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爱情靠边站》柳失语

45、探望

　　白茶摇了摇头，告诉季路：“女人是祸水，本来就是怯懦的男人们恬不知耻的栽赃陷害。我想季时雨为我辩白，并没有错。不过，既然您连您儿子最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都不关心，又为何要关心他对我的看法呢？”
　　听了这番话，季路不禁眯起了眼睛。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竟然能镇定地说出这些话，果然不简单。这更坚定了他的信念，季路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就算小雨现在确实不喜欢你了，我也觉得，比起顾铮筝，你更适合小雨。”季路推了推圆圆的眼镜，继续说道，“不，我认为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高考结束之后，我会送你和小雨一起去英国读金融，毕业后你们就结婚吧。哦，不，出国之前你们先订婚，等达到结婚年龄，季氏集团立刻为你们准备婚礼。”
　　白茶瞠目结舌地听了半天，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而且编导似乎还拿错了剧本。按照狗血剧的尿*性，半途跑出来的家长不是要棒打鸳鸯的吗？怎么面前这位先生却非要把她和季时雨撮合在一起？白茶很想问季路一句：“这位叔叔，您是来搞笑的吗？”但是她忍住了。
　　白茶没有搭理季路的无稽之谈，直接拎起书包站了起来：“季先生，请您反思一下自己吧。古人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您殚精竭虑为儿子谋划未来，这我可以理解。但是在做这一切之前，请您稍微照顾一下儿子的感受，好吗？要知道，即便是父母，也没有权利把子女当牵线木偶一般地控制。身为一位父亲，您太失败了。”
　　季路目瞪口呆地僵在沙发里，仰头注视着冷冰冰的白茶。他很生气，自从他成为亿万富翁，就再也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即便是省长，对他也是和颜悦色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她怎么敢？！
　　白茶仿佛能看透他的想法：“季先生，钱或许能给您带来安全感，又或许能带给您旁人虚假的尊重，但对于我而言，世界上最一文不值的东西，就是钱了。希望您，好自为之吧。”
　　白茶说完，毫不客气地离开了。可是刚走到店门口，就被季路的司机和秘书拦了下来。僵持之际，季路终于将自己笨重的身躯从卡座里拔了出来，他走到白茶身后，冷冷地说道：“年轻人，未来的路还很长，别以为书读得还不错就能掌握所有的知识。我告诉你，金钱才是真理，以后，你会为你刚才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
　　白茶丝毫不惧：“季先生，您比我年长，剩下的时间也比我短多了，恐怕最先付出代价的人，会是您吧。”
　　这句话令季路噎得倒吸一口冷气，两侧的司机和秘书都暗自观察着季路的脸色，并且为这个小姑娘捏了一把汗。毕竟季氏集团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钱倾天下，也是用过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的。
　　然而季路却仿佛被白茶戳中了似的，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放白茶离开。秘书和司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茶走后，季路又缓慢地走回那个卡座，费力地坐了下去。他独自一人望着华灯初上的街道，脸色很难看，却破天荒地没有将气撒在手下身上。他的秘书跑出去接了一个电话，二十分钟之后，司机就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袋取了回来，通过秘书的手送到了季路手中。
　　“总裁，牛医生说您的诊断结果出来了。”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
　　季路挥手让他下去，盯着纸袋摩挲了半天，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双手颤抖着拿出诊断报告书。
　　肝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多个器官。
　　季路眼前一黑，瘫在了卡座上。
　　难道，这就是他该付的代价？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季路迷迷糊糊地想起儿子刚刚出生的时候，索菲亚歪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而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寒假来临，王缓缓回了老家。季时雨听说父亲重病，心急如焚，不再与父亲冷战，回到家中。不过白茶听说，季路一直拒绝见他，季时雨为此黯然神伤了好久。同学的家长生病，白茶他们自然要去看望，她和岳望舒、池州漠以及林苍凡一起带着鲜花和水果去到医院，远远就看到季时雨被秘书一脸歉意地拦在病房门口。
