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绝恋》良景冰临城下

5、第五章 蛮不讲理

　　那么，皇太孙朱瞻基又怎么会出现在山海关呢？
　　这得从他师傅赛华佗说起。
　　张太医，原名张从德，小名狗伢，赛华佗是人们对他高明医术和高尚医德的尊称。幼年时生长于关外汉人与蒙古人杂居地----石龙镇，会说蒙古话。
　　皇太孙从小孝顺太子，不忍心看到他经常被病痛折磨，故自幼跟随张太医学医，希望有一天能为父亲解除痛苦。经过张太医多年的言传身教，不但一身医术出神入化，一口蒙古话也说得如鱼得水，却鲜为人知。
　　张从德从小医学天赋极高。二十多岁的某一天，一个人上山采药，多天后背着满筐山药回家才发现，汉蒙之间暴发战争，家乡已经夷为平地，家中双亲和一个小他九岁的妹妹早已不见踪影。伤心之余，唯有以医道闯荡江湖，顺便寻找失散的亲人。因医术高明，乐于好善而赢得赛华佗的美喻。后来被招入宫中，专门为太子治病。直至几天前寿终正寝，享年七十六岁。
　　临终前希望他的徒弟----皇太孙为他完成两个心愿：一、把他的尸骨带回石龙镇，葬于家乡。二、帮他寻找失散的亲人，双亲年事已高估计渺茫了，主要看能不能找到妹妹，算起来他的这个妹妹今年也应该有六十八岁了。
　　因为皇太孙身份特殊，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此番行动是秘密进行的，并没有告知各地方官。
　　皇太孙带着李鬼等一众随从将师傅风光大葬后，为了完成张太医的另外一个遗愿:找他失散多年的妹妹。途经过山海关，见到穆美人，惊为天人。于是，就有了之前的闹剧。
　　说了这么多，也是时候该让大家认识一下本故事的男二号----李鬼了。
　　中国封建社会的几千年历史中，每一个皇朝都是非常迷信的。按理说，对于鬼字是非常忌讳的。但李鬼不但名字中带有鬼字，而且是当今皇上御赐的。
　　皇上为什么要御赐这么个如此不吉利的名字给他呢？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在皇上眼中，甚至在每个人的看来，他天生就是一只鬼 ，又或者这样说，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做一只鬼。
　　一只替死鬼。
　　为什么这么说？那要从皇太孙的出生说起。话说皇太孙出生后，可能是遗传了太子的怪病，深受病痛折磨，一直处于垂死的边缘。后来，皇上听从了一位道士的建议，找了一个与皇太孙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孩伴随在他的身边，美其名曰:病魔转移。道士声称可以通过作法，让皇太孙身上所有病魔转移到此小孩身上。这个小孩就是李鬼，所以李鬼天生就是一个替死鬼。
　　没有人知道李鬼的来历，当年抱他回来了太监只告诉大家他姓李，所以皇上就御赐他的名字叫李鬼。而那位太监也在放下李鬼的当晚人间蒸发了，从此以后没有人再见过他。李鬼就这样来到了宫中，当然，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替死鬼的身世，每个人都只关心皇太孙的病情。
　　说来也奇怪，自从李鬼来了之后，皇太孙的病慢慢有了好转，却没有转移到李鬼身上。而李鬼也够争气，自知身份卑微，从小刻苦耐劳，可以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更是在十八岁那一年开始，力压群雄夺得大内第一高手称号，至今无人能摘其桂冠。
　　在别人眼里，李鬼除了是皇太孙的替死鬼以外，还有另外两重身份:一，锦衣卫都指挥使。不过这只是兼职，也就是挂个名在那里，他在场，他就是老大，他不在场，机构照样运转。二，皇太孙的私人助理兼保镖，这是大家公认的公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只要皇太孙出现，五十米的范围之内必定能够找到李鬼的身影。
　　不过，在李鬼内心深处，他最看重的，是他与皇太孙之间那种从小玩到大，亲密无间的伙伴关系，甚至可以称之为战友关系。只有傍着皇太孙这颗大树，以后才能有所作为，才能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至于自己的爹娘姓甚名谁，他觉得没有必要去伤那个脑筋。
　　俗话说的好:英雄莫问出处！
　　好了，介绍完两位男主角了，下面继续我们的故事吧！让我们先把时间线理一理，之前提亲的小插曲大概浪费了三天，从穆小姐招亲大会那天八月十六日算起，今天应该是八月十九日晚上，也是皇太孙和穆小姐定下赌场的第一天。虽然是半夜才定下的赌局，但是穆小姐偏要强词夺理算作一天，皇太孙也拿她没办法。
　　蛮不讲理是女人的专利。
　　此时此刻，皇太孙在黑暗中站立了许久，一直背着手。
　　李鬼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后。
　　俩人就这样迎风吹着。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李鬼非常了解，皇太孙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而且绝对不是一个不识大局的人。自己能够做的，除了提醒一下，剩下的就只有等！
　　等他做决定！
　　终于，皇太孙说话了：“确定是太婆？”
　　皇太孙口中所说的太婆，就是穆小姐的奶奶，穆镇山的娘。他们之前已经调查清楚，她就是张太医的妹妹。本打算让他们兄妹于中秋节团聚，可惜，张太医等不到了。
