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入南宋》月色涟漪

4、男孩

　　从草原回来后，不知什么原因，心口一直痛感强烈，去了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晚上一闭眼雾蒙蒙的黑影中一支锐利的箭虚幻破空当胸而来，几日下来发现胸口的那块不规则状的红色胎记颜色变得越发红艳。
　　那日在浴室镜中，比照着胸口胎记，忽然发觉它的形状象是某种利器戳出后所形成的形态。

　　宽大的澡木桶，里面注入大半热水，撒满鲜艳的花瓣，桶中正中坐着一个长发披肩，娇柔可人的丽人儿，原本苍白的脸颊被热气熏染一抹粉红，曾添一丝媚色。
　　半响，女子站起来，破水而出，如出水芙蓉，雪白粉嫩的□□，有着一块鲜艳夺目的红色胎记。

　　我睁开了眼，前世的我原来已经有着这块胎记了，相同的境遇，差不多的病因。忽然有着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许再去杭州找赵孟林，再进行一次深度催眠，也许能解开这困惑我上世和这一世的迷。
　　芊芊因高寒回了老家，一人无聊，听说我要去杭州，自告奋勇要陪我去，顺便去看看杭州的亲戚。
　　再次踏上杭州之行，一下火车，有种旧地得游的感觉，芊芊下了火车被她前来迎接的表哥接走。
　　这次到来，直接熟门熟路的找到那座明月小楼。赵孟林不在，开门的是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很漂亮的一个大眼长睫毛大男孩。
　　一个打扮很超前卫的男孩，脑门周围的头发都递的光光的，中间一块黑发，被辫成数个小辫直垂肩膀，发辫中杂着小珠子缠绕，右耳戴着一只大大的纯金耳环，颈上戴着大大的银项圈。上身穿着一件绣着如意花纹的绿色小短褂，配着同色系的裤子，裤角绣着褐色花纹。
　　一手开门，一手还在拿着一块面包在啃着。
　　我心一动，不由叫着，“小浩？”
　　“嗯，你来了！”他一点不惊讶，面容甚至于是欢喜的，眼睛看到我时，瞳孔的一刹那亮光耀眼之极。
　　随后，他放下手中面包，热情地给我一个大大的熊抱。弄的我不知所措，这样的欢迎太热情了。
　　推开他，提着行礼进门，“赵师父不在家吗？又去下棋去了？”我问
　　不听答话，回头，小浩笑眼眯眯望着我，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上前捏捏他的粉嫩脸颊，手感特好。这身装扮在他身上显示的一点不突兀，反而显得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小浩，你是少数民族的孩子吗？”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答，“是吧。”
　　如果不是，就他这一身装束，走在大街上也是惊世骇俗的，搞不好会被人当成问题少年，学校一定会进行风化教育。
　　不过他的这样装束不像那种正在成长期的叛劣少年，刻意为了发泄而装扮成与众不同，到像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装束的，样子自然无比。
　　我依然呆在二楼的宽敞的客厅里，那里到是新添了一组布艺沙发，像只猫一样窝在沙发里等待着赵孟林回来。
　　小浩对我的到来是欣喜无比的，走路也是欢跳着，跑前跑后将他心爱的零食，杂七杂八摆了一茶几招待我。
　　在静静等待过程中，这个小浩一直在一边偷偷打量我，试图接近我。
　　小孩子，只要不过分刁蛮捣蛋，而且又是这样一个漂亮的男孩，我并不讨厌他。
　　可能见我不排斥他，最初一段时间打量结束，然后他自然而然窝在我身边，像是所有依赖大人的小孩一样，竟管我只比他大那么几岁。
　　到了下午，赵孟林也没回来，到是芊芊打我手机寻了过来，在见到小浩的一刹那，发出一陈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天啦，好可爱的小天使！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然后她的狼手伸出摸向小浩的脸颊捏去。
　　眼看芊芊的手就要到小浩的嫩脸，我突然有种说不出心疼，小红帽的脸遇到了大野狼的利爪，眼色中不知不觉流露出对芊芊的不悦。
　　芊芊的手还没碰上小浩的脸，小浩却忽然伸手抓住芊芊的腰间，然后我在目瞪口呆中瞅见芊芊的弱弱的身影在空中一个抛物线然后落到地面。
　　芊芊躺在地上半响才发出声音，“死小鬼，你摔我干吗？好痛！”她一边狼狈爬起，一边直皱眉，“碰一下也不成吗？你这小坏蛋竟然会摔跤，啊呀，啊呀，痛死本小姐了。”
　　小浩将才那一手，的确像是我们在草原上看到的摔跤手摔跤的动作。
　　小浩撇撇嘴嘟着嘴说，“当然不能碰，我阿娘不喜欢。”
　　阿娘？待看到小浩瞅向我的目光，阿娘不会是指我吧，这是什么鬼称呼？芊芊半天回过神来，知道那声阿娘是指我时，顾不上疼痛，立刻发出声声爆笑。
