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两元

2、拓荒者（一）

　　“还要继续开妓院吗？”
　　会后，商会的领袖莉莉·夏普找上了艾莉森。
　　“不好吗？”刚被议会拒绝继续给火器研发拨款的艾莉森心情很不好，“难道市场饱和了吗？”
　　“艹艾莉森，”因为参与人口买卖跟着艾莉森一同被斯沃训斥的莉莉同样心情糟糕，“刚开始我是为了还清香料霉变欠下的债务，接着你说‘不如我们把女孩们留下自己干吧’，接着在酒馆聚赌，把艳舞表演当添头。”
　　“……”
　　艾莉森吸了吸鼻子，做了个“接着说”的表情，莉莉便接着往下说。
　　“问题就在斯沃，”莉莉很生气，“我们只是让女孩呆在装着玻璃的小隔间里给男人跳舞，他就指责我们缺乏道德，整天喊穷，为了谋财不择手段，对族群毫无建树，也不想想平时是谁在徵收租税外，不拿一份筹劳地进行市场管理、各行业的行会组织管理，甚至于铸造通用货币的。”
　　“别跟有产贵族讨论生计，看看我们现在，钱袋子满满的，比只买卖酒和食物的行当赚得多多了，估计他就是为这个不开心。”/“你怎么能像个渣滓那样想我？”
　　艾莉森话音未落，斯沃的声音便跟着在她身后响起。
　　一瞧见处处苛责自己的老对头，莉莉便皱着眉头溜走了，只留下艾莉森在那独自应对这位族群中最古板正直的长者。
　　跟老家伙打交道，艾莉森想，最有用的方法除了撒娇就是岔开话题。
　　于是她岔开话题，谈论起正在跟大礁堡领主死磕的西海岸移民定居点部落领袖差人送来的文书：“赔偿的事我想好了，赔钱是不可能的，就把我嫁过去吧，反正我是万恶之源。”
　　“什么玩意儿？”斯沃大吃一惊，完全被岔开的话题惊吓到了，“别总是异想天开！”
　　“谁让我是邪恶的源头，”艾莉森挥舞了几下权杖，上面的花纹有所变动，“我还和拜伦打了赌，上演一出恶毒新娘的戏码，把那位自称国王的拓荒者领袖干掉，如果我做到了，就是斯默爱伦堡的领主，他来当宫相。”
　　“你觉得我做不到？”艾莉森随即看了他一眼，后者脸上就是她看出来的那副表情。
　　于是艾莉森也和他打了赌，并同拜伦那样将赌约写在纸上。
　　她认真且慎重的样子完全不像在死撑着把牛皮圆好的嘴硬派，而是真的打算把那窝最大的移民定居点清理掉。
　　“艾莉森，”斯沃欲言又止，“大礁堡邻近的定居点村落是从海外迁徙过去的贵族家庭，有一支常规的军队来维护村庄中的秩序，他们传统的好战精神体现在打猎、征战、猎艳和胁迫大河河口地区居民征税，以取代大礁堡领主成为该地区的实际管理者的恶行上，而你要对付的领袖，曾在一次抢夺当地居民的袭击中，组织军队摧毁了四十二处住所，杀死了七十多名男子，俘获了三十多个妻妾和孩童，是位经验丰富的战士首领，他手下地位显赫的战士，都是根据他们各自名望高低在军队和议会里施予职责及话语权，完全控制了居住土地的司法管理，就像分散出数根权力触角的小公国……”
　　“就像对付一个国家？”
　　“就像对付一个公国，”斯沃回答，“战争不是浪漫的幻想，依靠爱情就能打动冷酷无情的敌人的心，不会是游吟诗人口中传唱的千古爱情，绝色佳人牺牲幸福止战休戈，终结战争的只有杀戮和死亡。”
　　“还有疾病，”艾莉森补充，“比如一场疫病。”
　　“什么？”
　　“一场疫病，足以大规模削减对方人口的流行性大瘟疫，”她指着贴着墙角跑过去的老鼠隐喻黑死病，斯沃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明白，“毁灭性的传染病同样可以终止战争，而我们是精灵，最大的种族优势不仅是更广阔的视野和轻盈的步伐，而是对疾病免疫。”
　　“我们确实不会像人类，有各种古怪的疾病，一旦染上便衰弱死去，可是你打算怎么让拓荒者生病呢？”斯沃根本不相信她，“混居的本地人怎么办？”
　　对此，艾莉森不以为然，墨守成规者总是对超乎其想象的事物态度保守。
　　“其实就和海水晒盐、树叶造纸的难度差不多，”艾莉森避重就轻地没去正面回答骑士的担忧，“你就等着看不算绝色的佳人，不牺牲幸福，靠知识止战休戈的故事吧。”
　　说完，艾莉森转身就跑了。
　　她约了莉莉前往自己的新领地视察，实在没兴趣再和他呆一块。
　　莉莉的马车停在斯默爱伦堡的门楼外等她，由于新领地很近的缘故，艾莉森仍不打算从相当于精灵集体宿舍的斯默爱伦堡中搬离，像莉莉那样住到中央广场前的市政厅去。
　　“霍克说，那里和我们之前去过的许多村落一样，是按照拓荒者家乡房屋风格的式样建造的，房子周围都是耕地，种着卷心菜和佐料用的叶子，有牛栏和马棚，一群群猪和鹅，一个繁荣兴盛的乡村小镇该有的景象，这里都有，”莉莉给艾莉森讲族人中耳廓最接近人类的霍克从那处定居点传回来的情报，“如果有军队，就是属于第三批拓荒者的村落。”
　　“他们现在连军队都有了，是吗？”艾莉森有些生气，“第一批拓荒者来的时候，大家都说‘哎呀，算了吧，他们都好可怜啊’，任由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采集和捕猎，掠夺我们的资源；第二批拓荒者跟过来以后，开始耕种，修建石头要塞，封闭在他们的小世界里抱团而活，抗拒一切王国人民应履行的职责和缴纳的税款；第三批拓荒者已经知道该如何跟温顺宽容的斯默爱伦人民打交道了，学会抢夺良田港口，侵占房屋和土地……”
　　“大家一开始也没料到零散到来的逃荒者会繁衍成今天的样子呀，”莉莉拿出写满情报的纸卷，展开给艾莉森看，“第一批拓荒者穷困潦倒，背井离乡来到斯默爱伦讨活路。他们远离人群，藏匿在森林里，以土地为地板，再劈一些木条当天花板，用粗木条盖一座小木屋，也不碍着谁。第一年他忍受饥饿，靠捕鱼和野味果腹，避开任何会注意到他们的庄园主和斯默爱伦自由民，在无主之地披荆斩棘打造出的原始农庄苟活，靠劳作、钓鱼和打猎消遣时光。是第二批拓荒者到来，陡增的人口赶跑了森林中的猎物，要求本地人把破坏庄稼的牲畜圈养起来，否则自发组成的村落集会，会组织青壮到本地村庄中闹事。他们还会修建神庙，凑钱修缮公共设施并且加入民兵巡逻队以对抗前来驱赶他们的斯默爱伦人。”
　　霍克提供的情报很详细，除了文字以外，底部还有绘图辅助理解。
　　第一批拓荒者是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待在粗陋的小木屋中饮酒，采光靠开门，窗户上盖着树皮盖，大约只有在做饭时才把它撑起，豢养的动物都在林子中觅食。
　　霍克将其描述成居住在尘土堆里讨活的可怜虫，相比之下，第二批拓荒者的配图倾向于将对方描绘成竞争者，注释中也提及迁徙来的男子诱骗和强娶本地女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