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绝恋》良景冰临城下

24、第二十四章 太子死亡之谜(三)

　　十一月二十六日傍晚时分，赵王府。
　　一切正如大家所预料一般，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敢去参加赵王的龙凤胎满月酒宴。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身为太子长子的皇太孙却出席了。虽然他已经尽量保持低调，单人单骑赴约，消息还是不径而散，人人都等待着看他们俩的笑话。
　　嘿嘿！这两个人肯定是吃错药了！
　　虽然只有皇太孙一个人赴宴，赵王依然隆重其事。大吃大喝之后，赵王趁着酒性，拉起皇太孙的手，说：“昨天二哥给我带来了一尊送子观音，那可真是无价之宝啊！走，我带你去开开眼界，让你也见识见识！”
　　既然是无价之宝，当然是放于密室。于是，两人来到了密室。刚关好门，三皇叔便说：“二哥耳目众多，我这家中也不知有多少是他的奸细。委屈贤侄你与我合演这台戏了！”
　　“三皇叔可是有什么事要对侄儿说？”听到赵王这么说，皇太孙心中暗自庆幸:看来芙儿猜对了。
　　“没错！有件事必须要让你知道，”赵王说着朝里面喊道：“还不快出来！”
　　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从密室暗处跑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皇太孙面前，抱着他的脚，哭丧着脸求道：“救救我！皇太孙，救救我！皇太孙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皇太孙仔细一看，竟然是已经上吊死去的无虚道长。他满脑疑惑地望向赵王，刚想问话，赵王已经先开口了：“有人发现这两天厨房的食物有失窃现象，于是老管家昨晚半夜埋伏在厨房外面，结果发现有个厨娘偷了食物鬼鬼祟祟地往柴房跑去，老管进去抓人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个臭道士。幸好当时是半夜，只有管家一个人知道此事。”
　　“他怎么会在这里？”皇太孙疑惑地问。
　　赵王:“那个偷食物的厨娘是他的妹妹，想必是藏在这里想避难来了。”
　　“昨晚抓到的？也就是说你昨天叫我来为婴儿看病的时候还没发现他？”皇太孙又问。
　　赵王:“昨天叫你来纯粹是为孩子看病而已。后来抓到人后我一查问，才知道是二哥干的坏事，我才想到他昨天来我这儿就是为了不许我和你有交谈的机会。我知道他耳目众多，不敢冒冒然去找你，所以连夜想到摆满月酒的计谋，今天一大早就叫人把请帖发出去。幸好老头子在闭关当中，否则就难以有机会与你碰头了。”
　　时间紧迫，皇太孙来不及细问赵问，转而问无虚道长：“你不是上吊死了吗？”
　　无虚道长哭丧着说：“被吊死的那个其实是我的胞弟。”
　　皇太孙：“什么胞弟，说清楚点。”
　　无虚道长：“其实，我哪来什么法术啊！为了让那些信徒相信我法术高超，有时候我俩分别同时在两处地方出现，就可以造成假像让别人以为我会分身术。”
　　皇太孙：“装神弄鬼，活该！这么说昨天李鬼问话的是你弟？被吊死的也是他？”
　　无虚道长：“是的。一般我们都会轮流行动，一个在外面，一个藏于密室。昨天刚好轮到我在密室，才幸免于难啊！可我弟他就……呜……皇太孙你一定要替我作主啊！”
　　皇太孙：“那给太子化殓装的是谁？”
　　无虚道长：“是我。”
　　皇太孙：“那你在为太子化殓装的时候可有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秘密？否则怎么会有人想杀你灭口？”
　　无虚道长：“我原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留意。我胞弟死后我仔细回忆起来，我想到了一个细节，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皇太孙：“什么细节？快说。”
　　无虚道长：“我给太子化殓装时发现头发是事先梳好的，我觉得不太满意想重新梳理，却被汉王恶言制止了。”
　　皇太孙:“你是说汉王不允许你为太子梳头？”
　　无虚道长:“是呀！你要知道汉王发了话了，我哪儿还敢去碰呀！”
　　皇太孙：“看来这问题应该出在头部了。”
　　无虚道长：“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皇太孙，你一定要救救我！”
　　皇太孙：“要是让你去皇上面前指证汉王，你敢不敢？”
　　无虚道长：“敢！只要你肯救我，我什么都敢！而且，我还要给我弟报仇！”
　　“那你先藏身这里，等我通知。”皇太孙说完转向赵王：“三皇叔如此深明大义，实在不胜感激！”
　　赵王：“你不是说过吗？咱们是一家人，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要是凭本事坐上太子之位，我决无二话。谁要是耍诈，用了不干净的手段。我绝对与他势不两立，天皇老子都不给面子。你放心回去找证据，有任何需要再找我，我绝对尽力而为。”
