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与豹子》冥界河畔

17、一时兴起

　　三天后，钱欣荣提出了退学。
　　杨毅险险的拦在他去教务处的路上，两人在走廊上吵了四五个小时，教务处的人都下班了，钱欣荣还是没能成功的提出退学申请，杨毅将他拖回了寝室，联合刚刚回寝的白翎一通教育。
　　“我没有办法上学了。”钱欣荣很坚持。
　　“我们都大三了，马上就要毕业了，怎么可以退学？”杨毅也很坚持。
　　白翎所在的办公室最近接了一个大单子，卫兰珊很看重，虽然不会有额外的工作，但每天上班都非常的忙，一个样品要做十几个，每天卫兰珊都逼着他做出更好的成果。期末考和工作忙碌期撞在了一起，白翎正因为这件事情头疼，好死不死的钱欣荣的事情也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那就休学吧，”最终还是白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他想要赶快休息恢复一下快要死光了的脑细胞，实在不想闹腾了。“明年情况好了就继续，不好的话明年你在退学，反正那个时候杨毅也毕业了，不会再阻挠你了。”
　　钱欣荣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同意下来。可杨毅却觉得白翎还在为三天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拉着白翎还想要说什么，白翎已经懒得理他们，爬上床早早躺下了。

　　又苦熬了一周。
　　白翎的脾气越来越差，他也不吵不闹，只是单纯的不说话，对谁都摆着一副面瘫的脸。在公司没有问题，整个办公室谁的表情都不好，气氛沉重到连程风都不讲笑话了。可同样的脸色在寝室就有人不乐意看，特别是钱欣荣，他将这种情况归结为白翎怀疑他告诉了卫闫白翎的名字。
　　杨毅在中间安慰，想要找个机会好好谈谈，可白翎每天回来就是睡觉休息，三人完全没有时间聚上一聚。

　　直到这个月月底。
　　这几日刚好是雷雨季节，贝贝来公司的时候文件弄湿了，白翎正在替她做修复工作，办公室里的气氛依然低沉。
　　打破这种低气压的是破门而入的卫兰珊。
　　“搞定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谁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已经很安静的办公室内瞬间连打字和点击鼠标的声音都消失了。
　　愣了一会，程风率先反应过来：“搞定了什么？你是说这个项目那个白痴终于满足了么？成了？”
　　“是的，这个项目我们拿下了。”卫兰珊豪迈的将文件往桌子上一拍。
　　贝贝率先欢呼起来：“哇哦！终于解放了！”
　　整个办公室都被她的笑声带的欢乐起来，卫兰珊更是当即决定今天放假，大家出去庆祝，吃饭、KTV一个都不能少。
　　白翎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他把文件好好的存档，退出U盘放在了贝贝的桌子上，然后端了一杯咖啡。左右看看，贝贝和程风在吵吵嚷嚷的提议去哪里，卫兰珊疲于应付，似乎只有凌东方没有参与到那份狂热中。
　　于是白翎走到凌东方身旁。
　　“不上班啊，真好呢。没想到还会有这种福利。”
　　凌东方看了白翎一眼，点头：“偶尔会有。”
　　“完成了这么大的项目，你和贝贝两个主力军肯定会有不少奖励，到时候不要忘记请客哦。”
　　“奖金会统一发放，整个办公室所有人都有份的。”凌东方漠然的看了白翎一眼：“防止你这样想要敲诈的人。”
　　“咳……”
　　白翎一口水直接呛了出来，一半喷到了咖啡杯里面。
　　在这间办公室里面呆了那么久他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是同凌东方这个人交谈是一门学问，而且技术含量非常之高。这间办公室每个人都有同凌东方沟通的固定模式，卫兰珊是上司对下属的命令，贝贝是装可怜卖萌撒娇，而程风则选择了一条没脸没皮耍无赖的道路。
　　那他白翎呢？他还没想好。所以现在每次同凌东方说话，他都带着摸索的意味，小心翼翼的免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不必要的刺激。
　　“你还真是语不惊人不罢休啊。”白翎感叹。咖啡算是毁了，虽然是自己的口水，但他还是有点难以下口。
　　看到白翎将咖啡杯放到桌面上不再喝了，凌东方一声不吭的去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咖啡，递到白翎面前。
　　“谢谢。”
　　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白翎决定将凌东方的这个行为当作是对刚才事件的道歉。

