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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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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
深夜,三点左右,我坐在车头,把耳机摘了下来,歌声停止。
何御铭敞着西装外套,叉腰站在马路上,晃来晃去,不时还朝我这边望。我假装没看见。果然没一会儿他就憋不住了,咬着下嘴唇,搓着手,走到我跟前,小声的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即不说话了。
四周都是风声,车灯的光也被黑暗吞噬的微弱起来,树林草丛间发出细碎的响动。像是一根树枝被踩断或是几棵果子掉落在地,又或者是树和芦苇的叶子在风中拍打。
何御铭背靠着车尾,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后备箱。我已经来不及阻止。
“呜……”他的宠物精灵皮卡因为我把它捆在里面不放他出来,正恶狠狠的瞪着我。牙呲的比狗还白。
“好啦,皮卡!”皮卡大概是从我眼神里读懂我在骂它,仰着脖子就想来咬我。何御铭抱着它,又摸又挠,他倒不是担心我,而是怕我被咬了没人保护他。
“嗷呜汪汪汪!”
“闭嘴!”我掏出一块花生糖丢给它。
皮卡“嗖”的一声跳起来接住,用爪子扒开糖纸,糖吞进嘴里含着,一副醉生梦死的表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流畅完美,实在是难得的吃货奇才。
何御铭被它逗笑了,蹲下拍拍它的头,直叹气。
“喀嚓。”有人折断了树枝。
我立即关了车灯,按着何御铭趴在地上。皮卡和我面对面,眨了眨眼睛。我冲它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它大概又想起我捆它之前,拿扫把打晕它的事了,竖着眉毛就要呲牙吼,我戳了戳它的腮帮子,里面还有没化完的糖,再伸出两根手指。它似乎明白了,但还是冲我翻了个白眼。
星光稀薄,满天黑云,我看了看表,快要到凌晨四点。那东西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他似乎没捕到什么猎物,没多少力气了。从腰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血袋,扯开一个小口,向路旁的野草上洒了些。
何御铭闭着眼睛,掏出口罩紧紧捂着嘴,他晕血。
血的味道顺着风飘散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来了……
“嗷!”
皮卡的强大电流仅仅使他怒吼了一声,并不能制止他前行。当他发现我手上的血袋时,眼睛顿时变得通红无比,尖利的獠牙从唇边冒出,脸色铁青。
“皮卡用光,用树枝扎他!”我边往后退,边叫着。好在他的注意力都在我手上,何御铭被浓烈的血腥味冲击的晕了过去,躺在离吸血鬼不远的位置。
“啊啊啊……到底是光还是树枝啊?树枝怎么用?”皮卡每天只能讲三句话,被我打晕前说了一句“不要!”,所以现在再说都是一堆叽里咕噜的兽语,我完全听不懂。只看到它一会儿发光,一会儿去捡树枝。
我心想算了,靠人不如靠己,把血袋一扔。趁着他弯腰的时候,把背上的弓箭取了下来,一支桃木箭射了出去……
回到家已经是早上六点,我拖着一箱“海鲜”从电梯里出来,何御铭远远的跟在后头。我一回头望他,他就做出干呕的神情,唯恐我要他帮忙。
“哎,皮卡,你看着他。”我把三块花生糖放在茶几上,皮卡就乖乖坐在旁边,看了好久才剥一块塞进嘴里。
太累了,一夜都保持着高度紧张,此时突然松懈下来,只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换上衣服出来,打了个哈欠,就看见何御铭在那撬箱子。
“你干嘛呢?”我一把推开他,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被吸血鬼上身了。
“我不相信,一定又是你在捣鬼,你想耍我!”何御铭是个无神论者,刚才被吓成那样,以为是我故意弄的。反正他一见血就神志不清了。
“我耍你,没事大半夜拿命去耍你,神经病!”我夺过他手里的锤子,噼啪两下砸开了木箱。被我用来做掩盖的死鱼,混合着血液,发出腥臭的气味。
何御铭一转身,吐了。
皮卡捧起自己仅剩的一颗糖,朝我们俩瞪了一眼,飘走了。都怪我们,破坏了它老人家的食欲!
“行了,别吐啦!过来搭把手。”
他回头看了眼,“扑通”倒在地上。又晕了。
我把箱子拖进厕所,冲干净了吸血鬼身上的血渍,拿木桩把他钉在另一块板上,喂了他两口鸡血。他慢慢醒了,眼睛由红变成了墨蓝色。
“who are you(你是谁)?”他的牙齿也恢复成正常人的长短,看起来有些像虎牙。
他张口就说英语,但这一头黑发,白皙皮肤,除了轮廓深点,眼睛发蓝,其他地方也不像外国人啊!难道吸血鬼也有混血的?
