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齿gl》礿锦烯

57、了结

　　乌云散去的那个清晨，聿念桐在那张空置的椅子上看见了一块光亮，窗外的铁栏杆将这块光亮分割成几个长方形。也是这个清晨，在这条清冷的街道上，她听见了鸟儿的哨声，好听极了。
　　雨后的小镇四处都是泥土的味道，树叶的清新。这场雨冲刷了久未清洗的楼宇与街道，每一处看起来都焕然一新。
　　齐艺来的时候聿念桐正在吃午饭，她站在栏杆外看着坐在地上的聿念桐囫囵的将馒头塞进嘴里，然后抬起头看着自己。
　　“出来录口供吧。”齐艺说完刘佳迫不及待的将栅栏打开，走进去将坐在地上的聿念桐拽了起来。
　　做了警察的聿念桐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坐在这张木椅上。她想着第一天自己坐在那上面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对她来说只有混乱和恨意。这恨意在这三天的雨声里渐渐的化开了。
　　齐艺翻着资料，随意的问道：“****年**月**日，你带领秀水镇派出所科长全永福，科员王维去碌顶村接一名嫌疑犯，是不是？”
　　“是。”聿念桐轻声回答。
　　“能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嘛？”齐艺抬起头看着聿念桐问。
　　聿念桐望着她，视线与她的视线交汇。
　　“我们到了碌顶村正在下大雨，按着上级的指示我们三个人去了村委会大楼准备接嫌疑犯，没想到却被人袭击。在交火中对方有一人负伤。我们在大楼的屏风里发现了一包白色粉末，据我判定是□□。”
　　“据你判定？在调职这里之前你是否接触过毒品案件？”齐艺打断聿念桐的话，问道。
　　“没有。”聿念桐略带疑惑的回答。
　　“那，你是怎么判定的？”齐艺似笑非笑的问。
　　“我…！”聿念桐还未回答，齐艺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问：“能不能讲一下你看到伤者时的情景？”
　　聿念桐知道她指的是那个被自己撞破头的男人，她想起那个人不由紧蹙着眉头。声音也冷了几分：“嫌疑犯被人杀了，我搜查了村长的家，在村长母亲的卧室里他勒住我的脖子。”
　　“你们有过肢体冲突？”
　　“我是自卫。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从背后勒住了脖子。”聿念桐强调着。
　　“继续。”齐艺在纸上写着，头也不抬的命令聿念桐继续说。
　　聿念桐不懂齐艺到底是要做什么，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这一次齐艺没有打断她。
　　聿念桐说完了安静的看着齐艺，齐艺手上的笔在纸上“唰”“唰”的写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齐艺放下了笔拿着写完的资料走到了聿念桐面前，递给她一支笔。
　　“看一下是不是你的口供，如果没有什么错误在这里签字。”她指了指聿念桐捏住的一角，那里还有一块十分小的纸片，上面写着：别问，签了。
　　聿念桐扫了一眼，完全不是她自己的口供，她疑惑的望了齐艺一眼，又看了一眼角落的监控设备。默不作声的接过齐艺递给她的笔草草的签了字。

　　接下来的事出乎聿念桐的预料，她被押送到了县里的看守所，等待着上庭的日子。
　　她不知道齐艺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申今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她头顶是冰冷的水泥屋顶。脚下是肮脏的水泥地面。她呆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房子里，连一个室友都没有。

　　听说聿念桐被押送到县里已经两天了，申今姬坐在聿念桐家的客厅里恶狠狠的盯着展清和陈子息。如果不是这两个人每天看着她，她怎么可能出不去这个屋子。怎么可能让聿念桐在那种地方受苦。
　　申今姬整个人在听见聿念桐的去向时如同跌进了万丈深渊，如果聿念桐真的有什么事儿，她也宁可粉身碎骨了。
　　此时，她混乱的思绪里已经分不清楚对聿念桐这种生死相随的想法是不是值得，她们之间的感情有没有如此深厚。
　　她觉得自己和聿念桐的感情就像被命运拼命的推进着，即使她们之间并不想走的那么快，陷入的那么深，也无能为力。她们之间总是有很多很多的牵连，汇集成了一个网，这个网又被附着上了爱情的魔力，她们就像被捕捉的两只鸟，在这网中相依为命，最后磨砺出了意外的收获。

