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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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塔莎。”】
记忆中，她曾经这样问过。
【“为什么你们要收留我？”】
坐在藤椅上午后阅读的女性闻言微微一愣，与她对视了片刻，将书放在膝上朝她招了招手，【“你先下来。”】
她颇不情愿地从树上蹦下来，顺着女性的手臂来到近旁。
【“和你说多少次了，女孩子可不能习惯了在树上走哦？”】女性向她的头伸出手，【“别将责任推给安尤大人，它来村里可没从树上走过。”】
女性稍稍有些严厉的语气让她乖乖地不敢妄动，任由女性从乱糟糟的头发里拔出不知在何处缠进去的树叶，头皮轻微的刺痛感令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有什么关系，我（おれ）又没穿裙子……”】
【“你的自称也是。”】
企图辩驳的她一张口又被抓到了错处。
【“就算不用‘私’最起码使用‘僕’，‘俺’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一般会说‘女孩子不能用俺太粗鲁了”才对吧。】
她忍不住吐槽。
【“是吗？”】女性有些困惑地想了想，不以为然地抛之脑后，【“对了，你刚才问了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剪掉被教育的插曲接回正轨，【“为什么你们要收留我？”】
女性讶然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其实不突然。
自从意识到这个隐世的村庄意味着什么开始，她就一直困惑着。
这个村子的住民全都拥有“D”的隐名，他们隐居于内外封闭的小岛上，仅与外界做最低限度的交流，维持这样的生活方式已有一百年之久，毫无疑问在背后隐藏了重要的理由。
如同守护秘密一样隐居的村庄，为什么会选择收留一个从海上漂流而来，背景一概不知的弃儿呢？
与村庄住民们相同，她也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因为不想说出来，所以自始至终她亦没有打听过大家的秘密，但还是难免好奇为何自己会被收留。
收留外人对这个村子而言是很危险的，即便是一个看起来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幼儿。
【“……是我在提问啦。”】她微微别开脸，不与女性直视。
女性疑惑地看了看她的神情，随即弯起眉眼微笑起来，披覆着肩背的金色长发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似乎闪闪发亮，然而那笑容却比阳光更加温暖。
用余光偷偷打量女性神态的她不禁一怔。
——艾塔莎果然是最好看的啊，被卡米罗拱了真可惜。
她想道。丝毫不顾及被提及的某个未婚夫的心情。
女性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说道：【“因为你是奇迹之子呀。”】
她不自觉露出了像被安抚的猫一样的表情，听到回复时反应依然很快：【“什么啊——那种说法。”】这个世界也流行中二病吗？不，该说大部分人都是中二吗？
【“这说法有点傻。”】女性道。
——原来你自己知道啊？！
无从吐槽的感觉油然而生。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女性依旧温和地笑着，抚摸她的脑袋。
【“卢娜德被漩涡包围，在中央形成平静的海域，大型船沉毁的概率几乎在百分之百，即使是小船，也必须得知道方法才能安全通行。”】
女性道：【“平安无事通过漩涡，来到这样一座岛上仍然精力十足的孩子，如果不是奇迹，那就一定是被这座岛屿和大海所爱了吧。”】
【“这个说法又太煽情了啊！”】
在女性温柔的目光注视下，她低下头，短短的黑发遮掩不住从耳根一路红到脖子的害羞表象。
……
燃烧的房屋。
【“艾塔莎……艾塔莎——！！”】
金发男女十指相扣，肩并肩陷入永眠。
【“艾塔莎，卡米罗……回答我啊……”】
充满眼眶的液体模糊了视线。
………………
……
“喂，你——”
陌生的温度触及肩膀的瞬间，由罗清醒了过来。离乡后第一场梦境中的一切皆离她远去，眼前只有朦胧月光照亮的成年男子的面容。
