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成为吸血鬼》向森锦

63、双面~TWO-SIDE~

　　现在让人疑惑的主要是以下几点：
　　Thera到底有没有进行暴走实验？
　　她是怎么躲过吸血鬼猎人的监视离开的？又去了哪里？
　　地下牢里失踪的吸血鬼和人类是怎么回事？
　　还有……猎人协会的情报源是什么？
　　说实在的，有关第四个问题其实我有些头绪，不过Turner现在已经很难冷静思考，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屋里转来转去，转的人眼晕。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必须马上去找Thera！”
　　“你打算去哪儿找？”
　　“总，总之先到Thera的城堡打探一下情报！”
　　“Thera的城堡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依然有吸血鬼猎人在那边监视吧，如果Thera回来的话好直接带走……之类的。”
　　“Thera绝对不可能去做暴走实验！”Turner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他脸都涨红了，一字一句的对我说的清清楚楚：“她不会做的，她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她的花园里种了可以做致幻剂原料的植物，加以调配的确可以制作暴走药……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Turner有些不满的看着我：“Lizzy，你这样说，是想说你不相信Thera是吗？”
　　“我……”我难得不能好好的面对Turner的疑问，我当然不至于不相信Thera，可我做不到像Turner那样无条件的相信她，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如果Thera真的涉足于暴走实验，我也不会太惊讶，但是……
　　“Lizzy！”Turner却变得很严肃：“你到底是怎么认为的？如果你对Thera有怀疑态度的话，这次的事情……我就不需要你帮忙了。”
　　我本来还在犹豫，还有些愧疚于自己为何不能像Turner那样相信Thera，倒没想到Turner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句，我差点给气笑了。
　　“你是说你打算自己一个人行动？你打算怎么做？”
　　“总之先到猎人总部那里去。”
　　“哦……”还挺有方向性的：“然后呢？”
　　“把那群猎人狠狠揍一顿！尤其是那个S……谁来着？”
　　“Shuffle。”
　　“对！Shuffle，我要把那个家伙揍到谁都认不出他来！”
　　唉……所以说头脑简单的武力笨蛋啊……
　　Turner还自认为自己想了个很好的办法，得意洋洋的晃着自己的拳头，说实在的我是很佩服他啦。
　　“你真的是个纯粹的家伙……说不定你是史上最不像大贵族的大贵族了。”
　　我偶尔在Turner身上觉得自己能找到人类的影子，当然这是不可能的，Half的吸血鬼不可能成为大贵族，再加上Turner的父母也全是纯血吸血鬼，哪有两个纯血吸血鬼生下Half的可能性啊。
　　但是，也许正是Turner太不像大贵族，我才会觉得他有些时候像个人类。
　　“某种意义上我也很羡慕你啊……率性的笨蛋……”
　　“Lizzy……你，是在夸我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从刚才开始就在骂我……”
　　我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说什么‘如果你对Thera有怀疑态度的话，我就不需要你帮忙了’，你好像觉得自己很牛嘛，既然这样你就加油努力吧。”
　　“诶？诶诶？！我……我只是那么一说，并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啊！Lizzy！Lizzy我错了！！我知道你没有在怀疑Thera啦！”
　　“Turner，身为一个大贵族居然去抱一个女仆的大腿，你到底还有没有身为大贵族的尊严啊……”
　　“没有啦！只要Lizzy你能想出办法来，尊严什么的都没有啦！”
　　这个家伙真的是……超没用啊。
　　虽然并没有超出我的想象就是了。
　　不过，我也得像Turner一样才行，我要像他那样，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不去让步，才能继续下去。
　　Thera没有做，Thera一定是无辜的。
　　“但是……肯定有一个家伙，绝对不是无辜的。”

　　守在门口的侍者给我陪着笑脸：“Lizzy大人，那个……Noyes大人现在真的很忙，他已经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整整三天了，现在大概是最艰难的阶段……”
　　“最艰难的阶段？暴走实验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怜的侍者显然被我的话吓了一跳：“Noyes大人虽然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但是，暴走实验什么的……”
　　我嗤笑了一声，推开他，一脚踢在实验室的大门上：“喂Noyes！你在的吧！虽说你忠心耿耿的仆人说你在里头关了三天没出来，你总不能告诉我当Shuffle Poker和议长出现在城堡前的时候你也不出来吧！除非他们没有找你不是吗？Noyes，如果你再不出来，就别怪我把我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