　　“确定，我们已经反复核实过，不会有错。”李鬼回答。
　　“那我们明天就去会一会太婆吧！”皇太孙依然没有回头，又问道:“你都安排好了吗？”
　　李鬼:“还有点小问题。”
　　皇太孙:“什么问题？”
　　李鬼：“太婆自从三个月前患了脚疾，基本深入简出，在后院自己的房间颂经念佛，还没有机会接触，明天要见她估计也不容易。”
　　皇太孙：“脚疾？怎么回事？”
　　李鬼：“据说她的脚只要稍加用劲就会痛，而且莫名浮肿，还流黄浓。”
　　皇太孙：“三个多月都没治好？”
　　李鬼：“寻遍名医都没治好，还在城门发了黄榜，重金请能手，每个都是徒劳无功，渐渐也就无人问津，据说最近半个月已经没人敢揭榜了。”
　　皇太孙：“如此看来还有点挑战性，明天我去为太婆诊断一下脚疾，替师傅完成了遗愿我们就回京城。”
　　李鬼:“那穆小姐怎么办？”
　　皇太孙:“如果我们无缘或是缘份未到，又何必强求！”
　　李鬼:“皇太子能够这样想就好，卑职还怕你怪我呢！”
　　“你都是为我好，我又怎会怪你？”皇太孙转过脸对李鬼说:“对了！江湖险恶，以后还是叫我梁公子吧！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李鬼:“卑职遵命！”
　　公元1424年八月二十曰俩人定下赌局的第二天穆家大院
　　“福伯，一大早急匆匆的，有什么事？”穆小姐今儿个起了个大早，正在花园中浇花，却见管家福伯急匆匆往里跑，忙叫住他问个究竟。
　　“回小姐，梁公子来找穆将军，说是有重要的事。”福伯停下脚步，回答道。
　　“梁公子？”穆小姐全身神经一下子绷紧:“不会又是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吧？”
　　“小姐你怎么知道？他说他能治太婆的脚，我这正赶着去报喜呢……”福伯还没说完，穆小姐的人已不见踪影了。
　　大厅中，梁公子和李鬼俩人正在等福伯的回音，却等来了满面怒火的穆小姐:“两位这么早就想喝红豆糖水了啊？”
　　“我们……”
　　梁公子刚想解释，怒火攻心的穆小姐却已经大吼:“小莲，拿扁担来！”
　　“小姐拿去，我早准备好了！”话音未落，小莲已经将扁担递了过来。
　　穆小姐二话不说，接过扁担便往俩人身上扫。梁公子还想作解释，却被李鬼一把拽着往外逃。
　　到了外面，看到穆小姐没有追上来，梁公子一把挣脱：“我刚要跟她解释，你怎么拉我出来？”
　　李鬼：“你看她那架式，会听你解释吗？我又不可以伤害她，又怕她伤到你，唯有拉你出来再作打算了。”
　　李鬼说得也有道理，梁公子也就不再计较了。于是乎两个人便在街上逛悠，肚子饿了，刚好来到湘满楼门口，便上二楼稚座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上菜，正要动筷子的时候，又有状况发生了。
　　“你们俩竟然敢跟踪我跟到这里来了？”原来，穆小姐带着小莲正打算在这里吃饭，四个人撞了个正着。
　　“穆小姐，我看是你跟踪我们吧！”梁公子指着满桌子的菜:“你看！我们的菜都上齐了，穆小姐好像连位置都还没有哦！你叫大伙评评理，这到底是谁跟踪的谁？”
　　见他们俩人在大厅广众之下斗嘴，一下子围上来好多看热闹的人，都在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你……”穆小姐自知理亏，但又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脸一下子拉得老长:“我不是警告过你要你滚出山海关吗？你敢不听我的话？”
　　“我又没犯法，你凭什么叫我滚啊？你们穆家是□□呀？”梁公子挑起几颗花生，嚼得“卡卡”作响，故意提高嗓音:“就算这山海关是你穆家的天下，就算你看我不顺眼，就算你爹穆镇山亲自带队来赶我走，也得让我吃来这顿饭吧？否则，我哪来的力气滚啊？”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啊？”
　　“我认得她，她就是穆家大小姐。”
　　“早就听说她娇气蛮横，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围观的人仿佛一下子炸开了的锅。
　　面对與论的一边倒，穆小姐才发现，自己竟然拿面前这个令她恨之入骨的无赖毫无办法。只好愤愤然转身:“小莲，我们走！”
　　“小姐，我们不是要吃饭吗？”小莲边追边问。
　　“对着这种无赖怎么吃得下？去别处吃！”穆小姐边说着边往外跑去。
　　虽然与穆小姐斗嘴斗得不可开交，重新在二楼窗边居高临下坐着的梁公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随着街上穆小姐的身影移动。
　　“天涯何处无芳草？”李鬼忍不住打趣:“公子既然决定要回京城了，又何必如此痴情地看着人家？”
　　“不对头！”梁公子仿佛没听见李鬼的话，把头探出窗外:“阿鬼你看，好像有人在跟踪穆小姐！”
　　“公子想多了吧？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有……”李鬼嘴上虽然这么说，头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窗外:“不好！穆小姐有危险。”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鬼鬼祟祟跟着穆小姐的那个人，绝对是想图谋不轨。
　　李鬼话音未落，梁公子便已起身往外窜，李鬼来不及考虑，跟着屁股就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