭菜不合口味饿肚子。

      他琢磨出来的这道点心,先以糖和油入面粉,和出油皮,醒好后,将油酥包入其中,裹成球形,反复擀制,次数越多,做成后酥皮的层次就越多。然后用红豆沙包住咸蛋黄,也裹成球状,放入油皮之中,整理出元宝的形状,入烤炉之前,再在表层刷上一层蛋黄液。烤制两柱香的时间后,拿出来再刷一层蛋黄液,继续烘烤片刻,即告完成。吃起来不仅甜咸适口,薄皮大馅,松脆酥香,而且外形精巧美观,犹如一个个黄灿灿的金元宝。

      “好吃!你既然闲不下来,索性多受受累,给我也做一些吧。”手里的还没吃完,赵玉昆的手便又伸向了放点心的盘子,“这点心太适合我了,就叫元宝酥吧?唉,你这手艺,我看以后不只是其他的酒楼嫉恨咱们,就连点心铺怕也要红眼了。”

      “嗯,少不了你那一份,现在可以出去了吧。”看他没什么正事,还总是在自己眼前晃,季宣怀再次赶人道。难道今天的生意这么冷清,都不用他这个掌柜在前面照应了?

      “别呀,我可是专门给你送好东西来的,把我赶走了可别后悔!”赵玉昆顺手又摸了一个元宝酥,才想起自己这趟的真正目的,忽然挤眉弄眼道。

      “什么东西?”季宣怀低头和着油皮,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咳咳,正所谓投桃报李,你能凭白把酒楼拱手送我,我这个做表哥的,自然也乐见你和少卿之间的事。干、干嘛那么瞪着我?你们两个整日里那么腻腻歪歪的,也只瞒瞒不知情的外人和老眼昏花的先生,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听你方才的意思,连子嗣和酒楼都不要了,想来是要与少卿长相厮守。先前,我也纠结过,是不是要劝你过正常人的日子,或者说,如果只是你对少卿的一厢情愿的话,就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我也要把你拉回女人堆里来,可少卿他既然也是这个心思,我就知道自己除了接受,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益的了。

      你放心,咱们既然做了兄弟,那便是一辈子的兄弟,只要你们两人自己高兴就好,我以后也可以当做不知道,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丝毫没有看轻你们的意思。”赵玉昆见季宣怀由目瞪口呆到面红耳赤,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可还是将心里话统统讲了出来。

      “嗯,谢谢。”季宣怀着实没有想到,赵玉昆竟然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还乐见其成,愕然、羞愧之下,默然了半天,才低声回了一句。

      “哈哈,像我这么通情达理,掏心掏肺替兄弟着想的表哥,怕是全天下也再难找出一个了,你这句谢我就当之无愧的收下啦。”干笑了两声,赵玉昆故作轻快地说道,随后略一犹豫,又前去关了房门,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绸布包裹的东西,朝季宣怀递了过去。“喏,你可要好生收着,这可是我拼了这张脸面不要,辛苦替你淘来的,包你大开眼界。”

      季宣怀莫名其妙地接过来,打开绸布包裹一看,里面是一个画册,虽没有名字,但装帧异常精美,不由好奇地翻开一页。

      “啪!”视线才在第一页上停了一下,季宣怀便像被火烧了手似的,缩手将画册丢在了地上,看也不敢看赵玉昆一眼,便要向门外冲去。

      “哎哎,我还没害羞,你跑什么?”赵玉昆眼明手快,连忙一把将人拉住了。“哼哼,别说你们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啊,自打入秋一来,少卿脖子上的红疹,就一直时有时无的,这春天都要来了,别跟我说还是秋凉的关系啊!我只是好心帮你们一把而已,又不是要推你进火坑,你若不要,扔进锅灶里烧了就是,你这么跑出去,不把别人吓一跳才怪呢。”

      说完,不等季宣怀反应过来,他便自己上前开了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被赵玉昆这么一顿抢白,季宣怀反倒平静了下来,盯着地上的书册看了良久,他才俯身将它捡了起来,按赵玉昆的说法,来到灶台前,翻来覆去犹豫了半天,书册都被锅灶里的火烤得发热了,最终,他还是没舍得,偷偷地将它藏了起来。

      自打从厨房里出来后,季宣怀就有些不对劲,尤其是面对沈少卿的时候,不是神思恍惚,就是躲躲闪闪的,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根本就不敢与他对视。

      “怎么了,突然又变得怪怪的?”等到睡觉的时候,见他神色越发不对起来,沈少卿忍不住询问道。

      “没、没事,你快些睡吧,我去问问先生还需不需要茶水。”季宣怀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真的没事吗?你不要瞒我。”他越是遮掩,沈少卿就越觉得蹊跷。两人明明已经互通心意了,他怎么突然又像几个月前那样,变得害羞扭捏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今天在——”

      “沈兄、季兄,你们睡下了吗?我是白靖远啊,快开开门,我有要事要跟你们说!”季宣怀刚下定决心,将那本画册供出来,却突然被一阵喊门声给打断了。

      “两三个月没见着你的人影,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听见白小少爷自报家门,而且显得十分急切,季宣怀出去开门的同时,不由满腹疑问道。

      他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深更半夜的,跑来找他们能有什么急事,莫不是祖传的白玉观音又被贼给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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