　　我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拉开了，Noyes从里头探出头来，他似乎确实比往常憔悴一些……当然，只是眼下多了点黑眼圈的程度罢了，他没有穿他往日那些让人眼瞎的红外套，而是披着一件白大褂，看来的确是在实验室里闭门不出的打扮。
　　我想起那次我找Noyes拿实验品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副打扮就出来了，不过在看到我之后又立即换了回去。
　　这次他倒是没有立即回去换衣服，只是靠在门边看了我一会儿：“吵什么……”
　　“我只是在说一些正在发生的事情而已。”
　　Noyes叹了口气，对着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的侍者挥挥手：“你下去吧。”然后把门拉得更大一点，对我说：“进来。”
　　我跟着Noyes进了他的实验室，触手可及的地方全是瓶瓶罐罐，就算是我也终于觉得自己得小心一点，毕竟要是一个不小心碰倒了什么，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Noyes倒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走到了最中央，那里有一张靠椅，他在坐上去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你也坐吧，需要给你泡茶么？或者冰箱那边有雪碧，你可以自己去拿。”
　　我琢磨了一下从这个地方走到放在角落的冰箱我将会不小心碰坏多少烧瓶，然后我摇了摇头：“不需要。不过……为什么你的冰箱里会有雪碧？你是会喝这种东西的人吗？”
　　“什么样的饮料我都准备了，毕竟可以用来做实验。”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实验需要用到雪碧，我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Noyes，刚想说什么，他就对我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Lizzy，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吗？”
　　“……”
　　我让Noyes帮我做人类气味的那次，在数次讨价还价后随后以“欠人情”为结果，一分钱也没付的就把东西拿走了。
　　事实上我在Noyes这里赊账也不是一两次了，非要细说我倒是欠他不少人情……
　　我眯起了眼睛，在这个时间点他突然跟我提这个，莫非是想让我不要继续追问？这“人情”的使用方法可真卑鄙，即使如此，欠了就是欠了，我耸耸肩：“是，然后呢？”
　　“然后……我先睡一会儿。”
　　“……啊？”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总觉得Noyes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啊。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是，最近我确实很忙，现在又很困，所以……你不要吵，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然后等我睡醒了再来回答你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先回……”
　　“在那边坐着。”
　　“……”
　　“人情。”
　　“……这点小事就值一个人情吗？”我有些无奈的重新坐了下来。
　　Noyes倒是笑了起来，调了一下那张靠椅，让那椅子直接变成了一张躺椅。
　　“遇上我的话，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情愿的，所以，这点小事就值了。那么，我先睡了。”
　　说完，Noyes就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他真的是，累了啊。
　　那个侍者也许没有说错，这几天Noyes一直都在实验室里，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段？
　　我认为如果Thera真的掺和了暴走实验，也一定是被Noyes带进去的，如果Thera是灰色的，那么Noyes就是完完全全的黑色。
　　即使如此，为什么猎人协会会怀疑到Thera头上去，却不会来查显而易见的Noyes？
　　对此我得出的结论是，猎人协会的情报源也许就是Noyes，是Noyes将Thera在做实验的事情通报给了猎人总部。
　　……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Noyes的行动要么是为了“有趣”，要么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日本的那件事我和Lancelot都认为不符合Noyes的作风，是因为那样的暴走实验不符合Noyes的利益，那么，换到英国来，难道暴走实验就会符合他的利益了？
　　我想不出能让自己接受的答案，而Noyes，那个家伙居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还一副睡的很舒服的样子。
　　他还真是放心，就不怕我踢他两脚？

　　三个小时候，Noyes醒过来，他先是坐起来看了看自己，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我：“你竟然没有趁机踢我两脚？”
