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我在尘世间奔波，只愿为而你停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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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我在尘世间奔波，只愿为而你停留
差十五分钟七点的时候，璟城来到威吉斯，预定的位子临着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五光十色的城市霓虹，夜色还未完全降临，但广州，这座新潮的国际都市就已预备好她的晚装，正想着，一辆计程车停在酒店门口，下来的白衣女子正是陈歆然。
陈歆然一身月牙白色大衣，米色的翻皮短靴，将她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无可挑剔，璟城看她向这边走来，她在璟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笑一笑 ，“欧总久等了。”
“我刚来，没等多久。”璟城宽慰地笑笑。
歆然想到白天发生的事，不由有点尴尬，“那个……今天的事……对不起……”
璟城听她这么说，忍俊不禁，“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歆然看出他又在调侃自己，原先心里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不记得也好，但愿你永远别想起来，喂，你说要谈什么？”
眼前的歆然像是一只剑拔弩张的小刺猬，可爱，而不可怕。
“这还用我再重复吗？只有一件事，跟我回去上班。”
“我不去。”
“还是那么坚决，”璟城像是自言自语，他抬起头，盯住歆然的眼睛，“这个问题先放一放，你能不能说说，欧氏究竟是哪里不好，让你如此抵触？”
欧氏哪里都好，只是，它满足不了我放逐自己愿望，那座城市里，有我太多不堪的牵绊……
歆然把头扭向窗外，喃喃地说，“欧氏……欧氏很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的原因，欧总不必多心，是我太天真，真的。”
璟城被她的一番话说得满头雾水，但他也隐隐约约觉出眼前的女子应该是有什么不愿说出的伤心事。
出于礼貌，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接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说“好吧，不管你之前经历过什么，有一点你需要明白，现在，欧氏正需要有能力的人才，当下就有两个大Case急需解决，而你，年轻，有能力，有想法，又有经验，正是我们的合适人选，我知道你不是爱慕名利的人，我也记得，你说过，你选择建筑仅仅是出于喜欢，那么，现在你有机会和你喜欢的建筑亲密接触，你为什么不坚持呢？难道你要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私人小事而放弃所有的梦想吗？”
歆然听了璟城的一席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她也被他的话所惊醒，是啊，自己经营了这么久的梦想，难道就要因为路川崎这样不足挂齿的小人而前功尽弃吗？自己也太过幼稚了。歆然沉思良久，对璟城说“欧总……对不起……之前是我太任性了，没有考虑公司的利益。”
璟城看她满脸愧疚的表情，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微醺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惹人怜惜，他微笑着摇摇头，“你不是对不起我，也不是对不起公司，如果你就此离开，你真正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我只是不愿看着一个有梦的青年这样沦落罢了，因为，我也有梦。”
歆然被他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逗笑了，她眯起眼睛看他，“我是青年，难道你是老年吗？说的好像自己多么高深莫测，其实还不是和我一样。”
璟城看她这个样子，趁机问道，“那你还回去吗？”
歆然面露难色，“回去……当然是好……只是，有一事相求。”
“你尽管说。”
“我不想回北京部，还有别的城市可以去吗？”
璟城想了一阵，“上海，你愿意去吗？”
“愿意，只要不是北京，哪里我都愿意，”歆然急忙说，“只是，我这样要求，是不是给公司添麻烦了？”
“你不打招呼，到处乱跑才是给公司添麻烦。”
从酒店出来，天已经黑了，璟城看看表，对歆然说，“今天没什么事，我送你回去吧。”歆然想到刚刚过来时打车的艰难，便点点头答应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歆然默默地看着路旁的风景，“你在看什么？”璟城见她不同于往常的安静，好奇地问。
