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和会长是真爱》拾月廿肆

3、第三章 帅到没朋友

　　季辰良虽然人不在学校，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远程遥控学校里发生的一切。
　　他和刘鸣谦一明一暗，同时发力，几乎一夜之间就把事态重新拉回了掌握之中。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之内，很多有心人都可以敏感地察觉到，风向变了。

　　上次那个爆照帖被版主以“帖子内容不河蟹”为由直接删除。
　　紧跟着，之前曾在帖子里发言攻击或辱骂他人的学生，通过后台实名注册ID被查出，很快就被辅导员找去喝茶。一时间，校园网上处处风声鹤唳。

　　有学生认为这损害了学生的个人隐.私，但很快就有校园公众媒体出来说话，

　　先是校报就之前的风波采访了很多学生，并且直接放出了第一手采访稿。稿子里可以明显看出大家对于季辰良的支持，以及对某些人在论坛上进行人身攻击的不满与抵制。校报甚至直言，愿意为想求证稿件真伪的人提供采访录音。

　　接着，数家校园媒体联合起来在网上发起投票，征求全校师生的意见——论坛后台实名制到底应不应该存在。
　　很多人在此之前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机制存在，现在乍一听这名字，感觉好像还挺高端。校报趁机采访了学校网管中心的老师，推出介绍专题，大力宣传后台实名制的保护机制，并反复声明学校并不会随时随地监控大家的上网行为，只会针对违规行为采取限网措施。
　　许多人不知不觉就认可了这种高大上的机制，并没有产生太强的抵触心理。

　　之后，网管中心趁势出台了校园络安全管理规定。
　　按前例，这种规定在推行之初肯定是要先被喷一轮的。但在这个特殊的关口，竟然没几个人出来抱怨。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大家也都多少意识到了网络监管的必要性，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被挂墙头的人不是自己。

　　这前后一连串动作衔接紧密，几乎是踩着大众的兴奋点在往外井喷。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局面已经彻底扭转，学生们关注的焦点被转移得干干净净。

　　没过多久，团委和学生会联合发布了新学年招新公告。
　　许多人惊奇地发现，今年的招新海报完全换了风格，不再是往年那种花花绿绿的口号资讯，而变成了一组组大气时尚的宣传硬照。

　　冷色调的海报上，身穿黑色修身西装的俊男美女，或高冷，或自信，或霸气，或迷人——

　　办公室里，留着一头黑长直发的美女侧对着电脑，靠着椅背翘腿而坐，端着咖啡杯，似笑非笑望着镜头，一副黑框眼镜吊在指尖摇摇晃晃，漆皮高跟鞋闪着迷人而危险的光；

　　谈判桌前，身高远超过一米八的大长腿型男气势逼人，两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下.身体，深邃而专注的眼神牢牢锁住镜头，唇边勾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

　　活动现场，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模糊的背景里忙碌，一名西装革履的帅哥长身玉立，侧身对着镜头，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轻扶在耳侧，那里戴着一枚精致的蓝牙耳机，黑色和墨蓝色辉映出一抹亮丽反光……

　　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张最大的合照。

　　季辰良领衔的学生会众人，和刘鸣谦率领的团委众人，戴着墨镜，穿着西装，从图书馆前方长长的台阶上信步走下来，自信从容得仿佛走在全世界最耀眼的红地毯上。
　　季辰良和刘鸣谦走在最前方，离镜头最近，也是镜头聚焦的对象。两人不知是故意还是默契，居然在抓拍的瞬间同时侧首向对方看去。

　　刘鸣谦身高一米八.九，身材结实，把西装撑出了完美的倒三角形，再加上他常年留着的板寸和那身古铜肤色，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属于王者的沉稳气势。
　　季辰良跟他是完全相反的类型，虽然也有着一米八二的挺拔身高，但他体型偏瘦，肌肉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而且肤色白皙，发型更是打理得恰到好处，那身修身西装穿在他身上，完全是高冷贵公子的范儿。

