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颜颜lucky

7、和好

　　夜色如水般地流淌在这个被华灯装点的城市，夏恬静坐在费尧的病床一侧，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如刀刻般棱角分明。夏恬很想逃开，因为自己不知道是以何种身份停留，自己也分不清费尧到底把自己当什么。看着怕自己偷偷走掉而用自己插着针管的手紧紧握着自己手的费尧，这一刻，夏恬知道费尧舍不得自己，但这到底是一时的贪恋还是别的，夏恬分不清，心内百味陈杂，一团乱麻。摆脱不了，挣扎不开。而自己明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却也总是狠不下心。一时之间，更是怅惘。
　　费尧睡眼朦胧中似乎感觉到有人叹气，周围都是熟悉的夏恬的气息，一时之间都不想睁开眼睛。突然感觉到有人强制地想要掰开自己的手，猛地睁开眼睛，拉着想要离开的人的手就问：“你要去哪里”
　　夏恬没防备他突然就醒了，但也还是很坦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得回去了，你好好养病。”
　　费尧赶紧用力拉住她的手，“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吗？”看着她淡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费尧心里很慌，但是他只知道不想让她离开自己。夏恬看着他真诚恳切的神情，一狠心，就说到：“费尧，你够了，不就是觉得是我离开你不甘心吗？别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还缠着我干什么。我不爱你了，你好好爱你的胡娜娜吧。”说完手一用力还真把费尧推开了。夏恬赶紧和逃跑似的匆匆离开了病房。费尧因为发烧浑身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夏恬离开却无力阻止，只能在心里叫嚣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夏恬出了病房门，自己也像个病人一样，大口地喘着气。贪恋着外面的空气。浑身无力地慢慢地靠着门板，滑到地面。费尧，我有多么爱你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的幸福日子就像是偷来的，一直感觉你这样的人不属于我，终究不是我多想，原来你真的不属于我。让我怎么面对明知道你属于别的女人的你。让我怎么继续爱你……眼泪汹涌地往下掉。高级病房的外面鲜少有人走动，夏恬才能让自己如此的放肆宣泄着情绪。即使有人她也没精力顾及。只想无声地宣泄。
　　高德仁来到费尧所在的病房走廊上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初见她时虽然身材瘦弱，但是眉眼中却带着倔强意味。明明快支撑不住好友地身体，却不愿推开。这次看到却是在费尧的病房门口，比起上次见到更加单薄，看着她在那无声地啜泣，自己心里面也伸腾起一丝怜惜。看看他们这么爱而不能的境况，无端地怎么让人该死地鼻子酸呢。高德仁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把，多会也有了酸秀才的把式了。匆匆走过去给他递过去一块手帕。
　　夏恬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蹲下，抬眼看的并不真切，只感觉被人塞到手里一方手帕，夏恬闻到了一种干净的肥皂的味道，默默地拿起把眼泪擦干净，才又重新看清来人是有过一面之缘地费尧的朋友。好像是叫高德仁吧。夏恬对费尧的世界很陌生，甚至只见过两个和他有关的人，一个是眼前这位，还有一个就是胡娜娜，还真是可怜呢。夏恬下意思地觉得。站起来和高德仁说了句抱歉，失礼了。就准备离开。
　　“夏小姐,我们能谈谈吗？”高德仁的声音阻止了夏恬的脚步。
　　夏恬知道自己优柔寡断，知道高德仁说的是关于费尧的事情，脚步再也挪不开。
