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两元

104、俘虏

　　艾莉森开始奔跑，用力地踩在松软的泥土和腐烂的枯叶上，弄出很大的声响。
　　拿枪的那只手手心开始出汗，另一只提着短刀的也是。
　　远处追来的猎犬汪汪狂吠，举着火把的猎户和骑着马的斥候已经开始往她的方向靠拢，逐渐形成了包围圈。
　　即使预感自己有可能逃不掉了，她依然没有放弃努力。
　　她边跑边用兽语呵斥挡在自己面前的狗，趁它们发愣之际举刀劈砍它们，从包围中穿过。
　　猎户从矮树丛中追了出来，险些就能够到逃犯的发髻。
　　发髻，太碍事了！
　　低矮的树枝不止一次勾扯到，害得她分神。
　　向前跑，她滑进一处隐蔽的斜坡下，在那里割短了解开的发髻。
　　只换下长衣服是不够的，艾莉森胡乱地拨拉几下，把碎发拨弄到地上，准备继续跑——小猎犬又追过来了。
　　这些走狗站在斜坡上方争先恐后地叫喊，仿佛要把追踪的目标骂出藏匿处，又仿佛在跟主人大声的讨功劳。
　　火把在头顶亮起，大网从天而降，盖住了因火光惊愕而向上望的艾莉森。
　　几个说着脏话的男人带着猎犬滑下来，握着兵器，准备把猎物带走。
　　网中的猎物装备有一柄短刀和两把枪。短刀割过头发后就被扔在地上顾不上理会，现在的艾莉森手持双枪，像上个世纪西部默片中准备街战的牛仔那样，她要朝猎犬开枪，也朝它们的主人开枪。
　　朦胧的、晃动的火光给予追捕者视野穿透黑暗的本事，男人们看见盖着人形物的渔网中露出了反着微光的金属管，黑洞洞枪口暂时威慑住了他们。
　　白魔鬼的火器，他们略有耳闻。
　　聪明人止住脚步，无知的走狗先扑过来。
　　砰砰砰砰砰，被打中的狗和人身体跟着枪声和子弹的旋律抖动，犬吠人嚎；砰砰砰砰砰，左手的枪打中某个肩膀，右手的枪削飞一块脸骨，追捕者踉跄后退；砰砰砰砰砰，有的被打中脖子，有的被击中胸膛；砰砰砰砰砰，有子弹打中某处，鲜血从那里出来，有子弹飞进夜色里，消失得无踪。
　　咔哒咔哒，一只弹仓打空了，艾莉森分神看了左枪负责的片区，两个人，四五条狗，有狗退缩在重伤同伴身后啜泣。咔哒咔哒，另一只弹仓也空了，她不再把时间耗费在回顾自己的劳动成果上，而是拾起短刀开始吱吱嘎嘎地破开渔网。
　　斜坡上的人吼叫着，既骂援兵迟缓，也骂长耳朵狠毒。斥候没有勇气追过来，只好在原地虚张声势等待援兵。催得尼农夫则喊她白魔鬼，朝她扔石子，不想就这么让到手的天鹅飞走。
　　头顶有石头砸下来，追捕她的人不喜欢被俘获的人能够掀起波澜的感觉。缓过劲儿的小猎犬，受了轻伤的小猎犬和没被子弹伤害的小猎犬狐假虎威又扑过来，一只快嘴的张口正好咬住了刚好钻出破洞的精灵。
　　几乎要逃跑成功的艾莉森失手落网，又有几条狗扑过来，她弯腰拣刀，踢它们嘴和肚子，砍它们背和脑袋，承受着疼痛呵斥这些下嘴狠毒的小畜生。
　　有更多的追捕者赶过来，跟看戏似的观赏负隅反抗者最后的挣扎。他们坏心眼地让自己的猎犬参与混战，好让猎犬撕咬贵妇人的精彩大戏成功续演。
　　“停下，停下！”没法再逃的艾莉森想要活下只有表明身份，“我是斯默爱伦堡的领主艾莉森·怀特，我要求享有匹配我身份的待遇。”
　　一把扯下脸上已经有些脱落的人皮，只有筋肉的脸裸/露在火光中。她看见举着火把的那一张张露出吃惊、恐惧和嫌恶的脸。
　　这位身份尊贵的俘虏被俘获她的追捕者们前呼后拥地把送回营地，人人脸上带着如获至宝的神情，贵族将分到大领主的赎金，平民士兵会得到嘉奖。只有埃塞尔既惊喜又害怕，他惊喜大鱼落网，又害怕斯默爱伦堡神出鬼没的老不死们偷袭营地，救出俘虏。于是他要求所有人夜深也要出发，全军压上，将她押送回王城的父亲那里。
　　由于艾莉森身份尊贵，被允许乘坐马车或乘骑骏马代替步行。也因为她身份尊贵，埃塞尔把她抱上自己的马，二人同骑一匹，直到斥候从路过的庄园中征召到马车。
　　路上，年轻的新晋骑士没有听女人唠嗑的意向，他顶多时不时检查一下战俘嘴里的布条和反剪双手的绳子是否绑好，还禁止她同经过的鸟儿眉来眼去。
　　最尴尬的还是解手，艾莉森不喜欢被埃塞尔和他的从骑士马尔屈尔夫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盯着看，只好减少进食和饮水，减少排泄的次数。
　　即使他无视自己性别的恶行和冷漠让艾莉森咬牙切齿，可埃塞尔确实是位毋庸置疑的谨慎者。
　　扎营休息时次序井然的轮岗安排姑且不提，单是她和埃塞尔的帐篷外超过百人的弓箭手，分组不间断巡逻的持枪卫队，就那彻夜燃烧的大篝火堆也足以逼退黑暗中行进的诡计。
　　埃塞尔把警戒的场面搞得很大，艾莉森受宠若惊。
　　当她终于见到德雷克的时候，没有按记忆提示中的那样按部就班地嘲笑对方的小胡子和发际线，而是非常佩服地提议给他次子加贵族封号。
　　“给他当个侯爵吧！”艾莉森接过王子递来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