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谣（女尊）》童叶

10、将军归来

　　清夜停下了哭声，屋子里只剩下哭的没了力气，只余哽咽的小娃的声音。
　　院子里沉寂了一会儿，又听见女声再次响起，这次语气更为严厉，“这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清夜还是决定抱着孩子出去看看。
　　等他走出房门，刚到了外间门口时，就看到院子里背对着他站着个女人，从穿着和身形看，正是久久未归的胡廷桦，只是此刻她正被莫双芜双手搂住了腰。
　　而莫双芜正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清夜看着这一幕，心中已经稍稍愈合的裂口再次裂开。他定在原地，偶然与莫双芜看过来的视线相对，他能从他眼中看到一抹胜利的得意的光芒。
　　他紧紧抱住孩子，仿佛孩子已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若是不抓紧了，他很可能就此摔落，再无法站起。

　　胡廷桦接到秦刿带来的消息，本是急匆匆赶回来，哪里想到莫太守居然在城门口就派了人堵着她，说是要商量一下抓捕沙盗的事。作为一城的守将，她无法推辞，只得将焦急的心情压抑再压抑。
　　好不容易敷衍了莫太守，回到守军府，发现守门的门卫又不让她进，很好，她作为一府的主人居然被拦在了自己家门外，让外人听了岂不笑掉大牙。
　　等门卫请来陈伯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她立刻决定让这个生瓜蛋子的门卫滚回新兵营，胡皮需要好好磨练一下这家伙的眼力。等处理完了这些事，她进了院子，发现到处都张灯结彩，不仅如此，还到处都有红色的双喜字，她屋子里还有孩子的啼哭声，她还真有点懵，问了半天，陈伯也没说清楚。

　　“桦姐姐！”还没等胡廷桦问明白事情怎么回事，从门口跑来的莫双芜就一下子抱住了她，她是想要推开他的，却发现他搂的死紧，硬拽是拽不开的，不但如此，万一哪里碰坏了他，说不准还要赖上她，索性，她由着他抱，他一个男儿家都不怕羞，她还管他那么多。
　　“这院子里红红绿绿的东西，你弄的？”每次莫双芜来，胡廷桦都不会给他好脸，他也习惯了，就那么抱着她，他也觉得挺不错，眼睛往她卧房看时，发现那男人就站在门口，他就更加得意的抱紧了胡廷桦，管她什么语气。
　　“桦姐姐，这院子都是我让人弄的，你喜不喜欢？”莫双芜越发肆无忌惮的在胡廷桦耳边撒娇似的将自己的杰作告诉给她。
　　胡廷桦看着满院的红，心中一阵烦躁，她打鼻子里哼了声：“喜欢－－”她的语调拉得很长。
　　莫双芜就像是得了圣旨，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却没发现胡廷桦那语气里充满了厌恶。

　　“行了，你该告诉我的都说了，松手吧！”胡廷桦冷冷地命令道，这一路上她没能找到清夜，却与土匪狭路相逢，多日无所收获的窒闷，让她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管不了对方人多，她红了眼的大开杀戒，将一众匪盗杀的杀，抓的抓，最终却让狡猾的匪首跑了。
　　她发了一口气，却又堵住一口气，秦刿带来信说家里来人了，具体是谁，她却没说，现在，她没心情跟他这儿演戏。
　　莫双芜瘪了瘪嘴，只好松开搂着她的胳膊。
　　胡廷桦转身，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清夜，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孩子。
　　她瞪大眼睛，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清夜？”她开口分明是喊，发出来的声音却不如小奶娃的声音大。
　　已经看了也听了半天的清夜，眼中还含着泪水，听到胡廷桦这么一问，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他站着没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时，他没有以往的激动，却是先掉泪，也许是这么些日子的委屈让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飞奔到她怀里，况且，刚刚她还抱了别人。
　　胡廷桦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她也没心思猜清夜是怎么想的。她看到他，只觉得连日来心里的那些苦闷，那些焦躁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她大踏步的走了过来，走到他跟前，她想要抱抱他，却被他闪开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转身往屋里走。
　　胡廷桦站在那儿，手伸了出去，却无处投递，她看了看半空中的手，又看了看已经进屋的清夜，有点纳闷：他这是怎么了？