“老房子。”这一带是广州的老城区，有好多近代风格的老式建筑，吸引了歆然的注意。
“老房子有什么好看的。”璟城不以为然。
“你不懂建筑，当然不懂老房子的魅力之所在。”歆然一副高傲的神色看着璟城。
“是吗？”璟城笑道，“那如果我说我也是学建筑出身呢？你会不会高看我一眼？”
歆然听见这话，一时语塞，只得白他一眼，装作没听见，负气地扭过脸去。
璟城并不和她计较，接着说，“你喜欢摄影吗？”
“喜欢。”歆然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摄影是建筑学的必修课，你难道不知道吗？”
璟城不说话，却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
“你干什么？”歆然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惹得他不高兴了，难道他要把自己丢在这里不管吗？
璟城从座下拿出一台单反，随意地指了指路旁的一座建筑，“对你的复岗进行随机测试。”
歆然走在璟城的前面兴奋地打量着这座爱奥尼克派建筑，“真美，爱奥尼柱的柱头由一对标志性Volute（涡形装饰）置于echinus之上，或是从内绽放而出，24根白色雕柱，是典型的爱奥尼克派风格。”歆然回过头对璟城得意地笑笑，“怎么样，我的回答您还满意吧？”
就当她回眸的一瞬间，璟城拿起相机，拍下了她嫣然一笑的样子，“Perfect！”
“哎呀，我一时疏忽，竟忘了你有偷拍的习惯。”歆然后悔不迭，“给我，我也拍几张。”
璟城把相机递给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她认真拍照的样子，嘴角不觉浮起一丝笑意，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啊。
第二天上午。
“欧少，回北京的机票已经买好了，我们——”程煜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璟城打断，“不用了，我们回总部办公，你去把机票退掉，顺便把北京那边的事安排一下，另外，在订上这周周六去上海的机票，三张。”程煜被这突然的变化搞得不知所措，“怎么。。。突然又要去上海了？欧少，您不是说再也不回去了吗？”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哪那么多废话，快去！”璟城不愿过多提及往事，催着程煜快走，程煜见璟城发了火，不好再问，答应着向外走去，“等等，”刚走到门口，就又被璟城叫了回来，“《CALIN》 的总部还在上海？”
“对”程煜点点头。
“行了，你去吧。”璟城摆摆手，习惯性地用右手扶着额头，一副疲惫的样子。
上海陆家嘴。
黑色的宾利停在一栋摩天大楼前面，进进出出的员工经过时都忍不住向那辆车投去惊讶的目光——欧家的车这时候来总部，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下车吧，我们到了。”璟城微笑着对歆然说。
歆然仰起脸看着眼前这座融汇中国塔型风格与西方建筑技术的多功能型摩天大楼，赞不绝口，“Adrian Smith的风格，这一整座楼都是你们的？”
“好眼力，”璟城赞许地点点头，又纠正道，“不过，不是一座，是几座，这个只是主楼而已。”璟城的手指过与主楼相近的几座建筑，脸上带了得意的笑容。“行了，别一脸崇拜的看着我了，以后让你崇拜的机会多着呢。”
“哪个崇拜你？”歆然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和他一起向楼里走去。
26层。歆然随璟城走进一间办公室，屋子很大，宽大的落地窗保证了充足的采光，站在窗前可以俯瞰整个商业区，歆然顿时有一种主宰世界的感觉。
“怎么样？还满意吗？”璟城站在歆然身后问。
“这是什么待遇？也太奢华了吧？”歆然从窗前走过来。
“首席设计师。”
“啊？我？这……也太抬举我了吧？”
“什么话？”璟城拍拍她的肩膀，“你配得上这个职位。”
歆然闻言不再推辞，她走到桌边坐下，“好吧，那我们谈谈工作吧。”她与璟城对视，一幅冷静干练而胸有成竹的样子。
又是一种我不曾见过的状态，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少种样子？璟城暗想，他轻轻摇摇头，把思路拉回到工作上来。“是这样的，眼下有两个任务十分重要，一个是关于陆家嘴地标性建筑的设计，下个月的这个时候要进行竞标，所以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做到极近完美，这个Case，必须是欧氏的，”璟城停顿一下，歆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而另一个任务，在时间上相对宽松一些，但是，要求却更高，是关于法国JrE公司中国部新的商业大厦的企划案。”
“JrE！”歆然早就有所耳闻这家颇具贵族气质的世界500强企业，没想到竟然与欧氏有合作关系。
“没错，”璟城挑起眉毛，“欧氏已经争取到了主设计权，只是，有没有资格，就看你了。”
