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情开》白青砡

27、第十五章 幡然醒悟

　　经过一晚上的自我折腾，华潇潇成功地失眠至黎明。脑子里除了莫平朗和赵天逸的脸，就是他们两个重叠的身影。是她一直把他当作替代品吗？除了让自己的脑子越想越乱外，并没有任何进展。
　　人在脑子混乱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事后追悔莫及的事情。华潇潇顶着乱哄哄的脑袋，决定去当时赵天逸出事的地方瞧上一瞧。这是她不敢再触及的地方，是她唯一一个没有故地重游的地方。
　　那时他们刚毕业，赵天逸打算带她面见家长，顺便游玩一下小村庄里尚未被开发的自然风景。谁知风景还没看几眼，人却再也看不到这些美丽的景色。
　　华潇潇坐在长途汽车上，一路颠簸，她迷迷糊糊地做着梦。
　　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地下，这并不是个出游的好日子，但他们到那时已经不容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回家的路上赶。华潇潇一不小心踩到某个不明物体，重心不稳，人向后仰去，身后是个较陡的斜坡。多次的野外旅行经验，使她下意识地蜷缩身子，抱头闭眼，尽可能地做好防护工作。可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躺在身边昏迷不醒的赵天逸，和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安心笑容。
　　一个刹车将本已惊醒的华潇潇向前推送，正巧撞在前座的椅背上，可她毫无知觉，睁着眼睛，愣愣地看向窗外。她本以为这个梦会在那天之后不断地反复出现，成为梦魇，可却只出现在了今天。她漫无目的地越来越靠近自己设定的目的地，像是要去完成什么任务。
　　手机总在包中时不时地震上几下，以示意它的存在。
　　莫平朗此时已接近崩溃边缘，一大早去华潇潇家里找她，却被告知她早已出门，说是单位组织旅游。这种扯淡的话莫平朗当然没有相信，但也没有当场揭穿陈梅，生怕她担心。而打华潇潇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发短信也不回，莫平朗只能打电话找林妍熙，希望能询问出一点情况。
　　昨天的订婚仪式林妍熙虽然不是主角，但她也没少出力，累得直叫唤，回家倒头就睡。结果今天老清早被吵醒，她自然十分不快，将莫平朗骂了一通后直接挂电话，再打都是已关机。
　　在莫平朗正无计可施之时，程浩仁突然给他打电话，询问他今天是否治疗。那时岳林恒向他介绍的优秀心理医师就是程浩仁，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真小。起初他死活要换，最后经不起华潇潇的劝服，终是妥协。现在莫平朗顾忌不了太多，趁此机会向程浩仁诉说了情况，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
　　华潇潇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大半天，天正处于蒙蒙亮的状态，此时游览不知是否恰当好处，只是她今天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来认清自己的。她摸索着来到那个地方，那个她永远铭记的地方，此时此刻只有她一个人，物非人亦非。
　　在脑海中多次浮现的情景，此刻明朗地呈现在她面前，她的泪水和她的微笑是最好的答案。她张开臂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潇潇！你做什么！”
　　阴沉的声音在华潇潇身后响起，着实吓了她一跳。这个声音带着怒意，让她有些不安。转身时，看见莫平朗正向她冲来，身体不自觉的后仰，导致重心不稳，身后正是当年滚下去的斜坡。此时莫平朗已经来到她面前，在将她一把抱住时，华潇潇的手臂也已下意识地抱住了莫平朗的头，她不能承受悲剧的再次重演。幸而有惊无险，莫平朗并没有被华潇潇带下去。
　　“你怎么回事！是要跳崖殉情嘛？！”
　　原来他是为这个生气，华潇潇紧紧地抱着莫平朗，连连摇头：“还好……还好没有掉下去。”哽咽着不愿放手，“平朗，对不起，是我不该……不该怀疑自己对你的爱。平朗，我爱你，因为你就是你！平朗……唔……”两双冰冷的唇贴合出绚丽的火花，相互碰撞缠绕，难分彼此。
　　“咳咳咳……”身边响起不太和谐的打扰声，声音的主人除了程浩仁外没有第二选择，“我说你们俩是要站在悬崖边一直吻下去吗？就不怕摔下去。”本应是好意的提醒，却硬生生听出了些酸意。
　　莫平朗下意识地抱着华潇潇后退了几步。华潇潇转头看了看身后，嘴硬着反驳：“什么悬崖不悬崖的，就是个小斜坡而已。”
　　“随便你们。你们要站在这里就一直站吧，我可走了。”程浩仁甩甩手以示告别。
　　“谁说我们要一直站着了！走我们回家。”华潇潇拉着莫平朗的手，快步超越程浩仁。
　　莫平朗转身对程浩仁笑了笑，表示感谢。
　　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就此告一段落。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总爱胡思乱想的华潇潇并没有选择走上这条光明的康庄大道，而是给自己制造了一些自认为是麻烦的麻烦。