　　“桦，桦姐姐！”身后，莫双芜还不死心，准备继续纠缠胡廷桦。
　　胡廷桦扭头看到快到跟前的他，她眉头锁紧，心中忽然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了。
　　她迈步进了屋，站在门里，她对即将走过来的莫双芜喝道：“莫少爷，我说过我有夫婿，你请回吧！”
　　她的话毕，门嘭的就被关上了。
　　她关门关的又快，又决绝。
　　莫双芜来到门跟前，正好赶上门从内合上。
　　他看着紧闭的门板，有些楞，有些慌，半天，他心中忽忽悠悠的有什么沉沉的落了下来。
　　他攥紧手指，他不甘心，凭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她的冷眼相待。凭什么？他咬紧银牙，脸烧的通红。
　　不多会儿，他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很好，他既然得不到，那么，大家都别想好过。
　　他恨恨的转过身，如来时那般决然而去。

　　卧房里，清夜抱着孩子在发呆，小娃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挥舞着小手，叽咕叽咕的自说自话起来。
　　“清夜，我……”胡廷桦也跟着进了卧房，看到清夜在发呆，她难免有些手足无措，润泽了半天的嘴唇，她开口想要解释，却突然发现好像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无功。刚才被莫双芜抱着的时候，大概清夜都看到了。她有点后悔，怎么不立刻扯开他，还管他受不受伤的。
　　“咕咕……”安静的空间里，忽然传来小娃清晰的一个词。
　　胡廷桦将视线转向小娃，她惊奇的发现小娃有一双漆黑的眸子，那小巧的可爱的小鼻子像极了自己，而那弯弯的红嘴唇则是完全遗传到了自家夫婿。
　　“清，清夜，这是，这是我们的孩子？”胡廷桦看到小娃，心中万分激动，她知道清夜有了身孕，却遗憾于无法陪在他身边，更无法等到孩子出生，亲自看上一眼，可是，此刻，她竟然真实的见到了孩子。
　　她的声音中满是颤抖，那颤抖来源于初为人母的激动，那颤抖更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她又多了一个亲人，一个要牵挂的人。
　　她顾不得清夜还在生气，或者还在伤心，她凑到他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很轻很轻的摸了摸小娃柔嫩的脸颊。
　　小娃的脸颊很嫩很滑，摸起来就像是面团。
　　可爱的小家伙看到这个陌生的人并不害怕，朝着她露出一个“无齿”的笑来，红红的小牙床展示在自己娘亲面前，是毫无顾忌的。

　　“清夜，谢谢你！”胡廷桦心中是感激的，她感激他能把孩子生下来，更感激他能到边城来，无论他是为什么而来，她都感激。毕竟边城艰苦，从家乡那么远来，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她忘形的搂住他和孩子，这一次，他没有挣开她。
　　因为一句“谢谢你”，清夜心中那道藩篱完全破除了，刚才看到那让他伤心欲绝的一幕，也让他暂时放下了。他用一只手搂紧孩子，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这一路的辛苦，这一路的担惊受怕，似乎都因为她一句话，得到了抚慰。
　　他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的落下，那泪水掉落在她的衣袍上，迅速渗进布料里。
　　胡廷桦也眼睛湿润了，她是个军人，身上的职责要求她必须完成皇帝交给她的使命，而作为一名军人的夫婿，无疑是比普通人要辛苦百倍，甚至千倍的。他的辛苦，她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她每次回乡探亲，他只说好的，不说他的艰难。每次她离开家乡，他也都会把他做给她的鞋子，衣服放在她的行囊里。他会走很远的路送她离乡，每次她都不忍回头。因为每每看到他站在风中的身影，她都有股冲动，想要就此留下，不再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离开家乡，离开他，是不舍得的，有好多次，她也想说接他来边城，可是，看着边城这种艰苦的条件，她又将话压了回去，她不想他跟在她身边受更多的苦。

　　“你和他，你们，你和他，是要……”感动的时刻过去，清夜靠在她怀里，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她是不是要娶别人，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问不出，他怕。
　　胡廷桦搂着他和孩子，她低头看着他怀里的小娃，小家伙咬着手指，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那表情很萌很可爱。
　　对于清夜那欲言又止的问话，胡廷桦先是不太理解，但立刻就明白了，边城也有些传言，但她不予理会，有些事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没想到他会不信任她，她心里郁闷多过生气。
　　“清夜，我告诉过你，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我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我是不会变了。”她有些耍赖的告诉他，她从和他成亲那天起，就只认他一个。
　　清夜在她怀里先是僵直了身子，等她把话说完，人还是放松了下来。
　　他仰起头看着她，她也正好看向他。
　　他从她眼里看到了炽热，也看到了深情。
　　她的脸越来越靠近他，直到她的嘴唇落在他的唇上，他才确定她果然回来了，就在他身边。
　　他闭上眼睛，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喟叹，是满足的，是心中那块巨石终于落地的圆满。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新的比较早。将军这个“负心女”总算回来了，可能情节有些平淡，没有轰轰烈烈，但我想其实现实生活也就是如此吧，哪里能有那么多的误会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