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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直陈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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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一位对受伤将军颇为忧心的亲信和端着中药的军医一同前来。
两人招呼不打即掀帘而入,见帐内情形俱是一愣,自家将军袒胸露乳和岳家小娘子暧昧纠缠在床榻处,四目相对,春水秋波。
他二人矗在原地一时不敢上前。
该名亲信有些不敢相信,自家将军向来洁身自好,对这个由京城追来的岳家娘子不假辞色,怎么重伤之时倒同她亲热起来,莫不是伤得太狠烧坏脑子了吧?
另一边同来的军医满脸羞恼,却也不禁在心中默默为将军竖根大拇指,这等时候,连药都没来得及喝,竟能行那耗费元气之事,将军果然身强力壮体力惊人!
……
岳琳侧头看他二人脑洞大开的呆样,着实不想搭理。可她手上按着血脉,一时不好起身走开。等了半晌,却迟迟无人上前,无法,岳琳冲榻上将军一抬眼,那意思,你赶紧化解此间尴尬。
将军瞧她一眼,眉目轻扫,说道:“拿药来。”
军医连忙呈上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中医岳琳是一知半解的,这个情况左不过退热止血消炎抗菌的方子。
“给他重新包扎一下。”岳琳说完终能松口气。她放开双手,腾出位置,转身扭着细腰朝里间晃去。
将军盯着岳琳回转的背影,接过药碗,眼睛不眨一仰头,干掉一碗苦汁。
一个简单的喝药动作,却让他抽出一股男人自有的豪迈凛然之气。可惜岳琳没有看到,否则定当觉着有些意思。
再醒来时,岳琳眼都没睁,已察觉被人缚住双臂,脱掉了外衣。
她闭着双眼用心体会了一下,没有被人占过便宜的感觉,岳琳这才稍微放心,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将军坐于榻沿,穿了件宽松的紫灰敞袍,姿态挺正,神情却甚为放松。
岳琳瞧他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她试探开口:“你失血过多,不静养却起身四处走动,非常不利于伤口恢复。”
“如你所言,幸未伤及动脉。”将军不以为然,他俯下身子,目光探究落在岳琳脸上,问,“何为动脉?”
如此一问,岳琳哪有不明白。只怕被他识破,方才已然验了身。
岳琳心内稍安,此般情形,一时半刻,自己还是安全的。只不知这具身体的记号长在什么部位,身上这些是被他扒光之后穿上的,还是根本未脱业已验明正身。
娇俏一笑,岳琳并不隐瞒,“将军,我倒好奇你对这小姑娘的身体怎如此熟悉?你是见过呢还是摸过还是……?”
“休要胡言!”岳琳的挑衅被将军打断,他越发低下头,面庞距离岳琳不过几个指尖距离,“我只问你,琳儿呢?”
“琳儿?你说这小女孩也叫琳儿?”
将军点头。
果然,穿越都不是毫无原因的。
岳琳深呼吸,吐几口怨气,继续打起精神应付,“如你所见,身子还是那具身子,人却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你从何而来?”将军问她。
“呵呵,将军,”岳琳答非所问,“你的琳儿姑娘身子极弱,你可知道?”
将军闻言一怔。
“将军,这个破榻冻得我都想不起自己从何而来了,你一直都是这么对待你那位琳儿姑娘的?”
将军未有言语,竟回了她怅然一笑。岳琳一时也是怔住,他这笑吧,比哭只难看那么一丁点儿。
不知前头那位是他娇妻抑或美妾,看这态度,不像对那琳儿有多情深意重,但又着实瞧得出几许挂怀惆怅。
不管如何,来历,同那琳儿的去向,岳琳暂时不打算告诉他。初来乍到,她得有价值,有了价值才能安全,至于安全以后,以后,再做打算吧。
岳琳无声叹了口气。
她这才有心思认真打量近在咫尺的这位将军。征战沙场之人不免粗犷,这位也不例外。皮肤跟刀子钝了没磨似的,忒糙。也很黑。眉骨颧骨都很高,眉峰浓重,眼神凌厉。是个坚毅亦带杀气的长相。
将军在她打量自己的同时,亦不无兴味地再一次将她审视一遍。
面貌的确分毫未变,可转醒第一眼,自她望向自己的双眸之中,即察觉不同。
琳儿自小傲慢,看人目光十分大胆;追来营地后,自己虽护她周全却从未和颜相待,琳儿再见到他,不免露出几分胆怯盼望。
而她,全然不同。这双眼眸,太过冷清平静,于自己而言,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更勿谈她几番匪夷所思的言行,趴在自己胸口不羞不燥,出口什么动脉止血……
将军很清楚,现下她装模作样捏着琳儿去处,以为能同自己周旋。他心里明白,琳儿恐怕就是没了。
将军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京城岳家早已有数,琳儿追到他这里来了,如今人间蒸发自己回京如何交代,这个女人又认不认这个身份,认了藏不藏得好这个身份,都是两说的事。
想到这儿,将军目光又转回她那双眸子上。然后,听到她温声问自己:“你现在知道了,你害不害怕?”
怕?将军转瞬笑开,“怕什么?怕你?”
“左不过什么鬼啊魂的事儿,你们不忌讳这个?”
听了这话将军但笑不语,接着从袖中掏出一把短柄军刀,岳琳大骇,不知呼救是否有用,赶在她张嘴出声之前,唰!唰!缚在腕上的绳索被他割断,将军不再看她,一把掀帘而出。
岳琳复又能动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气得朝他大骂,“畜生!占老娘便宜!”
这天晚些时候,岳琳接到了有人从帘子底下塞进来的两只炭盆。
尽管这炭突突往外冒烟,有些呛人,也足够岳琳偎到跟前把脚烘得热乎乎。
岳琳不由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心里多了点希望。
她想,这些常年征伐的人吧,见惯生死,对鬼神之说无外乎两种,一种敬畏得厉害,生怕堕入六道以外不入轮回;另一种则百无禁忌,像这将军一样,他显然不怕这些。
他不怕这些,那很多事儿就都可以谈一谈。
岳琳拢了拢披至腰间的一头长发,拍了拍套在身上已经起皱的衫裙。这一次,不再犹豫,她看也不看“唰”地一下,掀帘来到外间。
“……”
围在将军军案旁的四个男人,包括之前进来过的那位亲信,皆从案间抬头惊疑不定地望向岳琳。呆愣,轻蔑,猥亵,嘲笑,他们面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岳琳狠狠皱眉,懊恼自己太过莽撞未先瞧个明白,在她进退不得之际,只听将军淡定地又丢向她熟悉的两个字儿:“进去!”
待她身影完全没入里间,四位将士各自收回目光,俱都顿在那里,略显忐忑地等待将军示下。
将军目光顺着他们脸上溜过一圈,不置一词,他自若地开口继续探讨军情,仿似刚才没有那个人,没有掀起那道帘。
“此二处最宜躲藏,其余残部必定弃马逃窜,你二人乘夜带人前去,务必一举拿下。”
“是!”“是!”众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