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成为吸血鬼》向森锦

41、真相~TRUTH~

　　阿山几乎被吓傻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Lizzy让他蹲下，他就蹲下，再然后Lizzy到他身前的时候，他还以为Lizzy嫌他蹲的慢来揍他了。
　　后来他知道Lizzy当时冲过来是在救他，他差点就要被变成暴走吸血鬼了，但Lizzy挡在了他前面，用自己的身体。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Lizzy并没有变成暴走吸血鬼，整件事平静而诡异的落幕，她跪坐在地上自言自语，抱着那个已经死了的吸血鬼猎人，像是在梦呓。
　　“那边，怎么样了。”
　　是Turner的声音。
　　他的声音比往常要低沉，也要严肃，不像是平时嘻嘻哈哈的Turner，只能让阿山想到那天在小旅馆，毫不犹豫挥剑要杀了他的Turner。
　　……大贵族一样的声音。
　　“啊……啊……就是，Lancelot大人一直留守在原地，大家都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心情都比较低落，然后Thera大人突然出现了，说是她的人查到吸血鬼猎人那边有点问题，让我们想办法撤退，结果我们撤到一半，突然就有好多吸血鬼猎人冒出来了……”阿山擦了把汗，当时突然冒出来的人类气息把在场的吸血鬼都吓了一跳，结果再仔细一看发现是吸血鬼猎人，更可怕了。
　　好在当时有两个大贵族在，三个领主也都在场，大家才没有四散奔逃，那些吸血鬼猎人看上去就是有备而来，上来就杀，有一些兄弟一时不察就倒下了。
　　但是Lancelot大人和Thera大人实在是神勇异常，几乎是瞬间就控制住了局面，吸血鬼猎人也没有想到这里有两个大贵族……而且Thera大人身边的侍卫也很厉害……
　　总之，突然多出了一个大贵族，这份极强的补充战力完全出乎吸血鬼猎人的预料，而且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东西，一开始似乎都留了力，直到后来被Lancelot大人和Thera大人打倒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才开始慌。
　　但是那个时候，大势已去，毕竟四个最强的吸血鬼来了两个，实在是不好对付。
　　Lizzy在离去之前特地嘱咐过大家不能说出Turner也在这里的事，阿山也不知道Lizzy这么做的原因，所以他们什么都没说。
　　结果那些被抓起来的吸血鬼猎人其中有几个在那说什么计划的事情，Lancelot大人和Thera大人都觉得这次吸血鬼猎人的突袭太突兀了。
　　“Lancelot大人说他担心Lizzy大人，想要出来，但是又担心猎人们还有什么后备计划，我就被派出来找你们，因为我跑的比较快……”
　　没想到刚跑出领地没多久，就遇上了他们，再然后……阿山现在只敢跟Turner说话，他觉得Lizzy好像有点不对劲，似乎……像是马上就要碎掉了那样，就像坏掉的玻璃窗，阿山不敢去刺激她。
　　Turner听完全部，点点头：“我知道了，接下来我要去其他地方一趟，你带着Lizzy回去。”
　　刚说完，Lizzy那传来低低的声音：“你发现了是吗？”
　　Turner沉默。
　　“你发现……他那个时候拿出的针管里什么都没有是吗？”
　　Turner依旧沉默。
　　隔了许久，Turner开口：“Lizzy，你傻了么，他是人类，而且是猎人。”
　　这就是在默认了。
　　说完，Turner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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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那之后Turner就离开了，但我不想知道他去哪里了，也不想思考。
　　Fred躺在我的膝盖上，就像普通的膝枕一样安详，但他身上一直弥漫着血的气味，怎么散都散不掉。
　　他的手已经接近冰冷，血的味道还是那么刺鼻。
　　我脑海中一片混乱，但又好像很明白，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我突然想起Turner来。
　　我一直以为Turner是个笨蛋，有些时候Turner也表现的像个笨蛋一样，可是吸血鬼的大贵族，怎么会有笨蛋呢？
　　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不想去思考，并不代表他不懂。
　　就像他发现了Fred那个时候并不想杀我，甚至只是做出杀我的样子，却依然动了手。
　　我知道我现在的迁怒很幼稚……不，我甚至不是在迁怒，只是在伤心。
　　按Fred的剧本，他被Turner杀掉是一场必然的结局，在那一瞬间完全明白了的Turner选择了动手，终结了他的生命。
　　我不知道我对Fred是什么感情，也许正如他所说，我憧憬的是“人类”，而Fred是“人类”，又是离我很近的人类，所以我很关注他。
　　他说，可惜我喜欢的不是“特定”的人类。
　　嗯，大概是这样吧。
　　但是……Fred在我面前死的时候，我却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浑身冰冷，我所能做的是在那个时候伸出手去……但我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
　　……就算你想让我喜欢“特定”的人类，也多给我一些时间啊。
　　我可是吸血鬼呢，我有很长很长的，可以用来思考的时间。
　　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啊……混蛋……

