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驯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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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过“不许跟着我也不许找我”的命令，在这次回城时，清鸣的麻烦事少了许多——至少没有大批人满大街找她了。
清鸣抱着贺涂，飞快地向医馆走去。
在远远能看到医馆门口的时候，清鸣没想到会看到齐伏。
在医馆的正门口，齐伏没骨头似的倚靠在墙边，一个劲儿地打着哈欠。
清鸣一心惦记着贺涂，根本没空在意齐伏，就甚至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抱着贺涂就闯入了医馆。
“连翘！”然而，齐伏对清鸣的态度却与她对他截然相反。一见到清鸣，齐伏顿时收起了懒洋洋的样子，站直身子唤道。
清鸣没有理睬他，急急地敲开了郎中的门。因为贺涂的伤势，清鸣心里实在急得很。其实，她也知道，贺涂的伤必定只是暂时的，只要恢复成成人的样子，他的伤势就会全部消失不见，也绝不会有事。
可是，即使心里知道这一点，清鸣还是忍不住着急。不管伤口会不会恢复，他身上这么重的伤，总归会疼的，怎么能不赶快处理了。
所以，清鸣把郎中的门敲得又快又急。“顾叔，开门啦！”
“来了来了！”顾郎中揉着眼睛，很快开了门。一见贺涂身上忽然多了这么多伤，他顿时也紧张了起来，忙把清鸣领进了屋子。
齐伏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哎呦，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郎中一面翻出了药，一面道。清鸣则正拉着贺涂的手，心疼地再次审视着他的伤势。她正打算协助郎中好好处理贺涂的伤口呢，却听到一阵缓缓的咕噜声。
清鸣一听，下意识地看了看贺涂的肚子，伸手摸了摸。
他的肚子很瘪很瘪，胃袋空空。
这时候，郎中也恰好开口，道：“看他现在这样子，和之前昏得可不太一样啊。之前昏迷是因为身子虚，现在……怎么像是饿昏的啊。”
听了这话，清鸣忽然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二话没说，就冲到厨房里去了。
顾郎中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她的背影，又笑了起来。“是大姑娘了，都有心里头疼的人了。”他笑道。
齐伏在旁边听着，心里不舒服得很。
这时候，顾郎中也招呼起齐伏，道：“这位小哥，怠慢了，你是哪儿不舒服啊？”
“……我和她一起来的。”齐伏开口，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句有些难界定的话，模模糊糊显得好像和清鸣很熟。说完，他就跟着清鸣，也向厨房走去。
还没等他走到厨房，就见清鸣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跑到郎中那里，急急地问道：“煮什么好？粥可以吗？粥里加什么好？用不用加些药？”
“不用不用，白米粥就行了。”郎中看着清鸣无比上心的样子，又笑她，道：“我们清鸣也有心疼的人啦？”
然而，清鸣得了他的答复，早就跑远了，估计根本就没听到他后面的那半句调侃。见她这样，郎中又笑着摇了摇头，手里的动作其实一直都没有停，处理着贺涂的伤口。
这是肯定的，否则搞不好刚才就被清鸣这丫头给教训了呢。
清鸣很快跑回了厨房，马上将米洗好下了锅。她低头开始生火，想着贺涂的事，心里闷闷的，一个劲儿难受。
之前，在清鸣离开木屋进入军营之前，的确是已经把贺涂安置好了的。这个安置好包括了一口一口给昏迷的贺涂喂了吃的，铺了床，盖了被子，还亲了下他的额头。
所以，贺涂会被饿昏，肯定不是因为清鸣照顾得不好。那就只能是因为，在当年，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就是饿昏了的。
他在只有十二三岁的时候，伤成这个样子，饿到昏倒。
而且，就算是在现在，清鸣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照顾究竟有没有用处。既然她离开之前分明给他喂了吃的，他却还是饿到昏迷了，那么现在，就算她再次给他喂饭，真的是有用的吗……
清鸣心疼又焦虑得不行，满脑子胡思乱想。她努力想要点燃灶里的火，却因为想着贺涂的事，再加上过去点火的事一直都是张叔和贺涂包办的，一时怎么都点不起来。
这时候，有人忽然拿过了她手里的打火石，蹲在灶前，熟练地擦出火星，点燃了锅灶。
是齐伏。
“谢谢。”清鸣道谢道。
“不用。”听了她的道谢，齐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清鸣看了一眼齐伏，觉得现在的他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之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感觉什么都没放在眼里。就连刚刚在医馆门口见到他的时候也一样，软绵绵的靠在墙边，一副毫无干劲的样子。
可是现在，他蹲在她的旁边，模样认真，说话也没了懒洋洋的腔调，让清鸣莫名觉得……他好像挺在意她似的。