　　季时雨见到他们，非常抱歉地解释：“我爸就是这么个倔脾气，连我都不让进去，你们就更没戏了。走吧，我请你们吃东西。”
　　熟料秘书还没等他说完，就过来朝白茶鞠躬，恭敬地说道：“白小姐，总裁说您若是来了，就让您进去。”
　　众人愕然，就连白茶自己也吓了一跳。季时雨的脸色变得很臭，他因为担心父亲的病情，好几天都没合眼，也没洗澡，卷发油嗒嗒地贴在头皮上，看起来特别忧郁。
　　白茶觉得自己单独进去很不合适，万一季路又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出来，她还没办法和一个病人计较。为此，白茶求助地望向岳望舒。
　　岳望舒立刻领会，坚持跟秘书说，他们三个也想渐渐季叔叔，求对方通报一声。这几位都是自家公子最好的朋友，尤其里面还有池秋赋先生的儿子，估计总裁会想见他们的。秘书这样想着，果然得到了季路的同意。
　　一帮人进到豪华的特护病房里，窗边的小几旁坐着一位清瘦的男人，头发已经掉光了。白茶恍惚间怀疑他们是不是进错了房间，又很快想到，化疗是最伤身体的，季路忽然瘦下来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后期由于激素药物的作用，他的身体很可能又会肿起来……
　　唉，生病的人真可怜。
　　白茶对季路充满了同情。然而季路的精神还算不错，他笑呵呵地与大家打了招呼，还关心了每个人的学习状况。后来岳望舒告诉白茶，以前他们找季时雨玩，季路从来不耐烦与他们这些小孩交谈的。
　　对于池州漠，季路严肃地问道：“小池，你爸爸还在接受调查吗？”池州漠没防到他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一时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家齐齐望着他。池州漠只好点了点头。
　　季路叹了口气，一脸惆怅地对池州漠说：“树倒猕猴散哪……你回家告诉老池，是我病得不是时候，连累了他。”
　　池州漠皱了皱眉，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白茶看出，池州漠很不希望这件事让他们知道，这些小动作说明，他正在努力压制心中的不满。小小年纪，城府却比较深。又回想起上一年他联合他的父亲搞垮贾建国一家的事情，白茶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样的人，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与之相反，将手臂搭在池州漠肩膀上，轻轻安慰他的岳望舒，仿佛自带背光似的，总是阳光灿烂的样子，让人觉得莫名得安心。
　　季路又和大家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就提出，有些话要单独和白茶讲。岳望舒临走时拍了拍白茶的手背，用口型告诉她，他就在外面，如果发生什么事，她尽管呼救就行。不过从打心眼里看，岳望舒并不觉得季叔叔会莫名针对白茶，便很放心。
　　白茶落落大方地在季路对面坐下，季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小同学，我有件东西，想让你交给我家小雨。”说着，就从自己的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纸片。
　　白茶并没有要收的意思，反而礼貌地问他，为何不直接交给自己的儿子。
　　季路坚持将那张纸片推到白茶面前，苦涩地回答：“你还小，父母的心意你不能理解也很正常。我现在这个样子，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我怕小雨见了，会接受不了，抱着我大哭。男孩子怎么能随便哭呢？等过一段时间，我又胖起来了，再戴顶假发，看起来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了，我才能让他见我。否则的话，小雨以后一想起我，就会伤心得想哭，他这个样子，可就讨不到老婆喽。”
　　一通话说完，白茶的鼻头都红了，她克制着不让自己流泪，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片拿起来。那是一张旧照片，两三寸的样子，黑白的，边角都发黄了。照片上面，是年轻时候的季路，带着那个年代流行的宽大的眼镜，微胖。他斜倚在一张病床上，怀里搂着年轻的索菲亚，她一脸疲惫，嘴唇微张，闭着眼睛，应该睡着了。而索菲亚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看样子刚刚出生的婴孩。
　　照片的背面，写着1988年5月于西雅图，以及一行小字，白茶很费力都看不清。季路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为了拍这张照片，我给护士支付了高额的小费，让她拿我的相机拍下来。结果她技术太差，浪费了我好几张胶卷。当年决心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然而这却是一次不太成功的投资，所以我就记了下来，提醒自己别再选错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