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陵谱][GL盗墓]》君叁

38、阿姐

　　小姑娘年岁不大，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瘦瘦小小，但是很白，身上佩戴着许多银饰，身后背着一个草药筐，蹦蹦跳跳的走来。
　　很快她便顿住脚步，面色些许惊讶的看着他们这群人。
　　正巧云绮瑶从马车上下来，一袭青裙曳地，她朝小姑娘走过去，脸上的笑轻佻浪荡，但从未达眼底，她抬起手，伸出莹白细长的手指，勾起小姑娘的下巴，那姿态神色活脱脱的登徒子弟。

　　“好俊俏的小丫头，哪来的？”

　　小丫头有些懵，还有些怕。
　　她觉得这个大姐姐不像好人。
　　便是后退一步。
　　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声音清脆发亮。

　　“从族里来。”

　　众人眸光一闪。
　　乐师直接向前拖走云绮瑶。
　　钟离未卿抱胸而立，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推。
　　她回头，看见陶姑娘笑意清浅。

　　“作甚？”
　　“套她话。”
　　“为何是我？”
　　“你面善。”

　　钟离未卿有些无语。
　　但转头一看长裙开叉的云绮瑶。
　　冰山似得乐师。
　　笑面虎的陶芊雪。
　　她认了。

　　钟离未卿走到小姑娘面前。
　　两人面面相窥。
　　钟离未卿也不说话，歪歪头，只是抬手。
　　只见鸣鸿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她的指尖。
　　小姑娘眼睛亮了。
　　钟离未卿笑了，手探向前，连带着鸣鸿一起顿在两人之间。

　　“它叫鸣鸿，你叫什么名字？”
　　“仰阿莎。”
　　“传说仰阿莎是苗族的美神，你必然也是族里最漂亮的姑娘。”

　　钟离未卿温温和和的说着，那眉眼略弯，浅笑如玉。
　　她的眼神很有欺骗性，水光缱绻似得，缠绵温柔。
　　相信她此刻就算说着假话，那被她说假话的人，也甘愿被骗。
　　何况她没在骗人。

　　仰阿莎有些发愣，然而愣神的并不止她一人。
　　乐师长身玉立，沉默不语。
　　陶芊雪只是笑着。
　　唯有云绮瑶啧啧两声，阴阳怪气。

　　“看来平日没少调戏小姑娘，这段位比我都高。”
　　“你羡慕？”陶芊雪似笑非笑的神来一句。
　　云绮瑶呵呵了。

　　“姐姐真漂亮，比阿莎漂亮。”
　　小孩子不说假话，赞美必然是真心的，钟离未卿朝她弯弯嘴角。
　　然而云绮瑶听着很是不服，眉梢挑的老高。

　　“怎地只夸她不夸我，我分明更漂亮些。”
　　陶芊雪瞥她一眼，“所以你又你嫉妒了？”
　　乐师也瞥她一眼，“孩童观的是心，而非样貌。”

　　意思是说我羡慕嫉妒恨而且心不美咯？
　　被两人联手一击的云绮瑶格外内伤。

　　仰阿莎对钟离未卿毫无防备之心，因此有问必答。
　　一问一答间，众人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钟离未卿之前猜测不假，仰阿莎所在的村落是古苗族的一脉分支，素来避世而居，隐于山林深处，此路便是通往村落的必经之路，原本几百年相安无事，但前阵子不知怎地，突然闯入许多心怀不轨的外来人，且一茬接着一茬，永无休止似得，族中长老无法，这才在林中投放诸多蛊虫，而此类蛊虫对人本身是无害的，只起到震慑作用。
　　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若是无害，被活活啃食掉的马匹暂且不说，那失踪的两人又如何解释。

　　不过听着仰阿莎将他们族中的秘闻倒豆子似得往外说，钟离未卿些许汗颜，她抬眸看一眼津津有味的众人，牵着她走过去，口中缓缓道。
　　“你族中长老应当说过，这些事不能与外人提及。”
　　“说过呀，但如果是内人就可以提及了么？”
　　钟离未卿脚步一顿，低头与一脸很傻很天真的仰阿莎默默对视。
　　她能说不可以么？

　　用匕首挑起地上死去蛊虫的尸体，钟离未卿给仰阿莎看。
　　那蛊虫貌似蜈蚣，却通体翠绿，诡异十分。
　　仰阿莎呆了呆，歪歪头，指着那蛊虫说。
　　“这是翡翠蜈蚣蛊，吃人的。”

　　一群人有些皱眉，云绮瑶问：“这也是你们族人投放的么？”
　　看样子就不是，果然仰阿莎一本正经的摇头了。
　　钟离未卿与云绮瑶目光一对，皆是晦涩。
　　云绮瑶继续问：“这林子这般危险，你是如何出来的？”
　　“当然是走出来的。”仰阿莎不假思索的脆生生道。
　　众人：“……”