　　从下午两点开始吃饭，五个人热热闹闹的吃到了下午五点，然后出发去了KTV，一直唱到晚上七点，卫兰珊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表情诡异的说要出去一趟。
　　当时谁都没有上心，谁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人。
　　“呃……卫先生的车子出了一点小状况，但他不想耽误我太久的时间，所以就一起过来了。”卫兰珊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总裁大人驾到。
　　这下子谁都不能放开嗓子鬼哭狼嚎了。
　　贝贝踢着腿唱着《天边》，卫兰珊又唱了一首《Fly away》，凌东方找了个理由出去了，程风实在不知道他会什么正常的歌，尴尬的在点歌单里面翻来翻去。
　　最后还是白翎出来唱了一首《稻香》。
　　进门后一直沉默的卫闫突然开口，让白翎带他去买烟，一听到卫闫要出去，其他人都如蒙大赦，一个劲的对白翎使眼色。白翎一脸无奈的去了，可他不抽烟，哪里知道哪里会有卖烟的店铺？
　　好在卫闫并没有真的打算为难他。

　　出了KTV，卫闫直接领着白翎上了他的车。
　　“不是坏了么？”白翎很惊讶。
　　那辆车绝对不是卫兰珊的，Huracan猩红款，这可不是他们工薪阶层能买得起的东西。
　　“嗯，正在修理。这辆是临时买的，可惜不符合我的品味，所以让卫兰珊过来帮我开车。你看它扁扁平平的，活像个压缩饼干。”
　　卫闫挑剔的敲了敲面前的方向盘。白翎一脸难以言语的表情，他认真打量着卫闫的表情，发现对方居然真的对这辆车一脸嫌弃。
　　“怎么？”察觉到白翎的视线，卫闫侧头问。
　　白翎赶忙摇头：“没事，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带我出来？”
　　“因为你和我一样，同那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我不想给手下不舒服，但也不能一个人在车里干坐着。”
　　这理由充分的……白翎一句话都接不行了。既然不喜欢，直接开车走了不行吗？明明您老现在都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了！
　　白翎内心吐槽的这会功夫，卫闫已经从后座拿出了一瓶白兰地。
　　“要不要试试？”
　　“喝。”当然喝。白翎果断的点头。不然让你继续把这么高级的酒就这么随便丢在后座上？有钱人果然都爱暴残天物。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大部分聊聊公司的发展，行业的前景，卫闫偶尔会离题问一句白翎的家里情况。开始白翎十分警觉，都是以“你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来一口拒绝，到后来酒意上来了，他偶尔也回答。
　　“你玩Cospley？”卫闫记起上次被白翎救下的时候，似乎是在漫展场。
　　“嗯，我妹妹爱玩。”反正卫闫也知道自己有个妹妹，白翎回答的时候没有一点心理压力，“怎么？你也玩么？”
　　“你喝醉了，”卫闫笑道：“我知道我多大了吗？”
　　白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卫闫，嫌弃的摇头：“最多25岁，和我差不多。”
　　“我啊，可是比你大很多，很多。”

　　熟悉的话语，似乎穿越了悠久的时间。两人都为之一振。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同样的话，同时问出了口。白翎惊愕的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居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和亲切，仿佛彼此成为对方的血肉一般。

　　那阵诡异的感觉来的突兀，去的也很快。一瞬过后，白翎尴尬的低下头。
　　“我想我喝醉了。”
　　“你是喝醉了。”
　　卫闫将视线转移到窗外，鬼使神差的又翻出一瓶相同的酒。自己储备的酒基本上符合女士的胃口，常常被自己作为某种用途，没想到今天被勾上的是个男。而且……
　　“说真的，白翎你的酒量真的很差。”不会喝还喝了半瓶，何况这种酒就算女人也不会真的喝醉锕。顺手转过瓶身看了一眼，卫闫这才发现，他本来打算拿的25度的洋酒变成了40度。
　　还没等卫闫想好要不要换一瓶，白翎已经主动拿过酒瓶，为卫闫和自己满上。
　　“干杯。”
　　卫闫打量了白翎一会。普通大学生，长相清秀，身高一般，行为动作不会大大咧咧却也没有娇柔做作，综合一看这人的面貌能说是上品，却同卫闫要求的极品还有一段距离，但不知道为什么，卫闫发现自己心底有一小块地方想要跟白翎这个人亲近。于是从来不亏待自己的卫闫笑着与白翎碰杯：
　　“好吧，干杯。”

　　这样其实也不坏，毕竟自己是男女不拒的。

　　于是乎，
　　今天再也没有人看到卫闫和白翎两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