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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原是开心,却是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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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焕生被穆昭肃单方面的禁足了,每日能见的就是穆昭肃那张堪比晚娘的冰冻脸。等再次看到他皇帝老子时,眼泪汪汪难以自制,哭嚎着胡乱抹着眼泪鼻涕然后死抱住龙腰怎么也不肯撒手。
皇帝毫不手软地将他一掌拍开,撩起下摆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位,摆出不与他同流合污的姿态。
穆焕生见哭嚎似乎没用了,缩了缩脖子,恨恨地盯视向挂着生人勿近,脸黑如碳的穆昭肃,磨牙。
穆昭肃面无表情地看过去,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
这些天两人一个压制一个反抗,看上去都瘦了些,只是一个心累,一个身累。皇帝老子心中有数,低咳一声,板脸就斥:“为何做的功课一日不如一日?可用心不曾?为何总是不听你大哥的话?在朝堂上越来越惫懒?再过两月,风流名仕,他国皇子将集聚京都,你若不能一鸣惊人,依旧要如此,便搬回去。”
穆昭肃收回目光,沉稳回答道:“儿臣以为四弟的弹奏的《闻天阁》足以应对,只是他现在心有杂念,全然无了本有的云霄飘渺,飞禽与天相合的高洁味道。”
皇帝皱眉沉吟片刻,“君生也说要弹奏闻天阁,这……”
穆焕生猛地抬头,神色恍惚了会后眼神一利,“是么?原来他的伤都好了。以五弟的品性我还以为他会弹奏《仙迹》。”
皇帝没有回答,垂眸动了动手指又让宫人抱琴焚香。
穆焕生心中一动,服服帖帖地上前净手,熏干,端坐在琴前。
弹奏完毕后皇帝眯起眼睛沉默半响,只留下句,“由他罢,昭肃,人有时候需要一股劲,要是抽掉了那股劲,会什么都没有的。”
穆昭肃最后没有跟着皇帝老子离开,而是斜睨着穆焕生,任由他高兴地扑上前来,讨好地挨挨蹭蹭,叽叽喳喳。
但他一直都没笑,神情肃穆地看着穆焕生,眼底偶有神采闪过……
半个月后京都热闹非凡,不但各个客栈爆满,就连酒楼的生意都十分的好,更别说那些最吸引人目光的教坊花楼了。那里的消息最为灵通,也是自诩自然风流的那些雅士们最爱流连的地方,似乎要是不来这里反而雅致不起来了。
只是穆焕生没有想到洛奉先竟然也会来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竟然没去搂上的厢房,而是坐在一楼的最佳位置,抓住穆君生的手腕,自斟自饮。
前世,因为穆昭肃的缘故,多次受他暗中援手,并没有机会当面答谢。当能真见面时,已到绝境,了无生恋。
据传闻,此人十分之洁身自好,性情冷淡,不奢不靡,但这抓的穆君生无法挣脱是何意?是喜欢男色?难怪当年穆君生是从洛奉先的战车上下来的。
穆焕生摸着下巴啧了声,胡乱猜测着。但想了没多会就丢下探究的念头,打开纸扇遮住脸打算溜过去,毕竟能在穆昭肃的魔爪下自由地逃离不是那么容易的,只可惜已许久未见的莫隐有军令在身,不得出营。
往人群里钻时,猛然想起穆君生骨折的腿还不能动的,是怎么来的?母后竟然也会允许,真是奇怪了。忽然又前世穆君生的那些爱慕者,很是恶心,或许那些人都是这么结识来的?
穆焕生的脸白了白,速度捞过小二盘子里端着的东西,也不管是酒还是茶,往嘴里猛灌了几口,呛的眼泪溢出。
小二手上一轻,刚要嚷嚷,却被穆焕生的容貌震慑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呐呐地指了指着穆君生的方向,小声说道:“公子可是来找人的,那位与您长的十分相像的正在那边,可要小的领您过去?”
说着动了动脚步,小心地看向穆焕生。
穆焕生从小二的眼里看到了不对劲,扯了扯嘴角,想要说没事,可眼泪止不住地下挂,身体也开始颤抖。赶紧拉着小二没头没脑地往二楼迈去。
就在穆焕生躲入厢房内,蒙头闷哭时,穆昭肃也赶了来。
他一眼就望见了洛奉先与穆君生,环顾完整个大厅,才收回视线皱眉靠了过去,熟稔的语气中带着急切,“奉先,你抓住君生做什么?阿生呢?”
洛奉先倒酒的手停了一瞬,缓缓松开紧扣穆君生的五指,对着穆昭肃点了点头后站起身,自然地对着穆君生作揖道:“原来是五皇子,在下洛奉先,各种误会还请五皇子不要放在心上,若有什么是在下能做的,一定做到。”
穆君生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只揉着被扣久了的手腕。
穆昭肃见此皱了皱眉,领会到洛奉先是认错人了,才递消息过来说是找到人了。本欲马上离开继续寻找拿欠揍的穆焕生,但穆君生这样他也不好走,只好拍了拍洛奉先的肩膀拉一道坐下,“不妨事,我五弟不是小气之人。”
转头又道:“君生,奉先是我私下的挚交,是个做多于说的人。刚我们还在随意闲逛,宫人找来说是到处都找不到阿生,我估摸着也出来玩了,就和奉先分开找阿生。你今日的气色挺不错的,身体可好些了?”
穆君生这才抬起眼皮,正视向穆昭肃,唇色红润,眼珠乌润,声音浅浅如泉水叮咚,“大哥,好久不见了,四哥又让你不省心了吗?四哥年少方知慕艾,要是出宫的话定会来此,不如再等等?”
这下轮到穆昭肃不说话了,沉默地喝着洛奉先斟来的酒,似有心思不想说。
洛奉先却忽然一声嗤笑,“刚才你没来,我还疑惑如此谪仙一般的人怎么都不像你形容的那般日日地让你头疼,也困惑这么抓着都不开口,连余光都不给我丝毫。原来是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一针见血。”
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弹了弹杯壁,“昭肃,今儿的酒喝的有些多了,我去楼上躺躺,明儿宫里见了。”
穆昭肃应了声,歪身沉入圈椅内,托着额头一边斟酒一边望着门口,悠悠地问着穆君生,“你是如何出宫的?身侧可有人伺候,若是没有,我差人送你吧?”
穆君生眸色转深,没有答话,捏起穆昭肃刚斟满的杯子,喝了口,却咳的面红耳赤。
穆昭肃微睁着眼,探身递过一方巾子,又递了盏茶水,“你身上有伤,就不要喝酒了。我也没要赶你的意思。阿生这么大个人了,反正他也不是会吃亏的主,玩够了也会回去的。”
穆君生眼带水汽地望向穆昭肃,“我不是哑巴。”
杯子被穆君生碰了,穆昭肃也就不拿回来了,另外捡了只干净的,正斟着酒,忽听这么一声抱怨的话,楞了楞。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介意奉先说他不吭声不理人,明知道认错人也不提醒。
笑着看向穆君生,刚要解释却见到一双与穆焕生一样的眼睛,里面满是委屈与控诉:只有阿生才会有的眼神。
彻底愣住。
等反应过来时,已抱起君生正在轻拍低哄。而君生薄红着脸,紧拽住自己的衣襟,带着泪珠的眼睫轻颤,满是孺慕。
从来没想到清冷入仙的穆君生竟会如阿生一般会撒娇,叹了口气,留下几名侍从,吩咐几句后就抱着君生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