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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劣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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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天月来了小圣贤庄,但他拒不配合,一副要让儒家把他赶出去的架势。不论是墨家还是张良都不清楚,为什么天月会这样讨厌儒家。要说墨家,如今也只能算是不承认变成朋友,略有些小孩子气的要面子,但对儒家实实在在的是讨厌。一般来说温文儒雅的儒家应当容易得到好感。
先生在上面讲课,他非要扯出一大堆歪理来反驳,还偏偏引经据典,让你明知道是诡辩还挑不出错来,颇有公孙家的风范。要不是张良再三保证这人来历清白,都要认为他是公孙家派来砸场子的了。对此墨家也很是无奈,只能向张良赔一万个不是。这天同样,天月成功地气走了第三个先生,他满不在乎,对周围正宗儒家弟子的抱怨充耳不闻。
少羽瞧着先生一走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天月,想不通第一次见只是有些冷漠的人为什么现在突然变成炸起来的刺猬。自从丁胖子借送饭告诉他们天月已经是自己人之后,他就少了些防范,但没有彻底放心。他总觉得天月这人秘密太多,难以亲近。当时天月得知天明是墨家巨子的时候,没有纠结在“这小子也能当巨子”上面,而是诧异片刻后笑道“燕丹打得好算盘”。这就足以让他觉得奇怪了。
最后伏念亲自上阵,总算是把他压下去了。不过看他不服气的样子,恐怕不会那样罢休。
张良上的剑术课,他稍微要安分一点。倒也没有乖乖听课,但也没有故意找茬。不过少羽认为他不是对张良忌惮或是尊敬,纯属其他课上折腾累了,这会儿休息呢。张良年纪轻轻,辈分倒不小,天明他们得叫他三师公,长得一副好皮相,浑身透着儒家的君子如玉的味道。
这些天来,少羽摸清一个状况,越是这种儒家味道重的,天月越是喜欢挑衅,整个儒家上下,他最讨厌的就是三个当家。只是伏念、颜路不经常在他们跟前露面,还不太能察觉出来,担当剑术课老师的张良碰面机会较大,就很明显了。
开头,张良点了几人回答学剑的意义,随后把简直把“我啥都不会”写在脸上的天明点出来示范。天月觉得他傻透了,一副心虚的样子,谁都知道你不会啊!实战的时候还算机灵,到了这时却被对方规规矩矩、简简单单的招式打得屁滚尿流,天月觉得外面看着的盗跖绝对感到无地自容。
他跟着盖聂那么久,居然一招半式都没有学会,实在是丢脸!有一种“我家哥哥居然这么蠢”的感觉油然而生,天月忍不住了飞身上前接住了被挑飞的木剑,遥遥指着天明对面的胖子:“我来跟你比比,如何?”张良暗叹:好快的速度!他知道接下来的比试是个怎样的结果了,光凭这轻功,不会用剑也能把对面那名儒家弟子打趴下。更何况他早就发现天月手上长年握剑产生的老茧。
果不其然,天月一下挑了对方的剑,第二下刺翻胖子。张良看他剑法路数,突然想起伏念的评价:天资过人,心术不正。张良顶着伏念和颜路的压力把人留下来,自然想知道这天月是什么来历,结果墨家的人也只知道这人是天明的同胞弟弟,之前一直在咸阳宫。
天月跪在胖子身上:“这叫以牙还牙。”那胖子狠狠道:“小人戚戚,剑走偏邪!”话音刚落,木剑便擦着他的脸颊钉在地板上。“生死之间,还讲君子小人?”天月冷着一张脸。儒家那一板一眼的剑术与他的正好相反,因此他心里也是存着些较量的想法,但普通弟子的实力实在不够看。张良忍不住喝道:“子申!”