　　皇太孙:“那就先谢过三皇叔了！”
　　由于时间紧迫，皇太孙一刻也不敢担搁，立马告辞起身回去。才急匆匆踏出赵王府的大门，黑暗中便有一个身影趁着黑色飞也似的往汉王府鼠窜。
　　汉王虽然没有去参加满月宴，却一刻也没问松懈，早就安排了人却监视赵王的一举一动。此刻，一见到探子回报，立马迫不及待地问：“情况如何？”
　　探子：“本来一直无异样，只是临走之前两人进了几分钟密室。”
　　汉王：“进了密室？怎么回事？”
　　探子：“听赵王说你昨天送给他一尊送子观音，要带皇太孙进去欣赏。”
　　汉王：“哈哈哈！给他个破玩意儿，还真当宝啊！看来三弟真的是想儿子想疯了，哈哈哈！还有什么吗？”
　　探子：“暂时就这么多。”
　　汉王：“谅他们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你再去探！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回来汇报。”
　　皇太孙回到府中即刻叫上李鬼去重新检查太子的遗体，穆小姐听到了的动静，自然也要紧跟着一起去了。
　　太子灵匛前，李鬼对太子的头部摸了又摸，多遍之后，不得不失望地摇摇头，对皇太孙说:“毫无发现。”
　　“我来试试！”皇太孙挤过去，又仔仔细细摸了太子头部多遍，得到的结论依然一样。
　　“何不将头发剃光了再仔细检查？”穆小姐提出了一个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建议，看到两人默不作声，一脸惊讶地望着她，穆小姐不禁有些心虚了：“那样做是不是对太子太不敬了？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虽然有些不合常理，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为了真相顾不了这么多了，太子在天之灵也决不会怪罪我们的！”皇太孙随即给李鬼下令：“动手！”
　　李鬼拿刀将太子头发剃光，提起灯火靠近仔细看，发现头顶有个小小的黑点，用双指夹住，一运气，用力一拔，拔出一颗钉子。
　　一颗半指长，没有钉帽的钉子。
　　“终于找到证据了！终于找到证据了！”皇太孙激动地接过钉子，看了很久，然后又说：“有了这颗钉子我就可以去皇上那里告发汉王这个狗杂碎了。现在，让我们重新再梳理一下案件的经过，方便我告知皇上。”
　　他顿了顿，举起钉子，说：“从这颗钉子的构造来看，他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而三皇叔也曾跟我证实，那天三皇叔和潘公公是受了二皇叔的邀请才一起去看望太子的。如果锦衣卫的情报没错的话，估计是他知道自己私吞财宝的事情已经败露，太子揭穿他，故意找太子探口风来了。”
　　李鬼接过去说：“但是太子仁慈，不想家丑外扬，所以把他单独留下以好言相劝。不料两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他就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钉子，插进太子脑中，瞬间致命。常人可能无法做到，但汉王自幼习武，绝对有这个功力。”
　　穆小姐接着分析下去：“因为钉子经过他的仔细打磨已经没有钉帽，钉尾与头盖骨齐平，血液也渗不出来。故不但看不出来，连摸也摸不出来。好毒的点子！好狠的手段！绝对是早就作好精心准备，随时等待机会谋害太子的了。”
　　“禽兽不如！”皇太孙用力紧握钉子，面露青筋，咬牙切齿吼道：“我要将这个畜生碎尸万段，我这就去找皇上。”
　　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穆小姐和李鬼俩人同时拉住。
　　皇太孙回头怒视着他们，一字一字地说：“放开我，我要去皇上那里揭露他的恶行，将他绳之以法。快放手！”
　　穆小姐：“你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去。”
　　这两天来皇太孙已经充分见识了她的睿智，也知道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停下来，平静了一下心情后，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穆小姐没有说理由，而是反问他：“你打算如何跟皇上说？”
　　皇太孙：“把他的罪恶告诉皇上，钉子就是证据。”
　　穆小姐：“钉子没刻有他的名字，不能证明与他有联系，他反而可以反咬你一口，说你陷害他。”
　　皇太孙：“这怎么可能？我还有无虚道长作证人。”
　　穆小姐：“证人是可以收买的，汉王也可以一口咬定无虚道长是被你收买的。”