　　两人坐在宽敞空旷的走廊长椅上。费尧静静地听着高德仁的话：费尧为什么和胡娜娜订婚，怎么成长起来的，他有多么的渴望亲情，有多么的不相信爱情，以及对婚姻的看法。夏恬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心里越来越疼，原来外表如此光鲜，竟然是这样过了这么多年。高德仁的声音越来越飘忽：“夏小姐，我不知道告诉你这些你能不能理解费尧，我只能告诉你他不是不爱你，只是他不懂怎么爱，他只能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捍卫保护缺失的爱。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离开他，请你教教他怎么爱好吗？”说完以后高德仁静静地看着她，夏恬紧绷了多少天的心突然就松开了，心情豁然开朗，她看到外面灯光交错的街道。突然站起来对高德仁笑了笑，说道：“你好好照顾他。”说完就准备离开。
　　高德仁心里泛起淡淡的失望，但是也没有勉强，是啊，有多少女人愿意无名无分地跟着一个男人。除非看中的是这个男人的钱。但显然夏恬不是这种人，自己何必勉强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在费尧身上浪费青春呢。夏恬走了没几步，又回头对着高德仁甜甜的一笑：“高德仁，谢谢你，好好看好费尧哦，我收拾点东西一会就回来了。”
　　高德仁站起来准备开门的手僵了一下，回头就被夏恬地笑脸给刺到了，她笑起来好美。浅浅地梨涡，虽说样子仍然憔悴，但是神采飞扬极了。
　　夏恬回了家，简单滴收拾了日用品就准备回医院，南静蓉一直沉默地看着她，最后出门的时候，南静蓉说了句：“夏恬，不后悔吗？”
　　夏恬笑了笑，回道：“好不容易爱一回，我要勇敢地面对，如果哪天头破血流，支撑不住了会放手吧。放心吧，蓉蓉，疼了自然就会放弃的，我又不傻。”说完就带上门走了。
　　南静蓉看着夏恬离去的背影，有点羡慕，有点担心。一直以来貌似夏恬处处在保护关心这南静蓉，丹在南静蓉心里，夏恬始终像自己的妹妹，因为她太纯粹，太简单，虽然表面上看心比自己细，表面上自己粗枝大叶，但其实她很坚强，反而夏恬对这个社会的很多东西都看不透，想不开。但是这次却让自己对夏恬有了新的认识，她比自己勇敢，虽然受了伤，痛了，但她不畏面对，不像自己，貌似坚不可摧，却又懦弱地不敢面对。夏恬，你一定要幸福。南静蓉默默地祈祷。
　　重新踏进费尧的病房，高德仁远远地坐在沙发上，意料之外的是胡娜娜也在。夏恬走后，费尧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想挣扎却起不来，不多一会，高德仁就来了，看见他在那里折腾，威胁着说了句在跑出医院就把自己给绑了。费尧没有心力应付他，于是就乖乖地躺在床上，不一会胡娜娜来了，自己更不想看到她，只能闭上眼睛。
　　夏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胡娜娜，一时之间尴尬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反而是高德仁体贴地开口：“死小子，别装死了，想见的人来了。”又对胡娜娜说：“我们走吧，有夏恬在这里，他不会跑的。”纵使胡娜娜不愿意离开，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确实不合适，只能默默地看了看费尧，不舍地和高德仁走了。
　　出门以后，胡娜娜对高德仁笑了笑，说：“我回家了，你送我一程，没开车。”
　　高德仁对着她没好气的说：“不想笑就别给我装，假模假样的看着都瘆人。”
　　看着从小伴着自己长大，从小就见证自己苦恋费尧的高德仁，胡娜娜无奈地说道：“我不笑又能怎么样呢，哭吗？一直以来不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吗？没什么好委屈的，不就是单恋，姐姐我承受的起。”看着胡娜娜故作坚强的样子，高德仁也感到格外的心疼，这个自己从小视作妹妹的女孩子，看着她从小毛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漂亮，对费尧的迷恋也越来越深，明知道对方不爱她，还是义无返顾地付出真心，高德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轻轻地拥抱住她，缓缓地说道：“娜娜，放弃吧，他越走越远，不会回来了。”
　　胡娜娜被他拥抱着，疲惫的她把头依靠在他的肩头，起码此时让自己可以依靠，她知道高德仁说得对，但是十几年的爱恋不是说放得下就能放下的。
　　“我知道，但是我放不下怎么办，好累啊，我也不想爱他，但是我管不住自己。他还没和我解除婚约，说明我还有希望，是不是？”胡娜娜哽咽地说道。