　　我：“……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恶趣味的好嘛。”
　　“是啊，所以我并没有猜测你会捅我两刀，我只是觉得你会踢我，但是……Lizzy，你果然很心软啊。”Noyes笑了起来，由于他身上穿着白大褂而不是红外套，以至于那笑容竟然看起来很平常：“但是，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转过头来：“那么，你想问我什么？”
　　“是你向猎人协会告密的吗？”
　　“不是哦。”
　　“……你以为你说‘不是’我就会相信了吗？”
　　“Lizzy你相不相信全看Lizzy自己啊，我只负责回答而已。”Noyes笑的开心，站起身来给自己弄了杯水，顺便真的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雪碧丢给我。
　　我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这可是碳酸！你打算待会儿泼我一身吗？”
　　“哈哈哈，没关系，你可以暂时放在那边，待会儿再喝，不必着急。”
　　“Thera到底有没有进行暴走实验？”
　　“这个问题来问我？真有趣啊，我跟Thera也不过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我只能回答我并没有做暴走实验哦，因为那种东西很无趣嘛，又难操作，又很容易……嘛，不管怎么说Thera有没有做，我是不知道的。”
　　“她花园里的那些东西难道不是用来跟你交易的吗？那些致幻剂。”
　　“是啊，所以我说了，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致幻剂虽然是暴走药的原料，但我也没说那一定要用来做暴走药啊。”
　　Noyes每一句话都说的非常在理，说实在的，在了解Noyes是个怎样的人后，他的话其实很容易把我说服。
　　没错，无论如何，Noyes进行暴走实验是不合常理的，如果他跟Thera确实有相关方面的合作，那么Thera也不过是在做致幻剂的生意，谁说致幻剂一定是要用来做暴走药的呢？只是原料之一而已啊。
　　那么，又是谁一口咬定Thera一定在做暴走实验？
　　“……Thera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哦，不过Thera怎么离开的……我倒是知道，而且，Lizzy，你应该也知道才对。”
　　我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只是个很简单的机关罢了，没有权限的猎人协会对大贵族充满提防，无非只敢在外部监控，但是，我们从内部消失的话，简直太容易了。我们是吸血鬼啊，只要有一条能通往外面的路，我们就一定能离开。”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会明白的，或者说，你把这段话告诉Turner，那个人就会明白了。”
　　“Turner？”
　　Noyes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挑我下巴，我往后一躲，他也没有再伸过来，只是把手缩了回去：“在你没能成为吸血鬼的时候，Turner可是一个人待在那个城堡里，那个时候他也很废柴，但是，依然还是身为大贵族，对那个城堡，Turner了解的，一定比你多的多。Lizzy，他跟Thera是有共通点的。”
　　“是么……”我站起身来：“如果你的回答就是这些的话，我也没有更多想问的了，你说的话，我会转告给Turner的。”
　　“啊，Lizzy……再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吧。”
　　“……什么？”
　　“你不要真的以为Thera的所在地没有人知道，有吸血鬼的地方就会有吸血鬼猎人，那个组织也是，生根在世界各地的。”
　　Noyes的意思是在暗示吸血鬼猎人协会里其实有人知道Thera的所在？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Thera的消息？Shuffle还像真的一样在我们这里搜了一圈……
　　等等……
　　我看向Noyes：“我知道了，你今天倒是说的挺多，怎么，心情好？”
　　“我向来只在对的时间说出正确的情报而已，如果Lizzy你再晚一点来，我就没有什么能说的了。”
　　他笑的依然那么可恶，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他：
　　“Noyes，如果整件事确实有个最终BOSS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怀疑到你头上去的，我知道你今天没有跟我说实话，但也没有怎么说假话，真假掺半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你正是深谙此道的类型。”
　　Noyes站起身来，对我做了一个脱帽致敬的动作：“我并不讨厌聪明的女孩，如果你这么怀疑的话，就要坚定不移的怀疑到最后一秒哦，那么……请慢走。”
　　他的这句话就像一个信号，一直等在外头的侍者默默拉开了门，等着送我离开。
　　而我也确实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至少，现在没有。
　　这么想着，我一边拿起放在一边的雪碧，一边小心翼翼的沿着我进来时的路走向门边。
　　实验室的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回了个头，正好看到Noyes并没有作出恶劣微笑的侧脸。
　　他说的那些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