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绝恋》良景冰临城下

12、第十二章 初见好感

　　门是敞开着的，不许进去那是相对于下人而言而已，对穆小姐自然无约束力，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就是这条铁线虫经由太婆的伤口吸附在脚筋上，只要太婆使劲，它就会用力扎紧脚筋，令太婆产生剧痛。铁线虫以人血为食，别看它小，每天需要吸食的血量可不少，是以太婆的体重会急速下降。”房中，梁公子刚好用镊子从太婆的伤口处挑出一条细如锈花针的小虫，将它丢进面前的一只装满清水的碗中，但见那条虫子在水里一弹一弹地跳动。
　　“这就是传说中的铁线虫？就是它在太婆的脚上作怪？”穆小姐不由自主靠过去，看着在水里跳动的小虫，好奇地问。
　　“应该是了，不过要等过一段时间才能确认是否还存在其他的可能性。”梁公子埋下头认真地为太婆缚药，并且包扎。
　　穆小姐:“你怎么就猜到是这个铁线虫在作怪？”
　　“那就要感谢穆大小姐你了！是你带我去鱼池转了一圈后才能确定的哦！”梁公子依然埋着头为太婆包扎。
　　穆小姐:“我还是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干系吗？”
　　梁公子:“干系大着呢！铁线虫需要一定的生活环境，最重要的是它与蚂蝗有相互依存的关系。所以……”
　　“所以你刚才让我带你去鱼池那里，其实是想观察那里的环境是否满足铁线虫的生存条件吗？”穆小姐把话抢了过来。
　　“要不你以为我去干嘛？和你两个人手牵手在水中装浪漫？”梁公子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盯着她。
　　“你……你这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在干正经事，却老让人觉得是在胡闹。”想起刚才被他骗了个熊抱，穆小姐脸上不禁发烫。
　　梁公子:“怪不得你一直误会我，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而已！”
　　“谁稀罕了解你！”想起一直以来对他的偏见，穆小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便耍起了一惯的野蛮性子。
　　一家人都在旁乐得看他们俩斗嘴，此时见场面有些尴尬，穆将军发话了:“终于找出病源了！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哈……”穆将军开心的大笑瞬间带动了整个房间的气氛，令大家沉浸在一片欢快之中。
　　穆小姐脸上也洋溢着甜甜的笑的同时，不时用眼睛注视着梁公子。也许，在她的心里，也在重新审视眼前这一个，她以前随时脱口而出的不要脸的无赖吧！
　　“太婆什么时候能重新走路？”不管如何，此刻的穆小姐都兴奋得像只小鸟。
　　梁公子笑回答她：“还不敢确定，因为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穆小姐不由又紧张起来。
　　梁公子:“铁线虫有一定的毒性，必须要几种草药综合在一起才能清除它的毒，而这几种草药市面上几乎都买不到。”
　　“那怎么办？”穆小姐着急地问。
　　梁公子:“放心！这几种药我还算熟悉，明天我与李鬼出关一趟，到山上去采就是。”
　　“我也要去！”上山采药这种事对于穆大小姐可是新鲜事，这小妮子最喜欢新鲜刺激了，怎么能少得了她？况且，如今她的心里，对于与梁公子独处甚至产生了一丝丝的渴望。究竟是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采药要翻山涉水，这两天你也忙得够呛了，在家好好休息吧！”梁公子自然也希望有个独处的机会，却又不想她累着。
　　“你敢不让我去？”穆小姐又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晃悠。只是，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敌意和蛮横，多了一丝温柔，一如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不知何时开始，在不知不觉间，穆小姐对待梁公子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充斥了一股柔情。
　　梁公子看着俏皮中彰显可爱的她，也就不再反对，由她去了。
　　公元1424年八月二十四
　　天没亮，三人就出发采药去了。
　　穆小姐骑着马在大自然中奔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如同刚从笼中逃生的小鸟，何等的畅快！何等的自由！不管爬山还是过河，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劲，半点没有落下。而李鬼利用锦衣卫训练时学到的本领，抓野食，做野味，更是让穆美人吃得直呼过瘾！
　　穆小姐一路上更叽叽喳喳，话语不断！完全把之前的恩怨抛到了九宵云外！公子长公子短地一直有说有笑，还学了不少采药知识。
　　傍晚时分，来到一个小小瀑布前。
　　穆小姐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上：“好美好美的景色！”然后接着说：“我好累了，要休息一会了！”
　　梁公子：“你看你，非出来不可！累坏了吧？搞得一身脏兮兮！还有，我们是来采药，不是喝喜酒，穿得像只孔雀似的，给谁看啊你？”
　　“呵呵呵呵呵！”穆小姐看着自己一身泥巴的靓妆而只笑不语。
　　今天这身打扮可是经过咱穆大美人一番精挑细选的。当然，她也绝对清楚今天是上山采药，至于穿给谁看？只有穆美人她自己才知道了。