错觉吧，搞不好就是因为他忽然不懒了呢。清鸣这么想着，照看着火苗，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你指的是斗笠神的话，知道。”齐伏答道，侧过身子，想要替她照顾灶里的火苗。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清鸣道，随手把他给挡开了。她不喜欢他离她这么近。
齐伏便收回手，显得有些失落。
清鸣根本没有注意他的神情，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会等在医馆门口？你知道我会来医馆？”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知道了她的行踪。
“我猜到你会来。”齐伏答道，“之前，我见到你时，就见你抱着那孩子，那孩子看起来病怏怏的，虚得很。我就猜，你早晚还要再来一次医馆。”
清鸣听了他的回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就会来？我下次来可能要过很久呢，你难不成还要在医馆外面等上很久么？”
“我运气好，一天就等来了，没等很久。”齐伏道，言下之意，竟然是真的会一直等下去。
清鸣闻言，疑惑地皱了下眉，觉出齐伏对她似乎有些在意，这才第一次地好好看着齐伏，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了这个问题，齐伏顿了顿，才道：“我……我是来道歉的。”他曾想要那么龌龊地利用她。
“哦，你说那件事的话，不用道歉啊。你也看出来了吧，我本来就想进军营里去，你正好帮了我一把。”清鸣道。
实际上，清鸣会这么回答，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把齐伏放在心上过。没放在心上，当然也就无所谓他曾经是怎样看待她的，无所谓他曾经想让她做什么，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齐伏也看出了这一点。他知道，清鸣会这样想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产生过任何让双方产生什么好印象的交集，他还曾放任她差点被打死呢。想到这些，齐伏觉得自己的肠子都是青的。
“总之，我得好好跟你道歉。之前，想要那样利用你，对不起。还有以前，看着你被我母亲令人打伤却没有制止，真的对不起。”齐伏道。
“…………等等！”清鸣听着他的话，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盯着齐伏，道，“你母亲……？你就是齐家二少爷吗？”
“……你不认得我了？”齐伏则显得比她还要惊讶。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齐家二少爷就在眼前！从很早以前，清鸣就做好了打算，在见到齐家二少爷的时候，就直接驯服，问出张铁下落的线索来。于是，得知了这个，清鸣二话没说，拔下簪子就向齐伏的脖颈刺去。
然而，20级的齐伏的身手却比清鸣遇到的绝大多数人都好得多，他反射性地飞快抽身一退，就在瞬间让清鸣多少失了些准头。
清鸣也不执着于脖颈，就顺势变了目标，用簪子向齐伏的胸口刺去。她的速度要比齐伏快得多，这次便没容他躲过去。
然而，簪子却仍没能刺入齐伏的胸口，而是被一个硬物挡住了。看来，齐伏把什么坚硬的东西放在了怀里，正好挡住了簪子。
清鸣没在意，随手就将簪子上移，继续瞄准脖颈。齐伏在闪避，她却更快，很快就将簪子插|入了齐伏的脖子。
齐伏（等级20）被驯服。
消息浮了出来。这时候，清鸣才把视线从齐伏的各个致命部位移开，抬起头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清鸣才看见了齐伏残留在脸上的神情……那是他在被驯服前的最后一刻留下的神情。
很不甘，很难过。
清鸣看着他的表情，看了几眼，不自觉地就移开了视线，不想再看了。
她不知道，其实齐伏已经真心想要帮助她了。根本用不着驯服，他就会竭力帮她。
不光如此，他还渴望过跪在她的脚边，伏在她的脚下，听她的命令，把忠诚献给她。
他甚至还莫名地想过要被她亲手用细细的皮鞭来抽打。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个在夜里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姑娘的样子似乎点燃了他心里一点特别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还幻想过一些无聊却很甜腻的事。这是他第一次有喜欢的人，总会有一些青涩的幻想。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他躲避清鸣的袭击，是因为尽管他渴望臣服于清鸣，却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此时，齐伏已经从被驯服后的呆愣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一见到清鸣，他顿时一脸喜色，满脸都是疯狂的崇拜，与无数被驯服过的岚国士兵如出一辙。
他羞于启齿的渴望，还有青涩的幻想，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单从对待清鸣的态度的角度来说，他已经不是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驯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