　　两人隔着墨镜对视，偏偏嘴角又都若有若无地噙着笑——彼此间那种隐隐约约、似敌似友的吸引力，简直看得所有人抓心挠肝，恨不得大声尖叫。

　　事实上，这张照片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团委和学生会共用的工作群里引起过一轮狂潮，也被这些人称作是“部长爸爸、会长妈妈和孩子们”，简称“部长会长全家福”。

　　而学生们的反应也丝毫不出意料。

　　整组宣传海报一出，不论新生还是老生，全都疯狂了。
　　学校论坛几乎是瞬间就堆起了跪.舔高楼，帖子里人人都恨不能给照片里的人生猴子，微博上#A大招新海报帅哭#的话题飞速登上了本地热门，季辰良自己的微博一夜之间多了两千多粉丝，并且还在持续增长。

　　其实，这轮海报攻势本就是季辰良的主意，早在假期就已经和秦老师沟通过意见，照片也是在正式开学前就让所有人提前到校拍好的。

　　他很清楚，这是一个消费美色的时代，制服诱.惑更是永恒经典的主题，要想吸引眼球、炒热活动，从这方面入手简直毫无难度。

　　而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借着之前那场风波的余韵，海报选在大家最关注学生会的时候打出，这种影响力几乎是成倍增的。
　　结果今年新生报名加入团委和学生会的人数比往年翻了至少一番，尤其是学生会外联部，报名人数超过三百，几乎抵得上一个大型社团的招新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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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的事情进展如意，季辰良在外面参加研讨论坛也十分顺利。
　　闭幕式那天，他以徐教授弟子的身份，代表与会大学生上台做了发言，获得了极高赞誉，老教授心情大好，回来的时候难得地没有调侃他，放他安静休息了一路。

　　回校后，季辰良又得知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消息——居然有学生晚上偷偷去撕校道上的宣传海报拿回宿舍。
　　他一边叫人把多余的海报拿出去贴上，一边又让人在网上放出官方消息，号召大家爱护公物，这样学生会也不用连连加印海报，造成更多的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并且承诺招新结束后会提供所有海报的电子版供大家下载。

　　令他意外的是，以往大家还会对学生会的指令有一个观望期，但这一次却隐约有了令行禁止的味道。仔细想想，估计也是这波高大上路线的宣传带来的权威感和号召力。
　　对于这额外的收获，季辰良也有种意外之喜。

　　好容易等招新宣传告一段落，进入正式的面试环节，季辰良把主要工作交给负责内务的副会去跟进，终于为自己挪出了一点休息时间。
　　从上次帖子事件失控到现在，看起来发生了很多事，但实际上才过去不到半个月。这期间，他的神经一直紧绷，回校后也是直接投入工作，根本没空喘息，身体早就超负荷，最近连胃也开始疼了。

　　这天下午，他旁听了几个部门的一面就撤了出来，回到办公室，喝了点水，正准备假寐一阵，就见刘鸣谦推门走了进来。

　　没想到室内有人，刘鸣谦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反手把原本虚掩着的门合上了。

　　他走到季辰良面前，靠在桌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季辰良倚在老板椅宽大的椅背上，懒懒地抬眸和他对视，脸上看不出明显的表情。

　　就这么相对无言片刻，刘鸣谦忽道：“你是不是瘦了？”
　　季辰良挑眉，没说话。

　　刘鸣谦也不在意，自顾自拖了张椅子坐到他身边，然后极为顺手地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季辰良没料到他这么不客气，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说了句“我的”，就眼睁睁看着他的嘴唇触到了杯沿。

　　刘鸣谦掩在杯子后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他放下杯子，冲季辰良无辜道：“你刚刚说什么？”
　　季辰良懒得应对他这些小把戏，睨了他一眼，直接不理。

　　刘鸣谦顿了会儿，忽又开口，话里的意思却有些莫名其妙，“收放自如，一举数得，这一仗，你赢得很漂亮。”