　　晚上回到城里，梁公子洗漱一番，换了套衣服就来到穆家准备给太婆检查，缚药。才进大门，就看见穆小姐满面春风地迎上来，对梁公子是一阵嘘寒问暖，尽献殷勤，还端上一碗热乎乎的糖水，笑容非常可亲：“新鲜出炉的红豆糖水，冷热适中，请梁公子您慢慢享用！”
　　梁公子曾几何时享到过穆小姐这样的优待？害得梁公子极不自然，场面略显尴尬。端着香喷喷的糖水，看着乐开了花的穆美人。梁公子直后悔今早没有留意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快点说！”梁公子越看觉得越不对路子。
　　“我有这么恐怖吗？呵呵呵呵呵！”穆小姐简直笑弯了腰。
　　谈笑风生间，梁公子看到太婆从内屋柱着拐杖，虽然有些吃力，虽然要人搀扶，但还是一拐一拐地走了出来。
　　梁公子连忙站起来，一脸惊喜：“太婆你……”
　　太婆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使上劲了，使上劲了！能使上劲走路啦！”
　　梁公子“太好了！太好了！”
　　太婆：“三个多月没走路了，高兴得换件新装才出来，让公子久等了！”
　　梁公子：“只要太婆脚好了，等多久都值！不过你脚上还有毒素未除。来！我马上给你缚上药。”
　　穆小姐：“太婆，我这个得力帮手也出了不少力嘢！”
　　“都乖都乖！”太婆一边说一边拍打着梁公子的肩膀，声音哽咽：“我以为再也站不起来了。这才两天你就治好，要是狗伢哥得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提起哥哥，想起这些年来的委屈，太婆不禁老泪横行。在场的人也都触景生情，纷纷流下眼泪。
　　情绪平静下来后，穆将军发话了:“明天恰好是娘的六十七大寿，本以为娘有脚疾无心庆贺，今天下午我一听说娘能行走了，即刻补送了帖子，宴请了山海关各大小官员来庆贺。梁公子，明天可要早点到！”
　　“一定一定！”梁公子答应着，然后说：“那明天我再去山上采些药，给太婆备着。”
　　京城那边事情多，太子需要人，太婆脚既然好了，也算完成了师傅的遗愿。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儿女私情先放一边吧！明天去采了药，晚上喝了太婆的寿酒，就该跟大家告辞了！
　　其实他决定明天再次上山，还有一个深藏在心底的重要原因，他想再和穆小姐单独多一些时间，以求留个美好的回忆。
　　“才回来，明天又去？”穆小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有备无患嘛！”梁公子当然还不能告诉她实情，于是学着她的语气：“你爱去不去！”
　　爱去不去？什么话呀！那种自由，那种刺激，想想都觉得飘飘然！
　　“你敢不让我去？”穆小姐又抓起拳头在梁公子面前晃悠。
　　次日一大早三人又出发了。
　　太婆的脚有了很大起色，穆小姐不但对梁公子放下了介心，还放开心情，全情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一路上更是欢歌笑语，不辞劳苦！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轻车熟路，很快就采集了所需草药。中午时分刚过，就来到了上次那个小瀑布前。穆小姐一屁股坐在上次的大石上直喊累！
　　“叫你穿得素点来，居然一次比一次妖艳！”梁公子看到她一身彩状沾满了泥尘，忍不住又责备。
　　穆小姐却只是一个劲地傻笑，谁又知道她昨晚选了多久才决定穿这一套衣裳？谁又知道她在想什么？
　　笑够了，穆小姐又拉着梁公子闲聊：“梁公子，你一直跟随师傅为太子治病，能跟我说说宫里的事吗？”
　　于是，梁公子便告了她很多关于太与和太子妃的事情。最令穆小姐意外的是太子妃与她娘竟然是同乡。
　　聊着聊着，穆小姐竟然趴在大石上睡着了。梁公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她优美的睡姿发呆。
　　“公子，太子昨晚又派人来信催了，我看你睡得香没吵你。”李鬼却非常不识趣地走了过来打断了他。
　　梁公子回过神来：“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晚上喝了太婆的庆贺酒就回去。”
　　“你要回去？你要走了？”从背后传来穆小姐幽幽的声音，原来她压根儿就没睡着，听得他说明天要走，一股心酸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
　　梁公子转过头看着她，笑她：“你装睡啊？”
　　“你明天真的要走？早就决定了吗？”穆小姐眼睛却已经开始发红，头转过一边，不理梁公子。
　　不知何时开始，爱慕已经悄悄渗透心间。
　　梁公子又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之前是一时兴起，没有考虑周全，以现在的情况看来，给她一个假希望，还不如装作不知道。
　　“你也听到了，太子催了，没办法！”梁公子说着拿出把小刀递给她：“这月伢刀是皇上赐给太子的波斯贡品，送与你留在身边作个留念！”
　　手掌长短的小弯刀，像月伢儿，比月伢儿稍弯。
　　“谁稀罕！”穆小姐嘴里这样说，却一把抢了过去。
　　时候不早了，尽管恋恋不舍，三人还是骑马往回走了。才走没多久，不知是马有问题，还是穆小姐骑术不好，“哇”一声马就摔了个四脚朝天，而穆小姐功夫还真了得，站在马旁丝毫无损。
　　“呵呵呵！老马失蹄！”梁公子急忙掉转马头，却见穆小姐站在一旁指着马傻笑。
　　“来！我们同骑一马吧！”梁公子也没多想，拉着她的手，让她靠了上来。
　　穆小姐靠在梁公子背上，闻着他的汗味，却感觉幸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