　　聿念桐被带走的第二天，李所长买完菜回到家看到坐在客厅里等自己的申老三没有半点儿的意外。
　　他让婆娘去收拾菜，自己坐在申老三身边等他开口。
　　申老三在看一个韩国的电影，两个人一直看到片尾曲响起，申老三才开口说话：“三娃子的那个账本还没找到。”
　　“恩。”李所长换着频道，应着。
　　两个人如同闲话家常，申老三喝了口放在茶几上的大麦茶，笑了：“嫂子这是要给开饭了。”
　　“你嫂子做饭也不好吃，怕是胃要受罪了。”
　　“我们再怎么受罪也没有聿副所现在遭的罪多。”申老三叹口气，表现的十分惋惜：“最初觉得她是个好苗子，可惜意志力薄弱，没想到过去的事儿将她折磨的不成个样子。一个姑娘家酗酒，情绪不稳定，这种人做了我们的副所长，每日配着枪，想起来真是后怕。”
　　“是啊，没想到啊！”李所长和申老三一同站了起来向餐厅走去，李所长说：“好在就快告一段落了。要是顺利，她是应该谢谢你的。”
　　申老三摆摆手，又长叹一口气，说：“是我的丫头不争气，你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子。这一阵子我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季冷秋当年落魄的回镇里的样子，想着她在我面前说的那些话。想着想着我就觉得季冷秋能做到的，我为什么不能做到，为什么我丫头喜欢的东西我不能帮她得到？”
　　“可是展清和聿念桐毕竟是不一样的。”李所长很是担忧。
　　“那就想办法让她们变得一样。”申老三吃了一口桌上的苏子叶，那股特殊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他很是喜欢这个味道，又吃了一口，说：“那本帐还是得尽快。”
　　“那是。”李所长附和着，再没主动的开口说话。

　　第三天申今姬终于坐不住了，任是谁也拦不住她，展清与陈子息见她执意要去县里看聿念桐只能陪着她。
　　展清去半张脸那里借了一辆小轿车，载着陈子息与申今姬去了县里。三个人去了看守所，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我就说了吧，你来了也见不到，要见只能她的律师进去见。”听说聿念桐的律师这三天总是往这边儿跑，申今姬坐在车里哪里也不要去，就要在这里等他。
　　“我们等律师来了，问问聿念桐现在怎么样了。”她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申今姬见到聿念桐的律师只问了这一句：她在里面看起来过的怎么样？
　　律师如实回答：“并不是太好，因为怀疑她有暴力倾向，情绪不稳定容易伤害其他人，她一直住在禁闭室。那里条件一般。”
　　“什么叫她有暴力倾向。谁说的？”申今姬怒火中烧的问律师，这简直就是污蔑，做好同事那么好脾气的人，那么正直，热爱工作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律师嘴里说出来的样子。
　　律师也是十分的无奈，他看到的都是官方材料，现在连心里评估报告对聿念桐也没有什么有利的结果，他才是更头痛的，最重要的是听说被撞破头的当事人只承认聿念桐捆绑他在椅子上，并不承认她有故意伤害自己。其他的证人也是统一了口径，可是，那份心里评估报告和负责这件案子的齐艺警官做出的口供却对聿念桐十分不利。

　　有人要救聿念桐，也有人要陷聿念桐到死地。可笑的是，早救聿念桐得竟然是申老三，而要至她死地的竟然是她的同事们，战友们。
　　展清在县里的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两间房，申今姬是不可能回镇里等消息了，她现在每天都去看守所门口蹲着等那个律师进去出来，每天在他嘴里听见一点儿关于聿念桐的消息她都会仔细的琢磨半天，试图在聿念桐的话语和行动上看到一丝明亮。

　　十五天后，关于聿念桐的这件案子的第一次庭审开始了。
　　因为聿念桐的背景，这个案子不接受任何外人旁听。
　　那天早晨，申今姬起的特别早，她画了一个淡妆，穿上了前一天陈子息
　　特意回镇里给她取来的一条长裙，那条纯白色的长裙映衬着她的青春活力与美貌。
　　她希望聿念桐在走出法院大门的看到的自己是最完美的，她想做聿念桐心中最干净的那一块心扉，她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将自己的形象深深的刻画进聿念桐的脑海里，慢慢的，潜移默化的代替掉她心中的另一个人穿着洁白长裙得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