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不放》弭一

12、真相吗？（2）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全部都转过了头，向门口看去。如果你在场，你就会看到在一瞬间，三十几个脑袋瓜子全都齐刷刷的向着同一个方向看去，那整个画面有多么壮观。
　　而辛浩宕因为背靠着门，于是就不可避免的观看了这么一幕的出现。
　　“是阿玛回来了。”
　　“是阿玛！”
　　“阿玛。”
　　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表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仿佛他们的主心骨，领导人回来了。一个个甚至都忘记了萧苑博刚刚说的话，全都在摇头，自顾自的说着“不可能是真的”，“怎么会是真的呢？”，“太可笑了”之类的。
　　而萧苑博只是静静的看着，什么话都不说，眼神带着审判和衡量。
　　阿玛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其实大家都知道的。
　　阿玛很有头脑，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富豪”之一，他有力气，很聪明。总是会做很多虽然很小，却很有用的发明。而且他很爱帮助人，在两个月里，村民都不是很愿意接近辛浩宕他们几人，但是阿玛却有好几次跟他们请教一些东西，毕竟这里的文化和受教育的程度都很落后。
　　所以，在最开始萧苑博说的时候，米子明和云南琴都有些犹豫和迟疑，但是看到萧苑博那双平静的眼神，他们也就不再怀疑了。他们直到萧苑博的强大，和聪慧。
　　至于辛浩宕，除了对小丸子稍稍有点动容外，其他人一律无视的境地。他对陌生人总是有一种敌对情绪，特别是——比他弱的人类，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而在村里，阿玛还有另一个绰号，“善人”。
　　因为他从来不拒绝别人对自己合理的请求，要是有人去请他帮忙，百分之八十他都会欣然应允。
　　所以，就算萧苑博这样说，也不能让大家相信小丸子的失踪和阿玛有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大家都在我家啊！”阿玛一瘸一拐的走进屋子，有些奇怪的说道。
　　是的，一瘸一拐。阿玛的左腿有残疾。
　　“阿玛大叔，有些事我想请你告诉我。”萧苑博嘴角拉成了一条直线，幽幽的吐出了几句话。
　　阿玛看向站在自己屋子最里面的男孩，笑了笑，说：“好啊！你说，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萧苑博抬头看了他半响，开始问了“阿玛大叔，你去了哪里啊？”
　　“我去出海打渔了！怎么了？”有些疑惑的中年男人蹙起了自己的眉头。
　　“请问你从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啊”
　　“你有没有去过金桔林？”
　　“没有。”
　　“请你仔细回忆一下，究竟有没有去过。”
　　“没有”
　　“那么，请问你的衣服为什么会烂了一个洞呢？”
　　······
　　“大叔，你的衣服究竟为什么会有一个洞？”米子明毫不客气的反问着，亏他还觉得冤枉阿玛大叔呢！
　　“我，我不知道。”阿玛大叔有些迷茫的看着大家，犹豫的说到。
　　村民们一片哗然，开始窃窃私语，有些动摇了。
　　“大叔，你看，这是什么？”萧苑博从裤兜里拿出了那些布屑，“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衣服上的？”
　　听到这里，阿玛的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是我的衣服料子。”
　　“啊，难道是真的？”
　　“阿玛不想这种人啊！”
　　“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
　　人群就像炸开了的油锅，噼里啪啦，嘈杂不堪。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阿玛大叔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阿玛大叔，小丸子不见了。”云南琴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里，阿玛大叔不由得一愣，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不说话。
　　萧苑博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又皱了起来。
　　阿玛看到自己的妻子在房子的最里面，面容苍白，疲惫，毫无血色，眼睛瞬间胀大，突然又归为平静。
　　“就算这是阿玛的衣服，可是有这件衣服的人不止阿玛一个。”马大叔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萧苑博看了一眼云南琴，她于是开始说，“我注意观察过，这个村子，有这种衣服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牛大爷，他已经八十岁了，不会去金桔林，一个是辛巴大叔，最后一个就是阿玛大叔了。马大叔，您觉得呢？”