大脑花费一秒理清现状，由罗放松了僵硬的肩膀，“什么事？”打着哈欠的孩子声音细小而略带嘶哑，听着不大舒服。
索隆皱了皱眉，“要睡到屋里去睡。”这个小鬼在甲板上睡着了不说，居然都没人发现，现在都后半夜了，要不是他守夜巡视甲板估计会睡到天亮。
“……哦。”
好像一直没察觉到自己身在何处，孩子睁着迷糊的双眼看了一圈四周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索隆环抱双手，低头看着身高大概都不到一米二的小孩儿摇摇晃晃的站姿。
“去把乔巴叫起来给你看看。”
“哈啊——”由罗掩嘴又打了个哈欠，眼角带着睡意憋出的泪花含糊不清地说道，“不用了。”
说完迈步就脚下一个打滑，索隆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往上一提。
忙着到舱内找地方睡觉的孩子想不起还有道谢这回事，朝索隆点了下头就走着S形路线钻进门里。
索隆无语地目送她，“那小鬼真的没问题吗？”
虽说在这艘船上属于相当没常识的大部分人群之一，“小孩子的身体很脆弱”这种程度的常识他还是清楚的，稍微磕磕碰碰就会受伤。七岁的小鬼吹了大半夜冷风不感冒的几率微乎其微。
说不定没问题——索隆想起刚刚叫醒她时看到的如同野兽般的眼神。以这小鬼的年纪再厉害也强不到哪儿去，那眼神暴露出的危险度却远超过实力，她自己好像没有意识到。
醒来时意识不清楚的一瞬间在小范围内产生笼罩的气场，她的气势之强烈甚至都接近于霸王色的霸气。
据说一百万个人中才会有一个的霸王色在强者如云的新世界不少见，比起来和平许多的前半段航道上却极其罕见，更别提只是一个七岁的小矮子，虽说感觉还是未觉醒的状态……
“啧，是错觉吧。”越想越觉得不大可能，索隆咋舌，扶着腰间的三把刀回到桅杆上的瞭望塔。
……
被索隆赶到室内的由罗最终没找到卧房，第二天起床准备早餐的山治在餐桌下（不知道为什么弃就在一旁的沙发不用）发现了她。
为此厨子和剑士又上演了日常争吵演变成械斗。
“昨天晚上是你守夜吧混蛋绿藻头！看着小孩子睡在冰冷的地上你的心脏是冷的吗？！”
“那小鬼原来睡在甲板上，我哪想得到叫醒之后居然还是没到卧室去？！”
“嘁，粗心大意的臭男人。”山治咬着香烟嘲讽道，“你就应该送她到女生卧室门口的！”
“我他妈为什么非得——”爆粗口的绿发男人一愣，随即不可思议道，“你居然会主动送男的到女生卧室？”就算是个七岁小鬼！
“哈？你说什么傻话。”山治斜了他一眼。
索隆琢磨了一下终于发觉哪里不对味儿了。
“……那小鬼是女的啊？！”
“噗——！！”
乌索普喷出了嘴里的洋葱汤。坐在对面的布鲁克遭了秧。
“你们俩，难道这几天一直把由罗当男孩子啊？”娜美摇了摇手里的叉子叹气道，“索隆就算了，乌索普你可是狙击手，眼神这么差可不行。”
索隆不满：“喂，什么叫我就算了？”
“你是独眼嘛。”乔巴插话，“我可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因为我是医生嘛！”说完自豪地挺了挺胸脯。
当事人对自己被认错性别一事漠不关心，自顾自地嚼着面包，在这种时机忽然夸赞道：“驯鹿医生真厉害。”
“我是驯——啊，说对了！”感天动地，多年来无数次被人当做狸猫狐狸等各种其余动物，难得有个不必纠正就说正确的。
“……就、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你这混蛋～”
由罗默默看着驯鹿医生四肢波浪般的手舞足蹈，朝罗宾投去眼神：明明很高兴啊。
罗宾以带着笑意的眼神回应：别在意，习惯就好。
“呦嚯嚯嚯！我还以为诸位全都知道就没有提。”布鲁克擦干一骨头架子的汤汁才加入对话，“说实在的，小妹妹这身打扮确实较难分辨。我倒是很意外路飞先生竟然认出来了呢。”
“啊……那当然，我早就发现了！”
大清早就吃肉的海贼船长啃着一块火腿，眼睛和嘴巴朝左撇去。
——装得太差了能骗谁啊？！
“我提到过一次。”专心（走）吃饭（神）的由罗适时回神，顺嘴拆了个台。
“话说回来，这小子……小丫头哪里都不像女的啊。”索隆的表情复杂得难以言喻，由于幼时挚友的关系一直以来他对性别的分辨还挺敏锐的，没想到纪录会破在这种地方。
索隆的说法失礼，但是很正确。然而正确也没用，说到底尚未进入发育期的小孩儿在外表上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差异。
弗兰奇忽然得出结论：“是女娃所以才对我这Super～的身体没反应啊。”在这位科技树点多了的船工认知中，是个男人就该对机器人充满浪漫情怀。