　　莫平朗将华潇潇送回家，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嘱咐了几句后回家休息。
　　本应回家安心睡个好觉的华潇潇并没有按照原计划进行，而因突然的灵光乍现，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话，使自己再次陷入烦恼。
　　“你是个扫把星！你害死了天逸！又害死了郑阿姨。现在还想把莫平朗一道害死么？”
　　这段话如晴天霹雳般不偏不倚地霹在了华潇潇的脑门上，使她原本已经清明的思绪又混乱了起来。所谓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多时候都是自找的。
　　华潇潇翻箱倒柜，经过不懈的努力，最终翻出了关键物品——素描一张。这张素描正是她亲笔所画，画的是赵天逸，备注的时间是5月7日。她努力地回忆着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唯一想到与之相关的只有赵天逸当时的表情和第二天的行踪不明。
　　将这些串联在一起后，华潇潇得出的结论是：那天赵天逸因为她说的某些话而去约了自己的母亲第二天见面，然而在见面的路上郑华琼出了意外。那么从源头说来，华潇潇似乎成了这场意外的导火线。如此说来，莫平朗因那次意外而产生的心理阴影，最终的源头也是她。想到这一层，华潇潇再也坐不住，只想尽快找个人倾诉。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林妍熙的电话始终关机，打家里电话又是忙音。万般无奈之下，华潇潇拨通了程浩仁的电话。
　　“怎么？刚分别没多久，这么快又想我了？”
　　“我有件事堵在心里，想找你说说。”华潇潇懒得理他，直接切入正题。
　　“好，你说。”
　　华潇潇将心中所想一一说出，最后问：“你说我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说！一定要说！”
　　“为什么？”
　　“你自己都想好要说了，我还能劝得住？”
　　确如程浩仁所说，她心中早已拿定主意，只不过想先找个人吐露吐露。
　　见华潇潇不吭声，程浩仁笑了两声，自顾自地又说道：“到时候要是莫平朗那小子因为这点小事甩了你，那最后便宜的还不是我嘛，嘿嘿。如果你自己不说，要不我替你去告诉他得了。”
　　“你少胡言乱语，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华潇潇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程浩仁并不在意地将电话扔到一边，轻笑着自言自语：“看来莫平朗你这小子要有福喽。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似乎一点也不糊弄人。”摇了摇头，又感叹道，“不知我的系铃人现在在何处。”
　　第二天下午，华潇潇揣着自以为是最坏的打算面见莫平朗。
　　一件事说上两遍确实顺溜不少，至少莫平朗一下子就明白了华潇潇的意思。他伸手握住华潇潇的手，空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华潇潇的头，将她搂入怀中。
　　“小傻瓜，别再胡思乱想了，你只要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而且这件事本身就和你无关，不要总是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吗？有些事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乖，不要多想了。”莫平朗像是在安抚孩子，耐心又温柔。
　　“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把什么事都怪在自己头上了，发生那件意外也许是老天爷的安排，你说是吗。”如此顺理成章的点拨当然不是光靠华潇潇一个人可以想到的，这还得多亏了程浩仁的提点。
　　昨天华潇潇挂了电话没多久，又接到程浩仁的来电。
　　“我说你先别挂我电话。你家莫平朗的腿能不能好彻底看来要靠你了。”
　　“什么意思？”
　　程浩仁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你们现在正同时钻在一个牛角尖中。这句话你明白吗？”
　　华潇潇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经过这一提点，本就聪慧的华潇潇瞬间领悟，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局面。
　　莫平朗愣了半响才明白过来，故意嗔怪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原来你是故意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语点通一双人，所谓旁观者清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