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德斯堪传》维京半忆

2、第二章 宝石

　　第二天早起收拾行囊继续赶路，又是难得的一日好天气，行程很是顺利，我们的商队在傍晚的时候便顺利抵达了小城镇。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城镇。密林地域的房屋大都是土石或木料建筑，材料来自山体，开采方便，物料丰富，抵御寒风的效果也很好，高级一些的房屋建设结构不再单一，开始有了改善，有些房子还用了五彩的琉璃玻璃做装饰，阳光洒在上面色彩斑斓，漂亮炫目。
　　城镇这里果然要比村子里发达文明不少，大石砖铺成宽阔的道路，集市即便到了傍晚也还是很热闹，各种各样的食物，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还有武器用具，等等等等，许多人在进行交易，集市上熙熙攘攘的，看得我特别新奇，好想上去把这些好看的东西都摸摸看。
　　可惜商队还没有交货，不能解散自由活动，横穿集市的时候，我发现还有一些别的小商队也在交对货物，不过货物不是跟我们一样的彼岸花香料，而是手工织品或者牲畜，后来听木答大叔解释才知道，彼岸花不仅是密林地域特有的，而且只长在密林三大主河的河岸，一条是我们村子边上的落川河，一条是跟落川河流向相反的落水河，第三条是密林地域更深处穿透山林的落泉河，不过好像唯有落泉河附近地势险峻，养育的村落极少，所以能制造高品质的彼岸花香料的村子实际上没有几个，其中我们村子的货，就一直很受青睐。
　　交货的地点是集市东头规模比较大的香料驿站，在这里我见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香料，颜色各异，香味也大不相同。
　　驿站的伙计看见木答大叔来了之后便把木答大叔请到了里院，估计是跟更能管事儿的人商量去了，留我们在外面看货。很快，木答大叔就满脸笑容地出来了，告诉我们这回送货时间卡得正合适，明后天大商队要过来进货，八成会多选我们的货，所以这回交换的金币更多了一些，大家一听都很高兴，木答大叔便决定让我们明天多呆一天，好好玩儿一玩儿，后天早上再启程回村。
　　把小旅店的住宿都收拾好，就开始自由活动了，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街上逛起了集市。集市上贩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有好多我都不太认识，看得我新奇得很，我还尝鲜地买了颜色好看的饮品，味道很不错，捧着正喝得美，没注意路，在街道拐角的地方撞上了人。
　　“唉哟，我这老腰唉！”
　　“对不起对不起！”见撞了人，我赶忙眼急手快地扶住对方，仔细一看，似乎是位穿着紫色大袍子作巫师打扮的老奶奶，佝偻着瘦小的身体，柱了根拐杖，颤颤巍巍的，布满皱纹的脸上因为疼痛有了轻微的扭曲。
　　“老奶奶，撞疼您了吧？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您过来，真是抱歉了！”
　　“......你！这么大了啊......”老奶奶看清楚我的模样之后，先是满脸撞鬼似的吃惊表情，然后又是一阵叹气，“......来了，来了啊......”
　　这回整得我也糊涂了，这老奶奶看见我之后就自言自语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我很确定我从来没见过这个老奶奶，也没听清楚她到底在嘀咕什么，“老奶奶？您还好吧？您刚才说什么？我，难道您认识我吗？”
　　“......”老奶奶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端详半晌，她慢吞吞地从袍子里面摸索出一个东西，硬是要塞在我手里，我本来准备推脱掉，但是老奶奶却拉着我的手，边塞边说：“拿着，孩子，你拿着，记住，千万千万要收好了这个，这本就应该是你的东西，你一定要收好，小心保护着，别弄丢了或者弄坏了，知道不？”
　　“这......”我有些犹豫，老奶奶塞过来的，是一条做工精致古老的链子，上面用繁复的花纹勾着一块儿很特别的绿宝石，一看就是很贵重的东西。
　　“别犹豫，你就收好，记住，务必要保护好它！”
　　“嗯！好的，我记住了！谢谢老奶奶！”见老人家态度那么坚定，还眼神深远地看着我，我最后还是收下了这条链子。
　　“傻孩子，别谢我，它原本就是属于你的，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告诉我，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
　　“穆尔纳，我叫穆尔纳。”
　　“嗯，嗯......一切冥冥中自有推动啊......年轻人，我走了，我走了......”老奶奶点点头，又是一阵嘀咕，转身准备离去。
　　“老奶奶，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东西是我的吗？您原来认识过我吗？”我试图询问更多的情况，但是老奶奶都是摇摇头，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解释分毫，慢慢离开了。
　　我拿着绿宝石的链子在街角站了一会儿，试图理清楚思绪，但是没有什么效果，我没见过这个老奶奶，也不记得自己遗失过什么东西，这条链子，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喜欢，总觉得上面的绿宝石很是吸引人，我盯着它，可以看见它光滑的表面映出我的眼睛，突然发现，我的眼睛颜色真的跟宝石颜色好像，以前没有特别注意过自己的瞳孔颜色，不过现在观察，发现我眼睛的绿色和链子上宝石的绿色好像一模一样，是一种介于鲜绿和湖绿之间的绿色，原来自己的眼睛还是挺漂亮的！
　　实在没有想明白什么，我知道的信息太少了，算了，现下还是听老奶奶的话把链子收好吧，那个老奶奶应该是个巫师，她这么告诉我肯定有她的道理，既然如此，我就好好留着这链子吧，我一边想着，一边把链子在脖子上带好，放进了衣领，长度正好卡在胸口的位置，触碰到肌肤，有些微的凉意。
　　之后我又在集市上逛了逛，吃了点东西，觉得有些累了，才返回旅店休息去了。
　　城镇边上的密林里，一个隐蔽在土坳和大树之间的位置上有一间简陋的小石屋，摇晃的烛影忽明忽暗，屋子里杂乱繁多的物品被映照出扭曲的影子，小屋中间的大木桌上，放着一个水晶球，底座似乎是嶙峋的荆棘花纹，在上面托着的水晶球的紫色光芒映衬下，显得有些阴森，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木桌前，阴翳的眼睛盯着水晶球里面模糊变换的影像，表情凝重，正是今天的那个老奶奶。
　　老奶奶用干枯瘦弱的手在水晶球上慢慢滑动，嘴里喃喃咒语，水晶球爆发出一瞬间的亮光，画面疯狂变化，老奶奶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打断了咒语之后，水晶球瞬间黯淡下去，不再呈现图像，只有溅落的血液从上面滑落。老奶奶颤颤巍巍地坐下，不住地咳嗽，双手颤抖得厉害，“......不行，还是不行啊......”
　　小石屋外面的大树上，一只漂亮的飞翼龙正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屋子，银灰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倏的展翅，悄无声息地在小石屋顶上盘旋一圈之后就快速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