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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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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飞仙楼早已是张灯结彩,歌舞升平,这里不仅是全青城最大的酒楼,而且园中的一小片湖水也是城外玉罗湖的一个分支,老板娘王氏还特意在湖水中央造了一个琉璃台,每晚歌舞不停,琴声不断。
李默然为秦古风斟了一杯酒,动作优雅翩然,不失半点风范。
李默然笑笑举杯道:“实不相瞒,李某摆下这宴席……实是对秦兄有事相求。”
秦古风一听连忙举起酒杯:“李公子但说无妨,在下一定全力相助。”
李默然微微点头,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缓缓道:“既如此,我就直言相告了,我们李家世代经商,江南一带的家业就占了七成,如今,父亲已经过世,我放弃家业,带着家丁搬迁到青城,乃是为了父亲临终前的托付。”
“哦?敢问令尊的托付是?”
“寻找当年父亲在青城遗失的一把剑。”李默然端起酒杯,看向秦古风,面上露出期许之色。
听闻是寻剑,秦古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他现在冒然答应,怕是会误了殿下的事。于是,秦古风爽快的应道:“李公子放心,在下定会全力以赴。”说罢,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琉璃台上的舞姬纷纷退场,喧哗吵闹的飞仙楼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宾客都放下手中的杯盏,纷纷向舞池中央望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李公子,这是……”秦古风见状,只好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
李默然扫了一眼那琉璃台,沉声道:“怕是传说中的飞仙要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琴声响起,穿透了夜色,击落月华满地……
李默然心下一惊,这才是真真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再循声望去时,只见在湖水旁的亭子里,有一男子披头散发,正盘膝坐在地上低头抚琴,心想此人兴许就是传说中的凝语了。
听闻凝语自小跟随一位高人学习琴艺,自抚琴那日便被要求不再开口说话,所思所想皆用琴声传递,所以才造就了今日名传天下的琴仙。
就在李默然刚刚收回目光时,眼角却突然瞥见一曼妙女子,从飞仙楼旁的桃林上空,乘着月色,翩然飞落到湖中的琉璃台上,一副白色面具遮住鼻翼上的半边脸,水袖曼舞,伴着琴音,媚了湖水一片,醉了桃花满地……
李默然愣了片刻,他自认为此生所见歌舞不算少,但如今这女子跳的这支竟第一次让他看得有些痴。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舞台上的飞仙吸引时,秦古风却突然抓起桌上的剑,朝桃林的方向一闪,瞬间不见了踪影。
身边的两个侍卫知行和听音见状,随即便跟了上去,可待他们赶到桃林,却看见秦古风一个人站在桃林里,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琉璃台上的飞仙似乎是被这动静惊到,恍惚间舞步一收,水袖一甩,飞入云天,消失在桃林深处。
立时,台下像炸了锅,纷纷抱怨着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惊了天上的仙子,李默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眉间略显尴尬之色,握拳掩嘴咳了一声,匆匆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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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儿捂着胸口,在桃林里一路跌跌撞撞,额间背上渗出的汗被夜风拂过透出丝丝凉意。
今儿个未免忒倒霉了些,还没在那琉璃台上呆多久就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人,吓得她一刻也不敢多留,这姐姐留在自个儿体内的灵力想来今晚得让她遭通罪了。
强撑着体内蚁噬般的痛苦,厄儿咬紧牙关往自个儿的院子里赶去,脸上的面具让她呼吸越发困难,厄儿随手扯下塞到衣袖里,却在走到巷口的时候碰见一个身影……
一袭白衣似若冬雪,衣袂翩然,青丝如瀑,那身影朝自己走来,仿若踏着月色从九天迎风而来的仙人,就这样直勾勾的晃了她的眼。
厄儿尴尬的收回目光,因不想被人怀疑便强忍着想要直起身子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但……她没能成功。
刚走两步一个酿跄就差点栽在地上,然眨眼间那白衣男子就出现在自己身边然后在她摔倒之前将她拦腰打横抱起。
“放开我!”厄儿抓住男子胸口的领边皱眉喊道。
男子朝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只一眼,厄儿就愣住了。
这眼神……她记得,是白日里问她要人参的那人!
可现在再看他,哪还能瞧见半点受伤的样子,半头墨发被一丝不乱的用一顶白玉冠束在头顶,身上的衣服也瞧不见半点血迹,一张脸蛋儿漂亮的简直跟画儿里的人一样,若不是自己正被他抱着,厄儿当真以为是九天的仙人入了凡世。
男子并没有应她的要求放开她,而是转身走到她的院门前,只见那院门便自个儿打开了,等他们进去后又自个儿乖乖的关上。
“你是什么人?”厄儿一脸警惕的盯着此人,却见这男子将自己放在床榻上然后坐在她身后将手掌覆上她的脊背。
霎时间一股温暖的气流涌入体内,身体里本是四处乱窜的灵力被这股气流催动着渐渐恢复正常,那蚁噬的痛苦也渐渐开始消失。
片刻后,男子收手突然开口道:“姑娘若不介意,可否让在下查探下你的脉象。”
厄儿犹豫了下,伸出手腕。
男子下了床榻在她对面坐下,借着清亮的月光握住厄儿盈白的手腕。
厄儿想借机再多看他两眼,却被男子淡淡扫来的眼神给羞的低下了头……
男子蹙眉,沉声道:“果然,姑娘是没有脉象的。”
厄儿抬头辩解道:“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儿。”
“是有那么一点儿,但已经微弱到寻常大夫根本查探不出来。”男子顿了一下又道:“与其说有,倒不如说是姑娘体内的一股灵力,在维持着姑娘的生命。”
厄儿笑笑:“公子果然是高人。只是不知道,像我这种将死之人,公子可有法子救?”
