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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会说话,才不要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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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穆焕生也没有上赶着去看穆君生,而是气呼呼地令人将手里能碰到的东西都砸了,就是不愿意歇下,显得极为不懂事。
穆昭肃来了更是满地打滚,才不管地上有没有碎瓷片。
眼见穆昭肃摁不住了,只好去禀了皇帝,待他老子满脸怒容地即刻来拎耳朵了,他才瘪着嘴,委屈地缩成一团抹着泪。怎么问,都是抽抽搭搭地欲言又止。
皇帝才处理完朝堂上的一批人,脑子里全是刀光剑影,身上犹带煞气,但就是拿哭憋了的穆焕生没办法。也只得耐下性子,将人提溜起来拧着他的脸问道:“你还有什么委屈的?朕的龙床都让给你三天了,还要怎地?”
穆焕生憋着一泡泪,没有再嚎,但被这么一威胁又开始哭天抹泪,弄的他老子心烦不已,手掌伸了又缩回,来回几次后终究还是没舍得落下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就算他要砸宫墙,也别来烦我。”
说罢一脸黑沉,目光幽深地坐上御辇。
没有理会闻讯赶来的皇后,更是没去看仅一墙之隔的穆君生,就匆匆地走了。
被穆焕生这么一闹,皇帝嘴里不说,却下了决心。有部分人他原本是不准备动的,就算是他的老子,也是没管这些盘根错节百余年的世家。
穆国与其他两国接壤,如一块热腾腾的的肥肉,夹在中间被虎视眈眈已久。幸得名仕风流人物辈出,一呼百应,为他国所忌惮,一直相安无事。
但成也是他们败也是他们,一旦言论为他们所掌,皇帝也得憋屈着,更别说是皇子了。有些事情一旦失控了,便会由内乱演变成外乱。
想清楚后的皇帝转头往了往已快要看不清的殿阁,招来一名宫人,吩咐几句后复有闭目养神。
穆焕生看着父皇身边最要紧的宫人去而复返,勾了勾嘴角,不再耍赖,双臂一展任由头疼不已的穆昭肃将他抱起。
穆昭肃见宫人踟蹰的样子,面容一整,冷哼一声,俨然是个冷面严肃的大皇子。
宫人抖了抖,别看穆昭肃在穆焕生面前一脸的无奈,在朝堂上却是个手段厉害的主,躬了躬身:“禀四皇子,大皇子,皇上有口谕给四皇子”。
穆昭肃垂眸瞥了眼皇后猛然顿住的背影,将穆焕生交予莫隐,正冠理袍下跪,郑重而持稳:“四弟身上带伤,由我跪领”。
皇后的视线过于锐利,宫人硬着头皮宣唱道:“朕自登基以来无一日不想着子息繁盛,奈何天不待我,今皇四子顽劣,实属失察,愧对列祖列宗,愿与皇四子一同悔过。即日起,着皇四子带伤不离左右,躬亲培养,钦此。”
穆焕生定定地看着穆昭肃的磕头领旨,悄悄闭上眼睛拉住莫隐的衣角,眼中有泪溢出,而后一双温软的手抚上头顶,换了个软香的怀抱,听着那清丽的细语,
“我儿,在父皇身边要乖,要听话,不懂不会的事皆可去问你舅公,他会帮你的。至于你小舅,他知错了,什么时候你见他一面可好?最让我忧心的就是你五弟了,也不知还要多久他才能动弹,抽空来看看他,好吗?”
见穆焕生没有反应,皇后的脸色有些发冷,“我知,你心有芥蒂,怪君生不帮你说话,今日一闹是为了搬离这儿。君生伤成这样也没怪你,你们是兄弟,行走在父皇面前,心胸要大些懂吗?将来的穆国还需要你们两兄弟互相扶持的。”
穆焕生睁开眼,歪头蹙眉地瞧着皇后,看的她几乎色变才轻轻地开口道:“母后,您说的小儿皆记下了,身上疼的厉害,能不能让莫隐来抱我?”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人交给莫隐后便在穆昭肃的恭送下转身去看穆君生了。
穆昭肃转头摸了摸穆焕生的脑门,叹息一声,“趁着那些人自知理亏,将你推出来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你能让他们叹服,便能在朝堂上立稳脚了。阿生,别怕,有我和父皇。”
穆焕生没有说话,呆呆的地看着地面,脸色苍白。
莫隐皱眉看着一切,直到穆昭肃离开,他忽然半跪在地,将穆焕生吓了一跳。
“殿下,我以为你去哪都能护着你,结果还是有我无法进入的地方,无法跟随的时候。”
穆焕生眼睛亮了亮,却低咳一声别开脸气呼呼地说了句,“那又怎样?”