　　高德仁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明显费尧是她的劫难，别人帮不了她，只能慢慢地让她自己从中痛苦的往出爬。哪怕过程血肉淋漓，也只能这样了。
　　费尧的眼睛一直盯着夏恬看，夏恬不管他，只是自顾自地收拾着东西，其实东西不多，哪用那么多时间，但她还是慢慢地摆弄着不多的洗簌用品和几件衣服，费尧出声：“你过来。”
　　夏恬才默默地走到他病床边上，费尧拍了拍床边，示意夏恬坐那里，夏恬没有反抗，乖巧地坐下。费尧伸出他冰凉的手，摸上夏恬的脸颊，嘴唇干涩地都起了皮了，夏恬想：他应该多喝点水，还有他的手好凉，看来身体还是很差。
　　“不要跑了，好不好，我现在没力气，追不上你的”费尧用他那中气不足的声音说道。
　　夏恬也伸出手握住他冰凉的手，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不会跑的，等你有力气追我了再跑。”
　　两人都相对着傻傻地笑了。此刻，即使未来看不到，摸不着，夏恬还是甘之如饴，就这样吧，起码现在我是如此幸福，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在夏恬的照顾下，费尧恢复地很快，之后高德仁来又来看他都调笑道：“看来夏恬比医院的这些庸医有用多了，看费少这恢复的速度。”
　　费尧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却是很认同的。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费尧出院了，助理办理出院手续，夏恬和费尧手拉手地走在白茫茫地大地上，城市的哪个角落都被雪花覆盖，虽然道路上的雪被环卫工人清除，但是纷纷扬扬的雪花不一会又积起来了，给大家耳朵出行带来了很大的不便，但夏恬却很喜欢下雪，她觉得下雪的世界特别干净，一片片雪花落在人的皮肤上，融化了凉凉的，并不觉得不舒服，反而像是融入自然一样。费尧知道她喜欢，所以就带她漫步在如同粉妆玉砌般地世界中，看着她纯真的笑脸，他拥抱自然，他拥抱她，他们的世界都是满满的。走了远远的一段路，费尧柔声地问道：“累吗？累的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夏恬摇了摇头，此时，道路旁边突然停了一部保时捷cayenne，有人探出头来，叫道：“费尧。”
　　夏恬听到声音望去，是一个蛮年轻的男子，长得还不错，但是没有费尧帅。费尧也听到了，拉着她的手向那辆车走去，那个人也下了车，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惊讶道：“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好久没见了，藏哪里去了。”
　　费尧看着那人虽然没多亲切，但是也没多疏离，回道：“前段时间开车出来点事，刚从医院出来。”
　　那人惊讶道：“住院这么大的事，你小子倒是蛮的挺紧的，还以为又去哪里发财了，哥哥我都多久没见你出来玩了。”说着话眼睛却是看向夏恬和费尧牵在一起的手。
　　费尧看那人说不了几句话就显出没正型，赶紧打住他的话头：“行了，多大点事，还兴到处宣传，你该哪去哪里啊，我和我女朋友还要回家呢。”
　　那人听了，眯起眼睛看了看夏恬，调笑道：“这位小美女，你好，我叫朱辉，费尧表哥，多多指教。”
　　夏恬也本本分分地问候了声：“朱先生好，我叫夏恬。”
　　朱辉听了，赶忙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甜蜜了，不过费尧你不够意思哈，以后从哪里弄这么清纯的妞，通知哥哥一声，哥哥以前可没亏待过你吧。”
　　费尧听了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条件反射般地向夏恬看了看，手更紧了紧，赶忙像赶苍蝇似的，对着朱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赶紧走吧，哪里都那么多话。”
　　朱辉看着费尧脸色变了，笑的更高兴了，说道：“就走就走”人都上了车了，还不怕死的伸出头来又补了一句：“娜娜让你回家看看，你好久没回家了，她们可非常想念你。拜拜。”
　　这是，费尧想杀朱辉的心都有了，这小子看来是欠抽了。
　　朱辉从后视镜里看着费尧难看的脸色，心里感到万分的痛快，你丫的小子，终于拉我手里一回了，多年来被费尧压在头上的气可算有机会报了一次仇，看费尧对那小美人的态度，可不一般啊。这下有他受的了。