　　皇太孙：“他是最后一个接触太子的人，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穆小姐：“这些在平常时也许说得通，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却绝对行不通。”
　　皇太孙：“非常时期？什么意思？”
　　穆小姐：“太子刚死，大家都认为最可能接任的人选不是是他和就是你。假如你现在去皇上那里告状，会给皇上一种错觉，令他怀疑你争权夺势，怀疑你为了坐上太子之位而陷害他。”
　　皇太孙：“怀疑我陷害他？什么意思？连你也怀疑我这样做为了当太子？”
　　穆小姐：“我绝对相信你，但是这个时候就算全世界都相信你也没用，关健是皇上相不相信。你要是没有充足的理据，皇上就会怀疑，就会犹豫。”
　　“再犹豫最起码有机会。我千辛万苦找到真相，你却要我掩埋土下？不可能！我做不到！”带着满腔的愤慨，皇太孙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要！不要去！”穆小姐死死将他拽住。
　　“皇太孙，不要去！现在确实不能去，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李鬼也着急地喊道。
　　穆小姐虽然已是皇太孙的情侣，但到底认识的时间不算长，说她对他不够了解还情有可原。但是，从小对他唯命是从，即使赴汤火也从来不皱眉头的李鬼也站出来反对，这就让皇太孙打从心底里觉得事有蹊跷了。只见他怒视着他们俩人，说道:“你们俩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来说！”穆小姐与李鬼交换过眼神后，说：“你听我说，在你去找赵王的这段时间里，李鬼大哥已经查明，汉王和他的八个儿子已经调了重兵布控在京城四周。除非你能让皇上马上完全相信你，并且即刻派御林军先发制人。否则，只要皇上稍稍犹豫，走漏了风声，后果将不堪设想。”
　　皇太孙:“难道他们敢造反？”
　　穆小姐:“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查出了真相，还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就难保他们狗急跳墙了。”
　　皇太孙没想到事态已经变得如此严重，语气软了许多，叹了叹气，说：“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穆小姐：“唯今之计只有等。”
　　皇太孙：“等？怎么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穆小姐：“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他退兵后再侍机反击，杀他个措手不及。再说，太子之位也并非他的嚢中物，你刚打败了蒙古人，皇上和众大臣还是很看好你的。”
　　皇太孙：“要是他当上太子呢？”
　　穆小姐：“那你就找个理由，向皇上要山海关作封地，咱先回山海关再另想对策。”
　　皇太孙：“连退路都为我想好了？”
　　穆小姐走到他跟前，双眼开始模糊：“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不在这里的时候，我好担心你，担心你再也回不来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不应该带你回来，不该让你深陷如此险境，不该让你为我担心！”皇太孙伸手轻轻为她擦掉泪水。
　　“我什么都不怕，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真的什么都不怕！”穆小姐把头倚在他肩上。
　　“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本来就不应该在这里，你不应该在这里陪我一起受折磨。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山海关，现在就走，离开这里。”皇太孙用手搂着她。
　　“我不走！不管你处于何种境地，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穆小姐紧紧将他搂住，生怕他真的要她走：“你答应我，暂时不要去找皇上好不好？等时机成熟再报仇好不好？”见皇太孙只是搂着她不说话，她挣脱他的怀抱，满脸泪花，哭着说：“你答应我好不好？就算不为你，就算为了我，为了太子妃，为了京城的老百姓，你答应我好不好？”
　　说完趴在皇太孙怀里失声痛哭。
　　“好好好！”看到她如此伤情，皇太孙心如刀割，用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成功与失败的距离往往只有一步之遥，如果前进无路，何不后退一步？退一步不是认输，只为更进一步。
　　如果，有一颗真心陪同你跨过每一步，
　　又何必再去在乎这一条路是通往赢还是输？
　　输了，重新来过。
　　赢了，双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