歆然被他的态度激怒，“别太小看我，”她瞪了璟城一眼，“虽是同行，敢问欧少师从何处？”
“Stanford”璟城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吐出这样一个令歆然震惊的名字。
“见笑了，”歆然有点尴尬，如他这般的家庭背景，怎可能没有海外留学经历？“我要工作了，你还要看吗？”歆然找了个理由想要把璟城支走。
“不欢迎？那我走。”璟城无所谓地笑笑。“记得先完成第一个任务，不合格可是要返工的，你直接归我负责。”
“知道了。”歆然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歆然刚打开文件夹准备整理一下相关文件，敲门声响了起来，“进来”歆然放下文件，皱了一下眉，她一向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进来的是程煜，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陈小姐，这是您的助理，Anny。”程煜指着女孩子对歆然说。
“陈设计师，您好。”Anny恭敬地鞠了一躬。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歆然姐就好。”歆然笑笑，又对程煜说，“谢谢你们，让你们费心了。”
“欧少说，只要陈小姐有需求，我们就必须满足，这更是分内的事，谈不上麻烦的。”程煜笑着说，“陈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歆然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回Anny身上，“什么时候毕业的？”
“今年。”
“好，眼下正有一个大Case需要我负责，你除了给我帮忙之外，还要抓住这个机会多多积累经验，我要求你成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能做到吗，Anny？”
“能！歆然姐，你尽管放心好了。”Anny自信地说。
“我相信你。”歆然微笑着拍拍Anny的肩，“行了，你先去忙你的，需要时我会叫你。”
Anny出去了，歆然看见她，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年轻，自信，无所畏惧
接下来的日子一点也不轻松。歆然频繁地周转于26层与30层（总裁办公室）之间，被璟城检查工作进度，忙得焦头烂额。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加班加点苦干了三天之后，歆然终于把图纸的雏形送到了璟城的面前。璟城看了半天之后，面无表情地抬头，“就是这个？”
“这是初步构想。”歆然看见璟城的表情，心里有些没底。
“想不想听听评价？”
“What？”歆然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拿这种没内涵的东西让我看，等同于浪费我的生命。”
“你——”歆然听见他这样评价，气得说不出话，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图纸，“那我回去改。”
璟城叫住她，“急什么，你吃饭了吗？”
“没有。”歆然经他一提醒，倒觉得有些饿了。
“我也没有，不如我们一起去？”璟城微微一笑，“回来再改也不迟。”
“想用这种方式收买我加班啊？”歆然在心中大叫卑劣至极。
“随便，”璟城站起身，向门外走，“你不去，我可是要走了。”
“哎，等等！”歆然想想跟了上去。
《CALIN》杂志，上海总部。
“Betty，听说Jiffer回来了，有这回事吗？”苏芷陷在沙发椅中慵懒地问着身边涂着厚厚睫毛膏的浓妆女人。
“苏总，欧少是今天一周前回来的，听说以后就留在上海了。”被叫做Betty的助理恭恭敬敬地回答。
“哼，我就说嘛，他才不会永远不再回上海呢，赌气的话谁不会说？只是啊，Jiffer他哪里忘得了我？”苏芷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和程煜一起？还有其他人吗？”
“听说还有一个欧氏的高级设计师，姓陈。好像是欧少从广州带回来的。”
“这么快就勾搭上Boss啦？”苏芷冷笑着说，“难道，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她？不，不会，Jiffer因为我，三年不回来过，怎如今一个员工就让他忘记了我的存在？”
已经散场的爱情里，被人痴痴怨念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至少说明对方还在乎着自己。这世间，最刻骨的痛，就是此刻，他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忘记了以前所受的伤。
他不曾留心过路旁的繁花似锦，而这一次，却甘愿为一簇雏菊驻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我在尘世间奔波，只愿为而你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