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新台》声笙笛

133、蛊毒再发·万丈深渊

　　从未有过的孤独，雨已经停止。但是阳光却久久不从运毒背后探出来。

　　姜鹤一人望着地上碎了的玉瓶发呆，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姬子伋的情意，自己不该怀疑；姬忽的心意，自己怎可如此毁坏？

　　突然发现，真的好难，一场抉择，却终究会害了其中一人，只是现如今，已经害了他们两人。地上还有药物的残留，如果现在拿给姬子伋配置还来得及，想到这里，姜鹤一阵苦笑，还是让毒性侵入自己的身体吧。

　　咫尺天涯。

　　灼伤一地的寂寞。

　　姬子伋脸色苍白，嘴角的鲜血不经意掉落在白色的衣衫上，却难掩公子无双的气质。看着姜鹤蹲在地上，这一幕静止寂寞的画面，灼伤了自己的双眼。

　　姜鹤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灼热的目光，转过头，却看见姬子伋的身影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紧皱的眉头深深地望着自己。

　　压抑太久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落：“为什么，为什么你每一次找到我又丢了我，找到我又丢了我……”似乎是喃喃自语，明明是想逃避，但是为何他会再次出现。

　　姬子伋没有回话，一步一步走过来，如诗如画。

　　但是，姜鹤却突然觉得腹部传来阵阵刺痛，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感渐渐扩散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这样的感觉，姜鹤再熟悉不过。蛊毒，再次发作了。

　　距离上一次发作已经两个月，为何体内的蛊毒会再次被催发？

　　难道，是因为今日姬若儿来了？

　　姜鹤眼睛紧紧闭着，汗珠不断从额头溢出。身子不由得开始收缩，肚子感觉到无数的虫子在撕咬，突然之间倒在地。

　　只感觉两眼一黑，一声“鹤儿”，立刻陷入无知无觉的黑暗中。

　　*******************************************************************************

　　感觉自己仿佛在人间地狱之中徘徊，自己仿佛跌落一个湍急的河流之中，河水之中满是虫子将自己撕咬，身体不断地颤抖不断地颤抖。眼前一个个片段闪过，却又似看到无数幻象。

　　一位女子在茉莉园丛中走来，明若灿霞，疼惜地说道：“我的鹤儿！”

　　自己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原来母亲和自己长得是如此的相似。母亲，你为何要早早地弃我而去。想要追逐，却只见母亲的身影渐渐淡去。

　　转眼间，似乎又回到了齐王宫。“父王……”万般宠爱的呵护，父王给了自己至高的宠爱，可是，为何自己现在会是如此的苦。

　　身上如万蚁噬咬，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好几个身影重重叠叠在自己面前，那是姬忽温柔的容颜，那是姬子伋关切的神情，那时姬令狐含笑的注视。她不知晓应该往谁那一处走去，只好任由自己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站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滩泥泞，越陷越深。

　　罢了，就让她永远沉睡在这伤痛之中吧！

　　可是，似乎睡觉也是不舒服的。明明还有神思，痛苦却还是弥漫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朦胧之中，似乎有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忽远忽近，隐隐约约，好像在耳边，又好似来自灵魂深处。

　　夕阳从半开的窗子里洒入，映照在姬子伋苍白的容颜上。床边放着一碗汤药，这是姬子伋刚刚从姜鹤打翻的玉瓶中提取的，本来想立刻给姜鹤服用。但是却不知是真是假，于是，就把汤药放在这里，又犹豫了。

　　姬子伋紧紧地抱着姜鹤，姜鹤的额头还在渗着丝丝汗珠。眉头紧皱，身体在瑟瑟发抖，似乎这次比上次发作更严重。他看着自己的手臂，右手拿起短刀，一把在手上深深地划下两刀。鲜红的血液却喷涌而出，鲜血淋漓，滴落在纯白的衣裳上，好似盛开了一朵艳丽的桃花。

　　“子伋，你在做什么？”一阵惊呼，姬甲午从门外推门而入。随即一起来的，还有姜鹤，姬忽，姬若儿，去无影等人。

　　姬子伋没有顾得上回答姬甲午的话。把手伸到姜鹤的嘴边，姜鹤的嘴唇紧紧地触碰，姬子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人人都瞪大了眼睛。如果说他们进门看到姬子伋划下刀子时是惊讶的，那么此时见到姬子伋如此救姜鹤，更是难以置信的，这，与拿命换命又有何区别？

　　姜鹤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姬子伋快速地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安然躺下。

　　姬子伋回过头，眼前似乎有些黑，淡淡地说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这怎么会没事？子伋你刚刚才醒过来，又吐出了那么一滩血，现在竟然还手上划了那么深的口子，你是不是嫌自己的血太多了？”姬甲午愤怒地上前，揪住姬子伋的衣领，只是看着姬子伋苍白的神色，又不由得住了手。

　　“为师从小让你练就百毒不侵之身，并不是来作这个用途的啊！”去无影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嘻嘻哈哈的笑声，神色凝重地说道。姬子伋的武功底子和医术底子一直很好，只是这一次回来竟然弄得伤痕累累，更是以消耗自己巨大体力去智退狼群。望着躺在床上的姜鹤，去无影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师父……”姬子伋看着去无影远去，不知该说什么。自己从小就在去无影身边长大，虽然一直知晓自己是卫国公子身份，但是由于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是在不合礼仪的情况下生下了自己，所以在自己父王上位前，自己只能隐藏着过活。但是在神医谷，却活得十分洒脱，去无影教自己医术和武功，把毕生所学都交给自己。甚至把难得的血灵芝也给自己，说在王宫内尔虞我诈，备着有备无患。

　　“公子忽的解药是从何而得？”姬子伋从回忆中结束，问姬忽。

　　“这事，我们单独谈吧。”姬忽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听着大家的神色，却能够依稀猜出些情况。

　　“姐姐就由我来照顾吧。”姜媛上前，说道，“公子忽和公子伋，你们找个地方去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