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长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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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大早，天空还只是微微亮，蓬莱某公主府邸的长廊上响起了赤脚踏石地的啪啪声，兜率楼里睡眼惺忪地抓着药的药师被一阵冷风吹醒，然后便看见莫离赤着脚提着裙子，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慢慢悠悠的柿子金。
见她左右四顾找人的样子，一名较为熟识的药师便上前调侃道：“咦？莫姑娘今日怎么没有带着餐盒，不给东方公子送‘爱心’早餐了吗？”
说完，众人低声偷笑起来。大家还一直记得第一天莫离送早餐大喊“东方公子，爱心早餐来咯，这可是奴家亲手做的！”，东方公子回“莫离当真是贤妻良母的典范。”时的情景。
然后大家纷纷上前也讨要爱心早餐，结果被东方公子怒瞪一眼，不敢再吱声。
“送毛线送，以后也不送了，那个混蛋他在哪里！？”莫离没形象地吼道。
众人一见这阵势纷纷闭嘴，免得不小心说错话惹东方公子不快。虽然东方公子都是一直温文如玉的，但在莫姑娘的问题上……哎，还是默默干活为妙。
长琴自楼上下来，对着众人道：“莫离并不姓莫，她姓长琴。大家以后莫要弄错了。”
众人：“……”这姓真奇怪……
莫离：“……”只恨当年没有咬他逼他收回这个让人极易乱想的姓！
“莫离今天起的这样早，可有什么重要的事？”长琴走到莫离面前，柔声问道。
说起这个，莫离猛然想起这么早来这的事，她怒道：“我今天算是想起来了，见你的第一天，你是不是在我生气的时候施了法术？！害我该生气的时候都没生气，一直到今天才想起。要不是柿子金咬了我一口，我倒现在还想不起来！”
长琴上下打量莫离，然后看向她脚边的柿子金，语气甚冷：“它咬你了？！”
意识到长琴误会了什么，莫离摆手道：“不是咬，是含了我的手指一下。说来气人，就它含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想起你在那天施了法术，说不定在我睡着后你也施了法，我才想不起来，是与不是？！”
长琴凝视着也在凝视他的柿子金。到底是何妖兽，竟能破他法术？！
“呵，莫离当真敏感，竟被你发现了。”长琴笑道，眼含愧疚之意。
莫离一怔，有些惊讶道：“你竟然承认了。本以为你会否认的，即使你否认我也不知真假，可能以为自己健忘就过去了。”看到长琴眼里的愧疚，她心底又一软，上前拉着长琴的手道：“不过我很开心你说了实话，因为即使我再笨，总会有知道真相的一天……我想那时我会很伤心，就像上次那样。长琴，以后若是不想说的事或者想要骗我的时候，你就不说话，但不要骗我好不好？”
长琴一愣，然后宠溺地揉揉她的头，笑道：“答应你便是。”
“当然，关于我的音乐造诣、吃像、外貌等方面你可以使劲撒谎。”想了想，莫离又低声偷偷道。
“莫离歌喉婉转，歌声犹如天籁之音；吃像优雅端庄；外貌虽不至倾国倾城，也是小家碧玉，撒谎作何？难道莫离喜欢别人说你丑不成。”长琴面不改色道，声调犹如教徒唱圣歌般虔诚。
长琴话音刚落，身边便传来低低的笑声。
莫离一听，也是又窘又羞，她抓起长琴的衣领，低着头把头撞向他的胸口。长琴长臂一伸，把莫离揽入怀中，莫离在长琴怀里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笑出来，只能咬唇道：“长琴，你怎么这么讨厌！”
“哦？可是莫离似乎很喜欢我的讨厌？”看着怀里低着头的某人，长琴依旧面不改色道。
话音未落，众人又偷笑起来，声音更大了些。
“……”莫离默了。啊啊啊！丢死人了，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调情……长琴，你的脸皮得有多厚才能这么神色自若啊！
一旁的柿子金趴在地上，极度鄙视地看了看某蠢女人。到底是怎样蠢的女人才能在被骗了一次又一次之后还傻傻地扑上去一脸娇羞啊！
这么想着，柿子金站起，压着前腿伸伸懒腰，然后上前用头拱了拱莫离的小腿。这一拱把莫离长至拖地的裙子撩了起来，而柿子金前脚站在了莫离的脚上。
莫离从长琴的怀里探出头来，正看见柿子金踩在她的脚上，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己。因为看太多次柿子金这样的表情，莫离也是习惯了，她笑问：“怎么啦，柿子金？”
另一边，长琴凝视着莫离的白皙的小脚，只觉上面的那双豹脚尤其刺眼，令人十分不快！正要抬脚把那东西踢走，却不料那豹子极快地地闪开了，然后咬着莫离的裙角要把莫离拉走。
长琴垂眸看着柿子金，眼里满是杀意。倒是迅速！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到底是何目的！若你胆敢……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柿子金啊，放开！听话，松嘴有叫花鸡吃哦！”莫离扯着裙子叫道。我去，这睡裙这么松松垮垮，你再扯她就要走光啦！