　　“阿玛，是你，居然是你。是你拐走我的小丸子吗？快还给我。”辛巴大婶，开始歇斯底里的吼叫，而阿玛也动也不动。让辛巴大婶打他。
　　“还有一点，辛巴大叔，我在树林里发现有双脚印，他的左脚比右脚浅。而咱们村里只有你的腿脚不便。”
　　直愣愣的站立着，任由辛巴大婶对他拳打脚踢。只是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妻子，里面是满满的关心、不舍、和安慰。
　　可是越是这样，阿玛大婶哭的越伤心，眼泪不间断的从脸上滑落，眼眶已经有一点红肿了。
　　仿佛，辛巴大婶打的没有力气了，于是她居然直接坐在了地上，两眼发直。
　　众人看见辛巴大婶这样难过，就纷纷派了几个人，把辛巴大婶送回了家。
　　“阿玛大叔，你还不承认吗？小丸子究竟去了哪里？”萧苑博的眼神冷冽的看向面前那个健壮的男人，此时，男人的神情居然有点温柔。
　　阿玛轻轻的问了一句：“能让我抱抱辛达吗？”
　　辛达就是阿玛大嫂。
　　众人有些不忍，萧苑博点了点头。
　　于是，阿玛走向那个坐在首位的女人，张开双臂将她揽进了怀里，用有些粗糙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而那个一直无声哭泣的女子，终于放开了声音，大声的宣泄，只有这个肩膀是她可以肆意哭泣的地方，她再也不用佯装镇定，她再也不用故作坚强，有这个男人守护自己，可是他就要离开，为什么是他做的。
　　男人侧过头，用自己的唇轻蹭了一下女人的鬓角，手开始揉揉她的头发，用一种特别轻的语调说道：“别担心，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最后男人单膝跪地，将女人的手执起，吻了一口，笑的很温柔的说：“有我在，别怕。”
　　说完，男人就离开了。转身，对所有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是我，都是我做的。”
　　身后是女人不敢置信的眼睛，以及张大的嘴巴，和压抑不住的哽咽声。
　　人群沉默了，只有马大叔悲痛的说了一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如此善良的一个人，最终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作恶的人。
　　阿玛无声的笑了，萧苑博淡定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因为权，因为小丸子是村长的女儿，所以他要绑架她，让村长失去女儿，让村长失去信心，管理不好村庄，失去人心。
　　阿玛最开始只是平静的承认，但现在他的笑意不由得加大了许多，萧苑博从中听出了嘲讽，和不屑。
　　萧苑博的头脑里思绪开始旋转，莫名的他的头竟然有些痛。
　　就在这时，突然，一直在门上闭目的辛浩宕冲了过来，直接就给了阿玛一拳，虽然十五岁的少年还是少年，但是拳头的力度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地承受的，更何况是带着盛怒的拳头。
　　果然一下子就见血了，辛浩宕不是一只羊，再怎么沉默，再怎么逃避，他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就算他压抑自己，那融进血液里的凶性就算掩饰，也终会暴露的。
　　看到这一幕的村民们急了，他们立刻上前拉人。阿玛不会打小孩子的，所以被揍的只可能是他自己。但是他们似乎都忘了，刚刚还是他们心中不会绑架孩子的阿玛，亲口承认了他的恶行。
　　所以米子明和云南琴立刻上前将辛浩宕拉开了，害怕他吃亏。
　　但是被拉开的辛浩宕，狠狠的开口问道：“她，在哪？”
　　有些莫名悲伤的阿玛，看着那个对他暴力相向的男孩子，眼里满是怜悯和同情，但是他说不出一声的安慰话语。
　　阿玛，只是沉默，也只能沉默。
　　“告诉我，她在哪？”清脆的嗓子带着一种声嘶力竭。
　　可是阿玛只能低下头，群众们有些失望，有些怨恨，还有些不懂，甚至有些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马大叔这时开口了，“大家都散了吧，留下几个人把阿玛押到村祀中关着，三天后到村祀开一个会议，进行投票，对阿玛进行处罚。
　　所有的其他人都点了点头，马大叔属于年龄较长一点的，在这个比较乱的时候，大家也都不再计较什么了。只是各自带着这个突发的事实回家去了。
　　留下几个较为年长的，就带着阿玛去往村祀的方向。
　　辛浩宕被米子明从腰抱住，整个人挣扎不已，暴躁的想要挣脱出来，米子明用尽整个力气，才勉强将他困住。
　　“没有用。”萧苑博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辛浩宕好像突然被触动了神经中最敏感纤细的那根，于是弦绷断了，发了狂一样，开始胡乱的踢蹬，发现怎么都挣脱不开的辛浩宕，好像都不会思考了一样，像野兽一样张嘴，在米子明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就趁着米子明吃痛的那一瞬间，逃了开来，跑出了屋去。
　　萧苑博，看着那个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里的怪异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