莫隐吭哧了半天,将脸都憋红了才挤出那么一句,被穆焕生这么一问,他反而不说话了,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盯住穆焕生的后脑勺。
穆焕生嘴角一耷拉,莫隐不接话他也说不下去,哼了声张开双臂,“还不更衣?”
莫隐迅猛地站起,带着薄茧的手指穿梭翻转,将衣饰穿戴好后复又一声不吭地跪下。
穆焕生顿时憋闷,是有这个意思想将莫隐的身份换换,做皇子的侍卫日日卑躬屈膝,却不被人看重,一个不好首先遭殃。莫隐能自己提出来,那是最好的了,但也太不会说话了。
一想到这里,黑下脸,不高兴地瞪了眼莫隐,哼哧一声钻入竹榻,等人来抬。
莫隐张张嘴,没有声音,就这么木着脸跟了上去。
他心中焦急万分就怕殿下误会心大,但就是憋不出话。不知从何时起,一见到殿下就挪不开视线,现在是连话都说不完整,怕的事情越来越多。
明知道寝宫里是最安全的,伺候的人也是最好的,但就是放不下。寸步不离地守在皇帝寝宫外三日,没有任何人关注自己,也没法打听里面的情况,只数着那些宫人进进出出。
直到殿下出来,对谁都没有笑,只对自己露出开心的笑容,那个时候整个人,整颗心都软了。
眼见又要守不住殿下了,而这次没有期限。
莫隐张嘴半响终于哑然地唤出一声“殿下……”
穆焕生扭开脸,掩住要勾起的嘴角,当听见第二声时,才一脸不耐烦地看了过去,扬了扬下巴,“说!”
莫隐紧张地捻了捻衣角,在其他宫人疑惑的目光下,锐利地扫了回去,将他们看的缩头躬身才讨好地看向穆焕生,眼底全是柔软。
穆焕生憋笑地清了清嗓子,“这里的风挺凉快的,本皇子要呆会,你们晚些再来。”
看着宫人们挤挤挨挨地告退,穆焕生敲了敲竹榻扶手,“挺威严的么,他们都怕你不怕我了。”
莫隐啊了声,立马半跪在地。
穆焕生见他又这样了,头疼地捏了捏眉脚,很快一双手力度适中地按了上来。嗯了声,闭上眼,“莫隐,唤你阿隐可好?”
莫隐猛地抬头,眼睛亮闪闪,手抖嗓子抖。
穆焕生将他的手嫌弃般地拍开,坐直了身盘腿近看这莫隐,温温一笑,“活着真好,不是么?阿隐。”
莫隐不明白殿下为何这样说,但还是憋红这脸点了点头。
穆焕生又笑了笑,将莫隐拉了下来轻声耳语,“阿隐功夫了得,去参军如何?听父皇说,正欲扩建军营,待你做了大将军,你再来守候我可好?”
没有等到莫隐的回答,只见到一头蠢爆了的红脸驴,不由失笑地望进他的眸子,嘴唇轻点他的脸颊,呢喃道:“阿隐,这次由我来等你,由我来庇护你可好?你那时候说的话我还记着,要种一片桃花树,每颗树下都埋这桃花酿,开坑一片田地,种菜养鸡鸭,然后……”
歪头见人还是没有反应,穆焕生的脸也烧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拍掌唤来宫人,甩手走人。
莫隐摸这脸颊处,双目呈空,没有焦点,直到月上中天,夜巡的过来拍肩询问,才恍惚地回了句,“真的吗?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