　　“天啦，你这小鬼，沈慧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阿娘了啊，MYGOD，笑死人了——”然后她不顾形象哈哈大笑。
　　阿娘是指我，怔忡那儿，满头黑线，我现在看来有那么老吗？
　　小浩依偎了过来，“阿娘，我说错什么了吗？”他有些怯怯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嘴角神经抽搐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浩，别乱叫人，谁是你阿娘啊，叫姐姐，叫姐姐。”
　　小浩刚想回答，见我黑头黑面，双手紧握双拳，刚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眨巴着眼睛，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神情瞅着我。
　　实在是不可理喻，我扭头躺我的沙发去，小浩小狗一般地带着讨好的笑容跟在身后。
　　芊芊吃了这亏后，不敢再去碰小浩，不过也咽不下这口被摔的气，逮着机会就嘲笑小浩。
　　“小鬼，谁是你阿娘？不会没断奶吧？哈哈……”
　　“……小鬼，打扮成这样，又乱认妈妈，不会翘家想妈妈了吧？哈哈，认错人了是不是？……”
　　“……看起来好像小天使，却是个暴力小子，小鬼你有天使的脸孔，魔鬼的心肠哦……”
　　“喂，小鬼，我到底哪点比不上沈慧好啊，就因为她看起来有妈妈的味道吗？所以你乱叫了，哈哈……”
　　芊芊的挑衅，小浩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后，对她挥挥小拳头，酷酷地扭头不再理会她的嘲笑。
　　我无力也不想加入这两个人的斗争，抱着隔岸观花，小浩到是没有应战，依旧窝在我身边。到底芊芊一个人唱独角戏久了也无聊，索性也坐我另一侧，然后与我聊起一些学校的趣事和关于高寒的事。
　　学校真是我心底的痛，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进入完成我的学业，那个刘师尹不知现在在做什么，那天的早上像是我草原中的一个迷梦，执手无言一直到日出后，有人在附近活动，放开我手，转身而去，默默地来默默地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只留下一个忧郁的背影。
　　挥挥头不想再想了，天早己黑了，还是没有赵孟林的身影。
　　“小浩，赵师父究竟去哪儿，你知道吗？”
　　“他去他女儿那儿去了。”他扁着嘴，正在头痛着芊芊新一轮的口水攻击。
　　怎么会是这样？我心凉了半截，然后发怒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小浩委屈答道：“人家见你来，高兴忘了嘛。”投了一个无比哀怨的眼神给我，显示他正在受芊芊那个小魔女的口舌涂毒。
　　有些不忍心，下意识要为他解围，“芊芊，别在逗一个小孩子了，你瞧他也忍了你一下午。我们待会吃晚饭，吃什么？打电话叫外卖好吗？”
　　“是哦，不说还不想，一想我肚子就唱空城计了。我们叫外卖吃，我知道有一家的很不错的。”芊芊摸摸肚子。
　　小浩听到了吃饭，将委屈抛到一边，眼也亮晶晶，发出向往之色。
　　外卖很快叫了过来，吃饭时，小浩问：“你们不是说肚子饿了吗？为何吃的这么少？”
　　比起小浩的一手鸡腿，一口扣肉，我和芊芊吃的不多，而且专挑素食。
　　芊芊没好气的答：“小鬼你知道什么呀，美女的身材是靠节食而来的！”说着又叹了口气，“真是羡慕你们这些还在发育中的小子，能吃能喝，又不要节食。”
　　小浩咽下口中的肉，瞪圆了眼：“为什么不吃，我爹娘说，要吃得好，才能做最勇敢的勇士，才能猎的过熊瞎子。”
　　“就你还打猎呀？这辈子别想了，那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就算是少数民族也要有环保意识呀！不过小鬼就算你打猎，小心别让狼叼走了。”
　　“狼有什么可怕，每年冬天，我都随我阿爸猎得好几头，回来剥皮做皮袄给阿娘。不过不想你又凶又多话，好像我们村里的做法的巫婆，你可真不是美女，比起我阿娘，你差得远了。”
　　大抵女人最讨厌别人议论自己的容貌不如别人，或者把它比喻成某一个阿婆级的人物，尤其像芊芊这类自认容貌得意的美女，突然被这小孩这么一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伸出九阴白骨抓，暂忘白天被摔经历，张牙舞爪扑向小浩的脸。
　　小浩原想抵挡，瞥了我一眼，又老实被芊芊抓个正着，不一会儿，小脸立刻留下芊芊小魔女的爪印。
　　芊芊心满意足捏到想往己久的小脸，大力搓揉一番。
　　小浩疼的大眼含着委屈的泪花，我瞧不过眼，打掉魔爪，伸手拽过小浩，替他轻揉。
　　自此天使小浩与魔女芊芊誓不两立，位我左右，各据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