“Can you speak Chinese(你会说中文吗)?”我用自己标准的中式英语,很拽的问了他一句。
他可能没听懂,直看着我,好像很诧异。
“咳。”他这样看着我,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长得也蛮帅的,可惜是个吸血鬼。
“你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子诺?”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嗯,现在的妖怪都学坏了啊!
“你不记得我了?”他的蓝眼睛突然活了,像深海里倒映着星星。
“呃……”我该怎么说呢?被这样一个帅哥搭讪了呢。要不我呵呵两声?
他嘴角笑容消失,很失望的看着我。又有些像同情。
门啪的一下被推开,何御铭捂着嘴进来,看到我正在和吸血鬼聊天,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该不会以为这哥们是我花钱请来的演员吧?就为了吓他?
“你是谁?”吸血鬼帅哥好像只会这一句。
何御铭看了看我,冲着他,“你又是谁?吸血鬼吗?”,语气非常欠扁。
吸血鬼帅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没错,我是吸血鬼,但我也有名字。那你呢,人类?”
“等等,你是说,他也是人类吗?”我指着何御铭。
“不然呢?”他动了下眉毛,样子很酷。
“啊……不会吧?你光凭看就知道他不是其他……其他什么品种吗?比如和你一样,是个吸血鬼什么的,但比较弱?”我继续追问。
吸血鬼帅哥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他的肩膀在流血。可是如果我拿下木桩,他很可能趁此攻击我,一口咬断我的脖子,然后撕碎何御铭。
“皮卡,皮卡!”
皮卡慢悠悠的飘了过来,不耐烦的看着我。
“你制造一个结界,不让他出来。”我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何御铭旁边。他脸色发白,也没理我。
“啵啵啵!”皮卡尾巴一扫,一道彩色的光波笼罩住了吸血鬼帅哥。
“皮卡,把他身上的两个木桩取出来。”可能我的声音有点大,何御铭突然抓了我手臂一下。他额头开始冒冷汗。
木桩拔出来一个之后,吸血鬼帅哥自己就动手拔了另一个,带出来一些血花。我转头一看,何御铭已经躺地上了。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吸血鬼帅哥冲我微微一笑,把满是鲜血的手指放进了口中。
“味道怎么样?”看他津津有味的样子,应该不错。
“你忘了吗?血的味道。”他站起来,紧紧盯着我。眼睛蓝的发光。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吸血鬼!”
他笑了,非常嘲讽的笑。
“对了,你不是说你有名字吗?叫什么?”问出他的名字,我就可以在捉妖单上多添一个名额了。一般的小妖怪都没名没姓,说不定这只来历不普通。
他高傲的抬起下巴,说出了三个字:“莫西卡。”
“moxika……”我在想这三个字怎么写。
“子诺。”他也回叫我的名字。
“你跟皮卡是亲戚吧?”皮卡听我提他,以为是在说它坏话,瞪了我一眼,转身用屁股对着我。
莫西卡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气鼓鼓的皮卡,“上古神兽?”
什么神兽不神兽,就它那鸟样?我“哼哼”笑了一声。
原本以为何御铭晕血又怕光可能是隐藏类的吸血鬼,今年捉妖大会上又要抓只西洋鬼来凑数,所以大晚上的跑去最荒僻的公路边抓了这一只吸血鬼回来。谁知道他一口断定何御铭就只是个普通人,根本就没啥特殊血统!
唉,失望总归是有的,不过这样一来,何御铭好像显得更没出息了,好好一男的,怕什么血啊!
莫西卡趁我走神的这段时间静悄悄的观察着我。我用余光回敬他,不客气的问:“看什么看?”
“你变了好多。”他嘴角上扬,“不过还是被我认出来了。”
咦?真的认识吗?不是骗我?我狐疑的摸摸下巴,妖怪的话可不能轻易相信啊!
“难道你要一直这样关着我?”他见我要出去把门关上,急急的向前移了几步。
“啊……我先睡个觉,等会再说吧!再见。”想到他是吸血鬼,我心安理得的关了灯,这个月电费多少钱啊?算了先睡觉好了,反正我不会放他走的,还有年会呢!好不容易抓的,怎么能就这样放走!跟妖怪还是不要说太多实话的好。
把晕的半死的何御铭扔到床上,再回到我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