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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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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考后相安过了两日。叶烦名号上了通过的榜,肃雪炎拗不过九歌,将自己书房让给叶烦准备之后的正式考试。
此即考试前夜。
并非一个平静的夜晚。
唐离殃从睡梦中睁开双眼。潇潇在她的身边睡得正熟,偶尔甚至打着轻微的鼾。唐离殃缓了缓自己的气息,将心里的不安安定下来。
如果有甚么人潜入了驻地,他们应该都会有所反应的吧。唐离殃这样想着,重新闭上眼。
然而有人轻轻地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她迅速从床上跳起,拿着特制的短弩去开了门。
门外是李修罗。他目光奇异地瞧着只穿了一身贴身衣服的唐离殃:“你这是做甚么?”
“我倒要问你是要做甚么。”唐离殃放松了一点,然而手指并未离开短弩的扳机:“现下是甚么时候,你来我这里敲门?”
“我住处离你这里最近。你可有感觉到了甚么异常?”
唐离殃目光一闪:“你也察觉到了?”她顿了一顿:“可是师父他们并未醒来,大约无关紧要罢。”
李修罗饶有兴味地勾起一抹笑:“如若你因此而死,也无关紧要么?别人松懈,并不代表着你也要如此。”
唐离殃向来不惯于李修罗这个甚么理由也不说就来投奔的家伙,当下短弩抵上修罗的肚子:“我倒觉得你最可疑。你是最先来敲我门的,身上衣服也穿得整齐,说不定就是你在做甚么鬼鬼祟祟的事情。更何况你还背着你的长枪。”
李修罗表情一僵:“孺子可教。难怪肃雪炎那家伙收你为徒。”
“那么你是要招供么?”
李修罗笑笑,转过身去:“我要去看看那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你跟不跟上来随你。”
该死。唐离殃咬咬牙,回身进屋迅速披了件外衫,拿上潇潇的弩与自己的短刀,跟着李修罗向书房那边去。
书房里油灯尚且亮着。
唐离殃冷冷地切了一声:“那家伙居然还没睡。”
“这是九歌带回来的那叫做叶烦的家伙?”李修罗瞧着窗边剪影:“什么样的爹妈才能给自家孩子取个叫‘烦’的名字啊。”
唐离殃冷冷一哼:“也不晓得甚么父母会给自家儿子取个修罗的名号。”
“又是离又是殃的仿佛也并非甚么好兆头。”
“就好像取了个好兆头的名字就真能有好兆头一般。”唐离殃忽然瞧见前头人影一闪:“那家伙向着厨房去了,莫非是想给我们下毒?”
“过去看看。”
二人追到厨房。夜色极晚,四下皆静,唯有厨房里细细摇曳着一盏灯火。唐离殃冲着李修罗打了个手势,随即将弩对准了厨房。
李修罗会意,将长枪从背上取了下来。
唐离殃调整了一下机簧,随即扣动扳机。强劲的弩箭破开虚空笔直地由窗户射进了厨房里,先是打灭了灯火,随后一支比一支狠厉地向着先前厨房内人影所在的位置射去。
厨房的门被狠狠地撞开,狼狈的人影从里边逃出。那身着褴褛青衫的男子正待说话,唐离殃的弩箭就已经舍弃了厨房朝着他本尊而去。
“等等!”李修罗忽然发话:“那似乎是苏大夫?”
唐离殃一愣,手上停了下来。躲避弩箭躲得凄惨的苏墨尘哀叫一声,干脆地倒在了地上。
“大晚上的,你鬼鬼祟祟跑来厨房做甚么?”唐离殃晓得射错人,收起了弩,然而嘴上还是不饶人:“衣衫也搞成这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衣衫可不就是你给我射破的么?”苏墨尘没好气道:“至于厨房,我逃了那么久的命,肚子饿了找点吃的不成么?”
“你逃命?”唐离殃依稀记得苏墨尘似乎是早晨便出去采药了的:“你莫非是当着人家的面挖了人家祖坟?”
苏墨尘摇摇头:“山上驻军了!”
李修罗闻言一惊:“你可看清楚了那些军队服饰?”
“那是自然。”苏墨尘坐起身来,面色严肃:“那些军士服色驳杂,我在山上转了一大圈,就看见了守陵卫的缟白仪甲,轻甲的巡卫,还有玄色重甲的边军。本来还想搞清楚他们到底配置如何,却不想里头有些穿着军服的高手,我被发现了,一直逃到现在。”
唐离殃现下已然听明白了:“那些军队是要集结起来反叛?我现下去告诉师父。”
“我回来第一个去找的她,她好像不在。”苏墨尘耸耸肩:“也许她早有安排?”
“统领傍晚去王城了。”李修罗道:“我去告诉她。你们去通知邀休和九歌,请他们立刻派人去搜集情报。”
苏墨尘与唐离殃点点头,各去准备。
肃雪炎此刻又在喝酒。
酒是佳酿,南方见水城的幽泉液,清香扑鼻,入喉幽凉,带着些微果甜,回味绵长。只是一起喝酒的人不对。
轩辕泽比肃雪炎喝得多,此刻已然抱着酒坛撒不开手,嘴里直说着这样那样的浑话。
肃雪炎听着他的胡话,心里只想将那酒坛给扔他头上去。
“我晓得宁清雨走了,所以今日来找你喝一顿酒,你怎么就是不喝?”轩辕泽将酒坛砸桌上:“你现在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喝酒了么?”
肃雪炎冷冷一哼:“你这个皇帝,倒是晓得的八卦多些。”
“咳。”轩辕泽尴尬地咳嗽一声:“我不过关心你。本来我也总觉得你适合当皇帝些,反正我身世也不清不楚,随便给你编造一点,不也是很可以的么?”
是试探么?肃雪炎目光略略一闪,偏过头去:“是么。”
“看你这语气!”轩辕泽仿佛捉到肃雪炎马脚一般捉住肃雪炎的肩膀:“就是这语气!皇祖母也是这语气!每次都是,每次都是……”他放下手,摇摇头:“就好像你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听,而是有着旁的主意,而我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肃雪炎瞧了他一眼,拿过一坛酒,痛痛快快地仰脖喝了半坛下去。
“你其实一直做得不错,只是太没自信。”这坛酒喝得太急,酒劲一股脑地冲得头疼,肃雪炎烦恼地按上自己的太阳穴,想要缓解这疼痛:“我有甚么好的?应了她的话去边关做了那么多年将军,可中原没有我半分名声。现下又是在做她要我做的事情……我有甚么好的?”
“你在边关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有败过!”
“谁说没有败过?不过我赢了最终。”肃雪炎悠悠叹气:“政治也是如此,不看一时成败,只看最终。”
“明日便是最终了罢。”轩辕泽似乎找回了些许理智,道。
“直到死才有最终呢。”肃雪炎道:“死心吧,我们背负如此。”
“你的心死了么?”
肃雪炎一掌拍碎了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