　　可恶的骗子Fred不愿意多给我些时间，就那么自顾自的跑掉了，跑到了一个，我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地方。
　　至少现在追不上。
　　如果我是人类，那大约还要在世上苟活个几十年，就能追上他了，但现在我是吸血鬼，我是不是要彷徨的在这里徘徊个几百年呢？
　　可笑的是，如果我是人类，我就不会认识Fred了，也许他的剧本里会有一个全新的吸血鬼，那个吸血鬼又会是谁呢？
　　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他的“剧本”，其实是一封信，信上端端正正的写着我的名字，我是第一次看到Fred的字。人类有句老话叫字如其人，我是怎么都不相信这话的，因为我还在人类时期就写不好一手字，那最多说明我没什么耐心，但不能说明我不是个好人。
　　可是此刻我看着Fred的字，就想在心里大骂骗子。
　　此刻的愤怒一点用处都没有，可除了愤怒，我还能用什么心情，来让自己不丢脸的趴在他的尸体上放声痛哭呢？只要一想到他是个骗子，我就会火大，火大到再也哭不出来，就这样呆呆的坐着，跟他在一起，好像也不错。
　　阿山战战兢兢的离我又远了一点，我知道我现在有点吓人，他离我远点也好。
　　Fred的信是这样的——致Lizzy，虽然我有一瞬间怀疑过这是不是你的名字，但每每想起那天你看向我时眼睛里那坚毅的倔强神色，以及明显不太会撒谎的躲闪，就觉得这果然还是你的真名。
　　我不想说什么“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这种话，但不幸的是这话的确是我必须说出口的，此刻我的尸体在哪里呢？如果能够在入土之前安稳的躺在你身边，我觉得就算死得其所了——抱歉，这种笑话你一定不喜欢听，会发火的是吧？
　　我出生在吸血鬼猎人的家庭，从小就是那样被培养长大，我每一天都在为这个身份而自豪，因为对于人类来说，吸血鬼是恐怖的存在。但是等我长大了，能够自己思考了，我突然发现自己所受到的教育有些奇怪，并不是每个人类都惧怕吸血鬼，我所在的地方，甚至有人自愿的活在吸血鬼的统治之下，而且活的挺幸福。
　　我开始了思考，继而发现了问题，我知道遥远的英国有着强大的吸血鬼，而我们吸血鬼猎人的总部也在那里，优秀的我曾经被派到那里去学习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发现了。
　　吸血鬼猎人里，有扭曲的存在。
　　那是以我父亲为首的……我应该叫他们什么呢？激进派？总之，就是一天到晚嚷嚷着把世界上的吸血鬼全部杀光的糟老头子们。总部的猎人们大部分还是非常理智的，但是，任何危险的思想如果不立即掐灭，就会燃起可怕的火焰。在我还没出生，我的父亲，父亲的父亲，父亲的父亲的父亲……已经说不清起源是何的那些人，策划了许多事情，凭我的能力查不到全部，只能查到一些近期的活动。
　　然后，我发现了，他们研究暴走吸血鬼，让那些被制造出来的吸血鬼去攻击人类，到最后，他们直接利用人类来制造暴走吸血鬼。
　　吸血鬼猎人与吸血鬼斗争，并非是猎人的荣耀这种空谈，而应该是为了保护人类，保护自身。但是，他们将我们本应保护的东西推出去，只为了得到一个可以杀尽所有吸血鬼的借口，我觉得这很可怕，这并不是我心目中一个好猎人应该做的事情。
　　Lizzy，在确认你的身份之后，我去查过你，也偷偷跟踪过你，我能感受到你和其他吸血鬼不一样的地方，我觉得我可以把一些事情托付给你——刚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又觉得这样不好，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你，有点像甩包袱，我很愧疚。我用了一点手段，查到了你的很多信息，我发现你的名字原先是一个人类的名字，那是一个生活在小村落里的普通女孩，我当时想那也许是同名同姓，仔细一查，却发现了你的村庄，曾经也是我们猎人做实验的一个据点。
　　我的心里有了个很大胆的猜想，我想，你是那个实验的幸存者，当时也许有还留有理智的暴走吸血鬼，拼尽全力没有咬死你，反而救了你，也许，你并不是纯血的吸血鬼，而是由人类变成的。
　　我一方面惊喜于你原本是人类这一身份，另一方面却又有点愧疚，造成你变成现在这样的，是我的家人。而我现在又要把事情推给你，那真的有点不是人了。
　　我犹豫了很久，却被一个同伴发现了我暗中计划的事情——我知道父亲他们想要利用暴走吸血鬼把日本分支的吸血鬼们赶尽杀绝，我藏起了暴走吸血鬼的血液。但是我被他发现了，后来……我杀了他。
　　只可惜在打斗过程中我一不留神被注射了暴走吸血鬼的血液……真不知道人类被注射后会发生什么事？我还有点好奇，至少当时我的身体并没有变化。
　　但是，不可能一直平静下去，不可能什么都不发生变化，我人类的直觉告诉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虽然仓促，虽然愧疚，我还是想把事情托付给你。
　　猎人们里也有说得通的好家伙，他们稳重，理智，是真正的，配做吸血鬼猎人的人，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联系到他们，阻止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我并不后悔作为吸血鬼猎人的我杀掉许多吸血鬼的事情，那是我的工作。但是，对应该被保护的对象出手，那一定不再是猎人应该做的事情。
　　Lizzy，虽然我大约听不到你的回答了，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还是算了，哈哈，在信里这么犹豫，还写下来，是不是很奇怪？我策划的这一切，希望你能帮我保密，否则有些激进猎人残留下来，尤其是我那老不服输的父亲，发现是我毁了这一切，弄不好会来鞭尸我的，把我埋在没什么人知道的地方吧，这是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了，对不起，又推给你一件新差事了。
　　如果我是被你杀掉的就好了。
　　Lizzy，我很高兴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