娜美和罗宾切换成淡漠的神色，刚想摆手说不，然后醒悟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这艘船上除了两位女性组成的战线，其他性别为男的生物或多或少都对机器人抱有一种迷样的情绪，支撑他们做出各种羞耻之举。（索隆和山治会在事后作毫无作用的反省）（毫无作用的）
接着她们听到了由罗的惊人之语：“我觉得很厉害哦。”
完蛋了，世界观终于要被机器人占领了吗？！——娜美&罗宾
由罗叉起荷包蛋放进嘴里，不慌不忙地接上：“技术层面，以及成长误区方面的厉害。”
“喂喂，你那难道是——”弗兰奇举起双臂，两半五角星拼接在一起，“夸我变态吗？”
由罗：“意思对了。没夸。”
娜美&罗宾松了口气：警报解除——这世界果然还是正常的。
“怎么感觉你一直在吃……”乌索普目及由罗的盘子吃惊道，“你吃了好多啊！”
由于个别人（特指路飞）食量不太科学，山治准备的饭菜分量会比实际人数多出个四五份。今天早餐路飞刚吃到第三份，没想到桌上路飞还没来得及碰的盘子已经全到了由罗面前，而且几乎都吃完了。
“一二三……”乌索普数着盘子狐疑道，“你的胃有那么大吗？”
“吃恶魔果实前还没。”由罗解释道，“现在也没。”
“所以你把东西吃哪儿去了！”
“消化了。”
“哪来那么快啊？！”
准确来说，是形同被人体吸收后迅速当作燃料烧掉了。这种详细的原因由罗不想解释，自己身体里的机能运作研究起来感觉怪异极了。
……
卢娜德之后的下一个岛正是记录指针原来指向的岛屿。卢娜德岛位于前后两岛之间，也不知道是磁力太弱还是别的原因，在进行磁力记录时这条航线直接把卢娜德跳过并不计入，停靠的三天里娜美腕上的记录指针也没有发生过大幅度变化，依旧指着原先的方向。
娜美为此询问过当地人由罗，得到的回答是迷茫的脸。
“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卢娜德好像有磁力，但不与任何一条常规航线相接，来往岛外用的是一种会互相吸引的纸张。”
“哦，生命卡。”娜美点头，“……话说，你这不是已经知道得够详细了吗？”
由罗诚恳道：“但是具体的原理我不知道。”
娜美：“……”这个看起来野小子一样的孩子莫非求知欲其实超强？！
接下来的航程没有出什么乱子（刨除海上袭来的凶猛海兽和海王类），不久后到了草帽一伙该与由罗分别的时候。
从一开始就和由罗说好，他们只负责带她来到下一个岛，如何在新的岛上求助生活是她自己的事情。草帽一伙至少都不讨厌这个孩子，并不介意帮她一把，只是作为海贼的他们明着帮助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临别之际，乔巴问：“那些书都给我们真的没问题吗？”
由罗带着路飞去山洞搬出来的书，乔巴这几天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两三本。它们无疑都是珍贵的研究资料，传播到学术界会引起一阵风波，毫无作为就这么收下总感觉非常过意不去。
“嗯，没关系。”由罗背着小布包站在岸上，“我没办法带它们，反正我都看完了。”
“噢噢，是吗……”乔巴觉得这说法有哪儿不对头。这孩子的说法怎么跟她看过之后就都懂了似的……？
“谢谢关照。”一向冷淡的孩子使用着不习惯的敬语，规规矩矩地弯腰鞠了一躬，尔后背着小包向城镇的方向小跑而去。
桑尼号甲板，路飞蹲在船舷上目送小女孩远去。
娜美走到旁边，朝由罗消失的城镇入口望了一眼。
“这样真的好吗，路飞？”娜美问。
“不是你和她约好了到下一个岛就下船的嘛？”路飞奇怪地转头看她。
“这是两回事！”毕竟和路飞相处太久了，娜美看得出什么时候他是在装傻，“我们特意回来，不就是为了找烧烧果实的吗？”
“啊，不过已经被吃了就没办法了。”路飞笑了笑，“虽说对不起萨波，又不能让她吐出来嘛，这么久早就消化掉了吧！”
娜美还想再说点什么，最后叹了口气不再开口，她……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拿路飞的笑容没办法。
“我倒觉得幸好不用继续带上那小鬼。”靠在一旁的索隆沉声道，“她的眼神很危险。”
在漩涡上烧尽残骸的时候，由罗的情绪虽强烈，但只有愤怒而无仇恨。
她看起来是个很单纯的小孩儿，就跟路飞一样感情纯粹而直白，然而索隆敢打赌这丫头绝不像这几天表现出来的那样迟钝。
那双眼睛深处酝酿着风暴。
她可一点儿都不老实。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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