柿子金也不松，誓要把莫离打开。长琴手中一施法把柿子金击倒在地。
莫离整整衣服复又看见柿子金对着长琴龇牙咧嘴，却发不出声音。莫离一拍脑门，想起柿子金最近不对劲的原因。她上前抱起柿子金，对长琴道：“对了，长琴。柿子金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叫不出声音，好像是嗓子坏了。你看看能不能治？”
长琴看着在莫离怀里的柿子金又是极度不快，他上前伸手抱过柿子金然后直接扔到地上，对莫离笑道：“莫离当真以为我是神医？我只知道救人的医术，确实不知救动物的医术。”
柿子金一听，嚎叫起来，虽然没有声音。狡诈的人！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他不能说话明明是被你施了不知什么法术！他好想变人形和他打一架啊！可以吗？！可以吗？！
莫离失望地哦了一声。长琴似笑非笑地看了柿子金一眼。
柿子金见了这等挑衅的眼神，不由怒火冲天，直接冲上前要咬长琴。
长琴颀长的身体轻轻一闪，躲开了。
莫离上前抓住柿子金喊道：“别碰长琴啊！！”
长琴见此情景，不由一笑：“莫离倒是护我。”
同一时间，莫离呼了一口气，庆幸道：“好在没咬到，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求长琴不把你变齑粉……”
然后，听到对方话语的长琴和莫离默了，而柿子金则在莫离怀里挣扎，誓要和长琴决一死战。
长琴勾唇一笑，看向柿子金的眼又冷了几分：“莫离倒是关心这豹子。”
莫离一边替柿子金顺毛发，一边又用手逗它下巴，柿子金舒服得又想睡觉了。莫离干笑几声：“呵呵，其实主要还是怕柿子金伤了你……”抬头看长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莫离赶紧转移话题：“呃……长琴啊，你在练什么丹药啊？”
长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空了的兜率楼，淡淡道：“长生之药。”
莫离一怔，不会是让人变焦冥的那个药吧……
“呃……长琴炼这个药干嘛？”犹豫一会，莫离问道。
长琴一僵，好一会才叹气道：“想与你用。”如此，便能一直陪他，而不是转世投胎之时又忘了他。
莫离替柿子金顺毛的手一顿，蹙眉不语。是啊，若是下一世长琴来找她时，她已然忘记他那可如何是好。只凭那个承诺，她还会喜欢长琴，还会愿意这样陪他么？何况，下一世，从某方面来说她已经是另一个人。
“莫离这幅表情，是不相信我能炼成，还是不想用？”长琴垂眸问道，眼有冷意。
莫离摇头道：“长琴能不能炼成我不知，我只知道若是长琴觉得我需要服用，我自然会毫不犹豫吞下。”
“那莫离为何不开心？”
莫离一愣，想了想，拣不会让长琴怀疑的想法，实话道：“我没有过长生不死，所以不知道长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但试着感受一下，那也不一定是很开心的事吧。”
“哦？怎么说？”
“遥远的西方有一种传说的生物——吸血鬼，他们把灵魂卖给上帝换来长生，同时也换来一种说不清是有幸还是不幸的束缚——思想将永远停滞。思想停滞，那么他们的看待世界、人生的态度就会一成不变，再多的经历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思考将永远停在他们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刻，若是在青年变的，他们就不可能知道老年时的心态。但同时，这也能让他们忍受长久的孤独寂寞，感受不到光阴的流逝。吸血鬼还有其他吸血鬼的陪伴，而长生不老的人若只有一人，他该如何看着爱的人死去，历尽悲欢离合生死离别？一念之差，或许就会改变整个人。”说到这，莫离下意识地低头，不敢让长琴看出她的情绪。
待在莫离怀里的柿子金，听到这抬眼看了一眼莫离。想不到这蠢女人也能讲出这样的话……
但长琴如此敏感，怎会不知她话里有话。他轻叹道：“你都知道什么？可是从我容貌的改变看出来的？”
莫离一愣，咬牙道：“我猜……你应该是不死的。”
长琴浑身一滞，上前几步站在莫离面前，直到莫离抬头看他，长琴才道：“你可想知我为何不死？”
莫离一笑，认真道：“我一直都在期待你有一天会告诉我，因为那说明你确定我完全可信，完全可以交付。但我不会逼你，你说我便听，你不说我也还是会陪着你。还记得我们的花满楼之约吗？我的肚子早就准备好了。”
长琴满脸笑意，好似全世界的花朵都应莫离的话而盛开了。他蹲下身，把莫离拥进怀里，看着炼药鼎炉里的火光在她耳旁轻声道：“莫离，很快了，去花满楼的日子不会很远。你再等我。”
莫离松开抱着柿子金的手，伸臂抱住了长琴，手在他头上轻拍：“好，我会等。”
……
……
……
嗷嗷！柿子金表示：能不能别这么紧，你们快要把他压扁了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长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