男子嘴角浮上一丝笑意,神色多了几分柔和:“姑娘今日舍草药和人参救在下一命,他日姑娘有危,在下也会舍命相救。只是,若要将姑娘彻底治好恢复脉象……还请恕在下法力浅薄……”
厄儿笑着摆摆手:“区区草药,犯不着你搭上命,你今儿就已经算帮了我的大忙了。”
男子起身:“举手之劳罢了,怎能与姑娘救命之恩相比。”
厄儿犹豫了一下:“那要不……你再给我点儿银子?”
男子抽了抽嘴角:“好,随后奉上。”
眼瞅着那男子要离开,厄儿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对了,忘了问公子的名姓……”
男子转身,看了眼厄儿脖间挂着的一块白玉,扬了扬唇角:“白……玉寒。在下白玉寒。”犹豫了一下,白玉寒又问:“敢问姑娘芳名?”
厄儿挠挠头:“呃……厄儿,我叫厄儿。”
白玉寒笑笑,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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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书房中,李默然凝眉坐在书案前,香炉里的沉香已经燃尽,只剩烛火还在摇曳,将他一张英气的面容难得的映照出几分柔和。
书房的门被打开,竹月悄声进来然后关上房门上前几步恭敬的唤了一声:“公子。”
“恩。”李默然淡淡的应了一声问道:“人找到了吗?”
竹月眉头蹙了蹙回道:“下午在陈记药铺倒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只是……只是那白衣男子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但陈老板不肯施舍药材给他,是厄儿姑娘将自己采的止血的草药和……一株上百年人参给了他……”
李默然的表情僵了一下,冷声道:“那白衣男子现在何处?”
竹月低头懊恼道:“属下无能,后来就再没寻到那男子的半点踪迹,但据城门看守说,并未见到有这样的人出城,想来……应还是在城里。”
沉默片刻,李默然轻轻靠回椅背,修长的手指托住那线条优美的下巴,眯了眯眼淡淡道:“明日将你查到的告诉秦古风,然后和他一起去找,便是找不到,也要让他觉得我们是尽了全力。”
“是。”
“退下吧。”
“是,公子。”竹月闻言就要转身离开,却听身后公子又唤道:“等等。”
竹月转身:“公子还有何吩咐?”
李默然的眼中多了一分柔和,轻声道:“厄儿那边,你多……”他本想说你多留意下,但不知为何,一想到初见时她在玉罗湖畔赤足提屡的可人模样,话到嘴边就成了你多照顾一下。
竹月笑笑:“公子放心,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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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儿难得的在十五这天睡了个舒坦觉,第二天因着是庙会,厄儿起了个大早,天公作美,日头也晴的刚刚好,天也蓝的像水洗了一般透亮,厄儿摸了锦袋里的银子,哼着小曲儿就朝集市的方向奔去。
虽然时辰还早,但这里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满大街都充斥着小贩们卖力的叫喊。
“刚出锅的煎饼,姑娘来尝一个吧!”
“姑娘姑娘,来看看我的胭脂,这可是上好的胭脂啊!”
“姑娘,买朵珠花吧,您带上多漂亮!”
厄儿被这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弄得都不知道该去看什么,但最终还是被一个卖糖葫芦的给吸引了去。
“糖葫芦哎,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哎!”
厄儿兴冲冲地奔过去问道:“多少钱一串哪?”
“一文钱,姑娘来一串吧!”
“好,来一串。”
小贩闻言立马摘了一串下来递给厄儿。
“不行不行,这串太小了。”厄儿摆摆手,示意小贩换一串。
“那这串呢?”
小贩又立马摘了一串大的给厄儿。
厄儿歪着头瞧了一眼,又说:“不行不行,这串有虫眼儿。”
小贩有点不耐烦了:“姑娘,这串您总该满意了吧!”
厄儿瞥了一下嘴,弱弱的说到:“这串糖太少了,吃起来一定酸得很……”
“那这串呢?”
厄儿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串又大又漂亮,还有好多糖稀的糖葫芦,高兴地一拍手:“这串正好!”
接过糖葫芦,厄儿才发觉不太对劲,这糖葫芦怎么是从自己身后递过来的,转头一瞧,便看见一张极其俊美的脸,灿若星辰的眸子里还含着戏谑的淡淡笑意,让厄儿看得禁不住再一次恍了眼。
是他——白玉寒,那个拿了她百年人参的人。
厄儿抽了抽嘴角,倒不是因见了他惊讶,而是……她竟然还在惦记着那棵百年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