　　朱辉走后，费尧的脸青白闪烁，握着夏恬的手一直摩挲着她的手心。夏恬平静地说道：“让司机过来吧，我们回家再说。”一路上费尧的心可谓是忐忑不安，坐立不安，各种不安。反倒夏恬很从容淡定。好吧，做错事的是他，肯定是他心虚。费尧小心翼翼地问：“回我家好不好，你家里有人在。”
　　夏恬无可无不可的恩了一声。费尧更是不安。直到进门以后，费尧尾随着夏恬来到客厅的沙发上，费尧看夏恬不说话，憋不住了，拉着夏恬的手，说道：“夏恬，要打要骂你尽管来，我认错，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夏恬看着他心虚的样子，挑了挑眉，说道：“你有什么错，倒是说来听听。”
　　费尧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从沙发上滑下来，跪坐到夏恬身前：“我该死，我不应该那么花心，不应该有那么可恶的过去，但是我发誓，自从和你好了以后就再没看过别的女人，我只喜欢你。”
　　夏恬看他说了半天也只是翻着他以前的历史，其实对他的过去，夏恬虽然说是有点介意，但是还不至于到不可原谅的地步，毕竟那是过去的费尧，没有自己存在的费尧，那是他原来的生活，自己只希冀着他的未来。自从那晚夏恬去了医院以后，两人就绝口不提胡娜娜的事情，今天他还是没有提，让夏恬感到很不舒服，“既然你喜欢我，那你还要和胡娜娜结婚吗？”
　　这一问费尧愣住了，他一直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一直把胡娜娜排斥在外，不理不提。夏恬看他的反应，换了种方式问他：“如果我爸爸妈妈想让我嫁给一个他们很满意的男人，我虽然和他结婚但我爱的是你，我只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费尧听了，暴跳如雷，“你敢？你只属于我。”
　　夏恬看他生气的样子，语气柔和地说道：“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那我想你也只属于我，不要和胡娜娜结婚好不好，我虽然不够好，但我会努力让你家人喜欢我的。”
　　看着夏恬温柔的不可思议的眼神，费尧感觉自己醉了，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一声：“傻瓜。”也许有些东西比自己原来认知的要重要很多，就像现在，为了怀中的人放弃自己一直渴求的东西又如何，毕竟现在拥有的才最真实。
　　“你会娶胡娜娜吗？”夏恬问。
　　费尧抱着她回道：“如果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我就不娶她了。”
　　“你喜欢过她吗？”夏恬又问。
　　“谁”
　　“胡娜娜啊”
　　“没有。”
　　“那你还要娶她，不是害她吗你个混蛋。”说着就张口咬他。
　　“嘶……你怎么这么野蛮。”费尧疼的直咧嘴，抱怨道。
　　“胡娜娜不野蛮啊，你去找她。”夏恬气哼哼地说道。
　　“你不是不让我娶她吗？”
　　“你不是不同意吗？”
　　“谁说不同意的，只要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就成。”
　　“哼，我才不进贼窝呢。”
　　“夏恬，你陪在我身边好不好，我想每天一睁眼就看到你，想你每天陪着我，给我做饭，就这样，我们一直到老好不好，”费尧醇厚的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夏恬听着听着也沉醉在他对未来的描述中。鼻子酸酸地。费尧看她不答，分开两人，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盯她。
　　夏恬吸了吸鼻子，瓮声说道：“那你以后不许找别的女人，不许看别的女人一眼，眼中心中只能有我。”
　　“啊，这么残酷的规定啊，我可不可以不同意。”费尧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夏恬笑眯眯地说道：“你可以试试看啊。”话音刚落，人已经被费尧抱起来，“我心甘情愿。”费尧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向卧室走去。当费尧吻上夏恬的时候，夏恬还不忘胡娜娜的事情，“那你的婚约怎么办？”
　　“解除就好。”说完费尧惩罚似得咬住了她的唇：“专心一点。”即使外面天寒地冻，室内依旧春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