他肯定天月没那么大的胆子在儒家杀人,但让他在自己面前胖揍自己的弟子,那也是不行的。天月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猛地扭头望向窗外,下一秒便整个人射了出去,撞碎了木窗,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张良去追,没追到。
天月突然跑出去,为的是不应当出现在此地的人。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圣贤庄,最终在海边停下。天月已经把鱼肠剑亮了出来,浑身警惕:“鬼骨,你来这儿作甚?”这可不是好兆头,说明阴阳家已经知道他在这里了,那么嬴政……鬼子个头不高,躲在兜帽披风里面,看不清样子,他的声音阴测测的:“我听说信秋宫走水,烧得什么也没剩下,如今看公子并未受伤。”
“你很遗憾吧。”天月刺了一句,又问:“嬴政派你来的?”“鬼婆死后,我便不在咸阳宫了。”这个意思是说,不是嬴政了,难道是东皇?之前他们上次在街上遇到了公输仇,要说被卫庄知道了倒正常,但阴阳家……流沙和阴阳家虽然略有合作,但关系不密切,不可能互通情报。他亦没有察觉小圣贤庄有阴阳家的探子。
鱼肠剑上冒出朵朵蓝色火苗。嬴政信赖阴阳家,封阴阳家左右护法为护国法师,教导他武功的鬼婆和鬼骨也是阴阳家的人,比不得月神他们,只不过是阴阳家中的小头目而已。武功、阴阳术他皆有修习,但出色的却只有轻功和搏击。鬼骨一瞧他这招,心里警惕起来,他晓得天月算不得阴阳家弟子,很多阴阳术都不会,但他的火是绝对碰不得的。
天月那一走,便是数日不归。儒家弟子们都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怕被张良责罚,所以不敢回来。不过按他往日无法无天的样子,应该不是出于这个原因。墨家急得团团转,却怎么都找不到人,直到穿着华服的卫庄一路嚣张地闯进墨家在桑海的基地,把血淋糊涂的人扔在盖聂跟前。
这一幕把刚从屋里走出来的荀子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继马贼之后又遇上寻仇的。他看了把他带来的天明一眼:这小子的运气真好!卫庄一副大爷样:“麻烦荀夫子再救一个人了。”求人没个求人样,也只有卫庄了。不过此时墨家也顾不上讽刺他,纷纷请求荀子出手。荀子看救一个也是救,两个也是,便答应下来。
天明的目光一直跟着天月进屋才罢休,他转过来瞪着卫庄:“你这个大坏蛋,是不是你把天月打成这个样子的?”卫庄冷笑:“要是我干的,我还送来做什么?我瞧见的时候他已经快被阴阳家打死了。”他的眼睛转动,盯住了坐在门廊上的盖聂:“师哥,你拿着一把木剑做什么?”盖聂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卫庄有些不一样了:“大概是因为木剑不那么锋利吧。”
卫庄不出意外地发出嘲笑:“又说蠢话。不锋利的剑要来何用,这种烂木头多少次都会被我斩断。”说着鲨齿迅速地一挑,便把那木剑削成两段。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高渐离等人刚围过来,房门就开了。雪女冷着脸:“你们安静点!”卫庄冷哼一声,甩了袖子带着赤炼走了。
几天之后,天月转醒过来,第一句话便是骂那大司命。离开咸阳宫之后,他的心境发生变化,不论是武功还是阴阳术都有所长进,杀个鬼骨绰绰有余,但少司命强他太多。他一把抓了天明按在床上,拨开头发,果然在后颈上感觉到了阴阳咒印。曾经月神想在他身上印一个,但没得逞,这次突然阴阳家的有找上来,不由得让他怀疑。
嬴政想要天明,阴阳家也是,到底天明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而这种特质是否自己身上也有?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天月感觉自己虽然逃离了咸阳,但却仍然被一张大网网住,透不过气来。这种无力感让他烦躁不安,他首先需要拥有能够抵抗追兵的实力!
高渐离一把将天明拽起来,垂头问道:“怎么了?”声音冷冰冰的,天月知道高渐离并不喜欢他,或者说墨家上下只有天明和月儿对他有好脸色。天月掀开肩上的头发,他的后颈上有一个菱形的印记:“大司命来桑海,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这个吧。居然被摆了一道!”雪女看看那阴阳咒印:“这个估计和天明的一个等级,用内力化解不了。”
一屋子的人都一筹莫展,倒是天明左看看,右看看,显然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呀?”天月瞥了他一眼:“你们没有告诉他?”看墨家的脸色,就知道答案了。“说不定小命就交代在上面了。”天月简略地跟天明解释了一下,随后下了床。“盖聂在吗?”
他想了想,这个世界上能够帮他的只有卫庄了。虽然鬼谷子是剑客,但历代鬼谷子收集的秘籍包罗万象,想必有阴阳术。“你让我帮你说服卫庄,让他收你为徒?”盖聂惊讶地反问了一遍。先不说这孩子怎么会想着当卫庄的徒弟……“你怎么会觉得我有着本事?”天月问道:“盖先生,你老实说,你和卫庄只是师兄弟情谊?”这话一出,盖聂的表情就不自然了。天月见他眼神躲闪的样子,便知道这里不是卫庄在单相思。
“我和他恐怕连师兄弟的情分都没有了。”盖聂说这话时依旧淡定平静,不过掩不住失落。“我在机关城说过,你有一个天大的优势,卫庄也是,你不晓得吗?”天月凑近了:“你去求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盖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天月的潜台词是什么。一直隐藏的心思被揭露,他一时有些慌张,闭口不言。天月却道:“如此我就认为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