　　小姑娘没什么心机，想到什么说什么，钟离未卿很喜欢她的性子。
　　而这里的人大半都是人精，就算仰阿莎不说，他们也猜出些许。
　　若不是这姑娘身上配有什么驱蛊的物件；便是被族中精通蛊术之人亲自送出来的；再不然就是她自幼耳濡目染，本身也略懂蛊术。
　　左右就这么几个可能，总会中一个。
　　但不论哪个可能，他们都需要她。

　　“那阿莎是瞒着族中长老，一个人溜出来玩的么？”
　　陶芊雪笑盈盈问，这问题明显更高明许多。
　　果真很傻很天真的的仰阿莎又中招了，当即反驳。
　　“当然不是，阿莎是出来采药的，这是正经事，长老们都知道。”
　　“而且阿莎不是一个人，有阿姐陪我。”

　　“你说的阿姐，是那人么？”
　　站在边上一直安安静静的乐师忽然开口。
　　她侧身回眸，正望着阴森森的树林深处，眸光微沉。
　　众人警觉的看过去，却是看不清人，只有脚步声隐约回荡。
　　悠缓而轻然，拖着枯叶的沙沙声，很是不急不躁的样子。
　　片刻那道纤细的人影便是在飘飞的落叶中走出黑暗，其形貌也在斑驳的树影下恍然清晰起来。

　　半长的黑发未经打理，细致柔软的披在肩上，皮肤很白，是接近钟离未卿那般病态虚弱的苍白，阳光下恍若透明，而五官生的极其精致，眉如刀锋，眸若幽潭，既有属于男子的英气，又不乏女子的内敛柔和。
　　纤长清瘦的身形，穿着上下两分的上衣长裤，很是轻便利落。
　　她缓缓走来，目不斜视，神色至始至终都是漠然的，谁也不看，目光只落在仰阿莎的身上。

　　“不是与你说不可随意走动，怎地一眨眼就不见了。”
　　很平缓清幽的声音，浅淡细柔，又卷着冰晶似得，隐隐发凉。
　　钟离未卿明显感觉仰阿莎身子一抖，显然是很怕这位阿姐。
　　“阿莎没有乱跑，阿莎去采药了，采了很多。”
　　“我亦与你说过不可同外人攀谈，你又是如何做的。”
　　这次轮到钟离未卿手抖了下，她蓦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阿莎拉着钟离未卿上前一步，声音简直脆亮。

　　“那是内人就可以了么？”

　　陶芊雪：太面善也未必是件好事。
　　云绮瑶：我一点都不羡慕嫉妒恨。
　　乐师：呵呵。

　　彼时女人已经如无无人之境般走到仰阿莎的面前停下。
　　目光顺着两人牵着的手划到钟离未卿身上。
　　四目相对的一刻。
　　钟离未卿淡淡定定，女人冷冷清清。
　　可只是须臾，两人皆是不着痕迹的微微皱眉。
　　接着又不动声色的偏开目光。

　　“归家否？”居高临下的斜睨仰阿莎，女人这般发问。
　　仰阿莎小脸一仰，犹犹豫豫的看着钟离未卿。
　　钟离未卿似有所觉，轻轻抽回手，揉了揉她的头。
　　“回去吧，莫让家人等得急了。”

　　仰阿莎眨眨眼，听话的走到女人身旁，牵起她的手。
　　女人轻瞥钟离未卿一眼，再瞥仰阿莎。
　　“原来我说话还不抵你只相识一天的内人有用。”

　　钟离未卿：“……”
　　仰阿莎：“……”
　　众人：“……”

　　小孩子这样说是童言无忌。
　　大人却是恶意调侃。
　　这性子比起她妹妹可真不讨喜。

　　钟离未卿放开仰阿莎的原因无它，只是不想利用孩子达成目的。
　　以乐师为首的三人很是清楚这点，便早已想好其它法子。
　　钟离未卿功成身退的同时陶芊雪正想上前。
　　却不料这位清冷的阿姐大人比他们想象中的更热情好客。
　　因为牵着仰阿莎走出几步的她忽然回眸问道。

　　“想去我们族里坐一坐么？”

　　通往林子的路看似宽敞，其实越走越窄，很快马车便无法通行了。
　　接着马匹也是。
　　众人无奈，只好徒步跟着。
　　而那些马匹也被云绮瑶派遣一人牵出林子。

　　路上，女人无疑是走在最前面的。
　　接着是仰阿莎与钟离未卿。
　　乐师三人紧随其后。

　　很快钟离未卿发现，这树林深处似乎有个不小的迷幻阵法，比起梅林中的阵法高明更甚，若无人指引，很容易彻底迷失方向，这让钟离未卿的心思活络起来，有此等阵法镇守山门，竟还是让外人闯入，看来对方不是有高手指点江山，便是仰阿莎的部族中有内鬼接应。

　　钟离未卿深思的同时，后面的云绮瑶和陶芊雪飞速交换眼色。
　　她们觉得这位阿姐大人对待他们的态度有些古怪。
　　而这种古怪显然是冲着钟离未卿来的。
　　这时的两人格外默契，目光一转，直接看向乐师。
　　果然见乐师虽然沉默安静，但眼底一片难言的幽冷晦涩。

作者有话说

　　我就两章没写小绿字，说好的评论呢！
果然还是放假一年吧，沧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