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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殿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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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望到石板路的尽头。
玉桥一座衔接着石板路与一片巨大的广场,地面不知由什么石料铺设,玉璧一般,温润洁白,在阳光下晕着微光,衬得远处建筑如浮于空中,真乃仙山,使人自感渺小。
青山含翠,殿宇耸立。
“过了希言桥,便真正进入我派了。”穆芷芙指着那玉桥说道。
参小小想起穆芷芙并未介绍天虞山属道属佛,便问:“这桥叫希言桥,老子云希言自然,天虞山是信奉道教吗?”
“参姑娘还念过《道德经》呢?”连羽调笑起参小小,向来爱打趣人的斐墨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皱着眉。
穆芷芙掩嘴笑了笑,道:“天虞山还有无相楼呢,难道我们便都是和尚?”
水苏听着这只差一字的“无相楼”和“无相寺”,忍不住问:“无相楼是无相寺驻在你们这的……”
“少问不过脑子的话。”斐墨皱眉打断她。
穆芷芙一脸笑意地看了水苏一眼,,又转头对斐墨说:“师兄,怎么能如此对水苏姑娘,我可要说你的不是了。”
参小小看着他们三人一台戏,低头不语,心中有些失落,怎么感觉斐墨对水苏忽然那么的不一样,对自己却……
谈话间已走到了希言桥处,参小小这才发现,此桥竟衔接着两端断崖,之下是无底深渊。山雾从桥下飘过,人恍如行于云上。
天虞山弟子三人面无异色的走过此桥,水苏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参小小想到万一跌下去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心中慌乱,强稳着心神,小心翼翼地挪步。那四人走下了桥,参小小才到了桥中央。
参小小抬头看那四人都转身等着自己,其中三人都是一副憋着笑的模样,心中暗骂自己是个怂货,也偷偷抱怨这桥怎么那么长。
斐墨眉心仍旧锁着,看着参小小那瑟缩的模样,当下便想将她抱下桥来,但方方挪了脚步便停住了,瞥了一眼穆芷芙,轻轻叹了一口气。此时还摸不清情况,莫让参小小引起他人的注意才是,她多半与自己的义母有关,不能让她犯险。
水苏见参小小是当真害怕,便收了笑意,想要上前扶她:“小……”
“小小,来,我扶你。”穆芷芙以快步上前,声音朗朗。
参小小像得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穆芷芙的手,声音有些抖:“谢……谢谢。”
五人踏于光晕之上,云气绕于他们身旁。参小小感觉自己像踏入了仙境,将方才的恐惧忘了个干净,脸上漾起了笑容,光照之下煞是好看。
斐墨以余光偷偷看着参小小,面带苦涩却也勾起了嘴角。
一行人低头行路,默默无语,再抬首,眼前已是通往天虞山大殿的长长台阶。
不知其他四人怎么想的,参小小只觉得怎么天虞山的路都那么长,石板路长,希言桥长,连这登殿的石阶也这么长。
此次穆芷芙并未介绍,只比了手势,示意大家跟上。
石阶不宽,一行人不能再并排而行,穆芷芙领头,其后是连羽,再后是水苏,跟着是参小小,斐墨则走在最后。
参小小平日里都摊子前坐着,喝喝茶骗骗人,就过去一天,只躲麻烦的时候才会运动那么一会儿。这次本就精神不好,还一直上山爬坡,累的不行。
气喘吁吁之时,她忽然来了兴致,想看看方才那仙境一样的广场在高处看是否更为漂亮,于是猛地停下转身,脚下不稳,向前一扑,正好撞上了斐墨的胸膛。
参小小心中庆幸还好没跌下去,松了一口气抬头对斐墨展开一个傻笑,斐墨扬了扬眉毛,语带叹息地开口问:“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行走江湖,参小小认一向机智,许是摊上了天虞山,自己倒霉了起来。于是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灰溜溜转身继续向上走。
斐墨回头看了看,纯白的广场上盘着一条金色光带,恰似龙形。
终于走过了高高石阶,来到雄伟大殿之前。
此时参小小明白了为什么穆芷芙没有面带自豪介绍主殿大名,只因大殿所挂牌匾未书一字,此殿无名。
殿里十分敞亮,堂上端坐五人,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其后分别站着二三人,是其门下得力弟子。
穆芷芙整了整身形,恭敬道:“掌门,各位师伯师叔,人已带到。”
“且进来罢。”大殿上众人停了话语,只端坐正中,身着暗紫长袍两鬓已生白发面相却仍是年轻模样之人发声道。
待穆芷芙领头入殿,斐墨微微俯身,压低了音量对参小小说了句:“大殿之上,务必少言。”便也入了殿。
参小小跟在最后,嘀咕着,斐墨说这话,是怕自己言语不当丢人现眼吗?不过少说两句也没错,言多必失。
一行人哪里知道,跨入这大殿后,各人的命运都将改写。
参小小一脸好奇,哪里想得到自此之后自己的命运被生生搬回了原位,不,比原来更凶险了几分,立于龙首俯瞰山河之时想起今日,又会是哪般心情?