　　别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

　　早在上学期，学校就有了加强校园网管理的想法，并且把舆论引导的任务交给了学生会。
　　说实话，这任务真的很坑，搞不好就会落得里外不是人。现在的学生不像过去那么听话，网络是他们最自由的发言平台，他们说什么都不会轻易弃守这块阵地。
　　所以季辰良一直也没有真正着手做这件事，而是顶着校领导的压力一拖再拖，想找一个真正合适的契机再出手。

　　而当帖子事件爆发时，这个契机终于成熟。

　　面对当时那样难堪的处境，很多人或许都只能想着要尽快平息风波，但季辰良看得更远。他不做则已，一旦动手，就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一方面，借助这件事将积压已久的网管问题戳破，联合校媒控制舆论，几乎波澜不惊地规避掉一场本可能闹得不可开交的舆论战。

　　另一方面，以声势浩大的招新宣传为之前的种种动作进行收尾。
　　这样，即使以后有人发现这事背后有学生会操控舆论的影子，也只会以为是在为招新造势，不容易牵扯到网管问题上去，自然也就不会对学校有什么意见。

　　说到底，在这件事当中，季辰良最看重的不是自己的名声。相反，这几乎是他最忽视的东西，甚至成了被他利用的工具。
　　他真正在乎的，是彻底解决学校的问题，并且安抚好学生的情绪。

　　这些复杂的内涵，季辰良从没跟任何人提起，也没觉得必要。

　　但刘鸣谦都懂，所以他才说他“赢得漂亮”。
　　因为他要对付的，不是确切的某个人或某个组织，而是更复杂的人心。

　　面对如此毫不掩饰的赞扬，季辰良的反应几近平静，只淡淡一笑，“谢谢。”
　　但这一句，却已是三重含义，一谢他夸奖，二谢他懂他，三，则是谢他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把关一切。

　　这一次能做到如此完美，纵然是季辰良谋划得当，但也有赖于具体执行的到位。
　　尤其是前后几波手段放出的时间点，掐得相当精准，不急躁，却也不拖沓，一环紧扣一环，几乎不给人留下仔细思考的时间，一举在交锋中夺得主动权——这也是最终能完美控制舆情的关键。

　　而有这样出色的决断能力的，除了刘鸣谦，别无他人；
　　能在事先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准确解读他的意图，并默契地予以配合的，除了刘鸣谦，也别无他人。

　　季辰良回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几个副会，这几人的说法也肯定了他的猜测——在他不在的时候，刘鸣谦直接通过副会接管了学生会的指挥权，后来一系列具体的执行命令，都是他发布下去的。

　　如果说这是一场战役，那就是他和他共同打赢的。

　　季辰良不是那种会把感谢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人，他更倾向于用行动去表示。
　　但既然这里要说谢谢，他也就一并把这层意思包含了进去，至于刘鸣谦能不能听懂——他那么多心眼，听不懂才怪。

　　果然，只得了两个字答复的刘鸣谦，看上去心情明显大好，含笑望着他，悠然道：“既然要谢，不如有点诚意，今晚请我吃饭？”
　　季辰良早知他惯会蹬鼻子上脸，丝毫不应，只淡淡提醒一句，“快到下午开训的时间了，你不应该回去操场吗？”
　　刘鸣谦顿时黑了脸。

　　季辰良好整以暇地端起水杯喝水，一口水喝进去，抬眸却发现刘鸣谦又恢复了从容，正挂着那招牌般的讨打笑容，静静望着他，眼神似有戏谑。

　　季辰良正想开口讽刺，却忽然意识到他在笑什么——

　　他砰地把杯子磕到桌上，手触电般缩回来，脸色已然隐隐僵了。

　　刘鸣谦哈哈一笑，站起身，却突然一下凑到他耳边，恶劣地轻吹了一口气，趁被他推开之前，飞快道：“记住了，你欠我一顿饭。”
　　本就沉稳的声音，被刻意压低放轻了萦绕在耳边，像是一根灵活的丝线，无孔不入地想往身体里钻。

　　季辰良僵硬着全身，看着那人得意地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