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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纽蒙迦德狂风大作,作为一个围困经年的老囚犯,他不该对此感到惊讶。
      滔天的巨浪凶狠地拍打着粗糙沉重的石壁,夜以继日,无休无息。监狱高塔始终以骇人的高度耸立在孤岛中央,受尽风暴烈雨洗礼而毫发无伤,就似永不消弭的黑暗。
      至少比建造它的人要坚强得多。
      视线褪色得比预料中要快,狭小的窗洞终年难见日光,黑暗让一双泛着犀利之光的蔚蓝色瞳孔蒙上一层浑浊的白雾,如同全然花白黯淡的毛发,脏兮兮地黏成一团,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与污渍,其间隐约藏掩着死蛆的残骸。
      老人周身冒着污秽的虚汗,扭曲地啃咬着即将掉光的牙齿————现在他们无疑脆弱得不堪一击,甚至不如唇舌坚韧,自然无法排解定期发作的针砭骨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居然是麻瓜的毛病。
      了不起,不可思议,这些麻瓜。老人家惯有的风湿,绝对能跟钻骨剜心比一比————他漫不经心地从大脑缝隙闪过这些愚蠢想法,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般摇头晃脑,嘲弄似地疯狂大笑,试图用尽全力吼上几嗓子,散发些许浊气。
      吐出几口混沌的黏痰后,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现在他觉得舒服得多。

      几道闪电打下来,雷声轰隆隆地顺势跟上,震得他满是秽物的鼓膜突突直痛。
      真是吵得让人发疯。他不满地嘟囔起来。

      牢门的铁锈在这些年里蔓延得很快,以至于让企图打开它的人都需要忍受在恐慌中垂死挣扎的几千只老鼠撕心裂肺的尖叫哀嚎,当然,牢笼里的人是跟着遭罪的。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年他从未受到过这样的折磨。
      幸运之至。
      他几乎察觉不到有人拧开了铁栏,感官无一例外地迟钝,几乎是天聋地哑,想要用力去倾听些什么十分费劲。
      但他的感应力藏在灵魂里,而灵魂不会跟着肉身腐烂。那么他感应到的那股熟悉的、厚重的魔力流动……
      这回他是真的想要感谢些什么人了。
      任何人,任何,绝不说假话。

      阿不思·邓布利多痛苦地皱着眉,像是重温了一颗口味绝佳令人闻风丧胆的多味豆,面部扭曲得让人发笑,迟迟不肯将捂在耳边的双手放下来。
      而等到他那样做时,他一脸遭到哄骗似的愤怒,像个懊丧的小孩儿般嘟嘟囔囔:“我该早些施静音咒的,我以为我不会忽略这些……”
      继而他侧了侧脑袋,笑眯眯地抚了抚长到腰间的花白胡子,冲着躺在地上的人微笑。
      老囚犯像被打了一闷棍,愕然地瞪着眼前这个穿得花花绿绿的怪老头,半天不得反应。
      但曼妙的是,纵然外皮如同死蜥蜴皮般糙硬干裂,死去的心却活泛过来。他有些惊讶,血管里凝滞的血液猛然四处奔涌,铺天盖地的魔力在皮肉下狼奔豕突。
      他不想爬起来,那样的姿势丑陋得要命,他会像一条卑微的狗。于是他‘傲慢’地赖在地上,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直视眼前的人。

      “你过得还好吗,盖勒特?”邓布利多微笑着问候道。
      格林德沃只是默不作声地瞪着他。
      预料之中的反应。
      等待回话无果,邓布利多歪过头想了想,随后跟着他躺下。
      老魔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脸不可置信,那样子很滑稽。
      “你怎么回事!”他蛮横地大吼大叫:“把我一个人留在阴沉的坟墓里被活埋,然后现在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给我陪葬!甚至毫无理由————怎么?没有一个漂亮的开场白吗?亲爱的老盖勒特,你就要死了,这是威森加摩迟来的公正审判,我谨代表光明世界来结束你可笑的生命,好防止牢底被你坐穿……”
      “这真刻薄,盖勒特。”邓布利多配合地作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像年轻时一般去开有趣的玩笑,温和的双眸中泛着暖融融的光芒,静静地注视着他:“你瞧,我是来跟你道别的,还带了永别礼。”
      他招了招手,一个流光溢彩的石盆缓缓地飘浮过来,悬在了他们头顶。
      “永别礼……很恰当。但现在,让它走开,我要坐起来。”格林德沃不耐烦地看着冥想盆:“我得确保这个脑袋不会在被砍掉前开花。”
      “你该信任我能施好一个简单的飘浮咒!那是一年级的内容!”邓布利多震惊地望着他,气呼呼地摸了摸胡子,把冥想盆移开了。
      “这我可不能确定!”他恶狠狠地回敬着,一边笨拙地坐起来,顺手揪下了邓布利多绑胡子的粉红色丝带:“你或许已经被砸过了,所以晕乎乎地来到了这里,戴着蝴蝶结跟一个和你有深仇大恨的老情人聊天……噢阿不思,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也撑着手臂坐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格林德沃消瘦佝偻的后背,而后停在上面,茫然地说道:“事实上那很漂亮,我是这样认为的……”他再次笑了起来:“要说出来并不容易,我在努力。如果我请求你,你会感到惊讶吗?要知道,我是来向你……咳,真羞愧啊盖勒特,不过当一个老人即将死去的时候,相信还是有权利去做些无伤大雅的坏事的……你说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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