本坐于殿上的几人此时都已站起,连那坐于正中那位的估摸着是掌门无渊的人也不例外。
穆芷芙站到了掌门无渊左侧一位面相极为庄严的中年男子身后,大概此人便是其父顾阵长老穆正。
斐墨与连羽行礼后先行叙述那晚之事,参小小和水苏则站在他们身后,被挡了个严实。
参小小只转动眼珠四处打量,感慨着天虞山当真厉害,大殿可以建的如此豪气又不落凡俗,给人庄严却不失温润,大气却还带质朴之感。
正当她努力翻起眼珠观察天花板的时候,堂上有人说道:“掌门,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那两位姑娘,不知可否。”
“且问吧。”
连羽挪了挪身子,露出了身后的水苏,斐墨却站在原地,并未有让出身后之人的意思。
殿上的穆正皱起了眉头,刚要出生,身后的穆芷芙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穆正回头瞪了一眼女儿,重重地叹了口气。
“斐师兄?”连羽见斐墨不动,轻声问。水苏也对参小小挤眉弄眼,似乎在问她斐墨是怎么了,参小小耸了耸肩,她怎么知道。
斐墨沉吟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向旁边让了一让。
参小小示意水苏,一同低首弯腰,恭敬地微微鞠了一个躬,抬头之时,却听殿上有倒抽气的声音。
殿上五人皆面露惊讶之色,弟子们也因着师父们的反应悉悉索索起来。惊讶之意最甚的无渊与穆正,却最快收了表情,站于最右的掌乐长老钟流水低声说道:“实在是太像了。”
斐墨闻此语,心中紧张又加了几分,钟长老多半是说参姑娘像自己的义母,有苏六。见无渊正看着他,又努力放松了自己。
参小小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也随着他们瞪大眼睛在自己身上找起来,是哪儿出了问题吗?又以袖擦了擦脸,莫不是脸花?
此时无渊轻咳一声,示意众人安静,又细细看了一眼参小小,后微微一笑,说:“二位姑娘请放心,此事既然由我天虞山发现,我等自不会坐视不理。虽无力扭转乾坤,但必以全力寻找捉拿那作恶之人,还死者一个公道。”
参小小见水苏呆愣在那一言不发,只好硬着头皮答:“在此谢过掌门。”水苏此时也知跟着鞠躬。
“哪位是水苏姑娘?”无渊问连羽。
连羽指着水苏,答:“这位。”
无渊微微点着头,见水苏虽痛失亲友却未沉与悲痛,称赞道:“是为坚韧的好姑娘啊。”
水苏不答话,紧抿着嘴唇颔了颔首。
无渊又看参小小,问:“那这位便是参小小姑娘吧?”
“是。”参小小颔首答道。
无渊似乎在思忖什么,片刻后低声说道:“参……当真是好姓。”
参小小听不清,也没有再问,管他夸什么呢。
穆正见无渊不问正事,皱着眉开口问道:“两位姑娘对此事有什么方才斐墨连羽未提到的?”
水苏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参小小看了她一会儿,想想的确她也不知道什么,便拱手回答,此时只想着捉住血衣人,将斐墨殿外所嘱咐的,自己所思量的全然忘了,道:“那人为名门大派中人。”
穆正一听,眼前一亮:“哦?”
参小小便将当晚的推断,以及说出那句“尊师可知尔今日之行?”后血衣人的反应描述了一番。
“参姑娘好智谋。”无渊点头,又低眼,思考起来。
穆正见无渊抬眼,便问:“掌门可想到了擒贼的办法?”
无渊答道:“三个月后便是九州大会,正道中人云集天虞山,以斐墨对那血衣人修为的描述,他多半会来。”
“那便请二位姑娘在天虞山小住三个月。”穆正正色道,又看了一眼参小小,想了些什么。
还没等参小小与水苏回答他是否愿意,虽然他也不是与她们二人商量,穆正又问:“非门中弟子,不便住到弟子房,不如住到我……?”
“住到云长老那去吧。”无渊打断穆正,“他那里清静。”
云长老又是谁啊?参小小疑惑之际斐墨开口答:“那弟子便先行领两位姑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