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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雀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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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岩这只老狐狸又回来了,还一直缠着我做饭给他吃,似是吃着我的油盐不沾的素菜也是越发上瘾了。
偶尔会故意气他,就把菜炒糊掉,然后一脸奸笑的说这是我多么不易才烧出来的,一定要全部吃光,否则就赶他走。
苏岩会乖乖吃掉,看他那好看的狐狸脸变成绿色还真是有意思。
苏岩还是那样,一脸吊儿郎当,怪笑着问我,“那些年,都是那个人给你做饭的吧,看把你惯得,也就是我还敢吃,要是没有我,你怎么办?”
对啊,没有他,我怎么办。这么多年的陪伴,他该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一直不是一个喜欢依靠的人,因为害怕,一旦失了这份依靠,便再也无法站起来。这种感觉太过难受了,但在累的时候,我却愿意依靠苏岩。
见我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苏岩打了个哆嗦,赶紧自觉地收了桌上的碗筷去洗了。
晚上忽然下起了雨,是那种雷电交加的雨。
电闪雷鸣,夜晚被照得宛若白天。原本我一睡下去是不会醒的,而这一夜我却是生生被惊醒了。
我这湖心小筑的选址是颇为讲究的,虽然是依山旁水,却是鲜受风霜雨水的影响,就如同被一层结界与世间万物隔开了,连苏岩也说这是一个难得的风水宝地。
而这一夜的雷雨,竟还是影响到了这里。
雷雨大动,人间妖异出。
坐在床上,将被子将自己包成一个茧。他是在雨夜离开的,所以很害怕这样的感觉,被抛弃的感觉。
咚咚
雷声很大,敲门的声音更大,都快把整块门板卸下来了。
我没有动,因为动不了了,整个人都僵硬了,完全不能移动了。
“小叶子。”苏岩扯着嗓子喊“你听见了吗?”
我努力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听见了。”声音不大,但苏岩显然是听见了,敲门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你不要怕,我就在门外,我就在这里陪你。”
听见这句话,忍住好久的眼泪忽的就决了堤。哭了好久,睡了过去,梦中隐隐听到了若有若无的笛声。
早晨起床,一开门,就倒进来一个人。
苏岩真的在门外守了一夜,然后就晕过去了。
诶,叹息着。把他拖进房间,好吃好喝的伺候了几日。这厮没事还会装装病,指使我干着干那。我一反抗,他就会抬出他是多么的仗义,为某人两肋插刀,都病了。
几日后,苏岩也好的差不多了。
我决定启程去人类去看看,苏岩也觉得是该去,这可是收集叶子的好时机。
最繁华的都城长安
街道上,小贩叫卖不断,行人络绎不断,一派繁华景象。
但这却透着很大的诡异,太过安详,就像一切都是假象。
苏岩和我都是一袭白衣,走在长安繁华的大街上,颇是显眼。况且他这个长相,一路走来,已经有好几个姑娘偷偷扔绣帕给他了。
带他出来真的是无比失策,正在琢磨着要怎样甩了他,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无知无觉的消失了。
也不去找他,一个人乐得逍遥。边看沿街的小摊,边观察这里的怪异。
“叶姑娘?”听见身后有人轻唤了一声。
一回头,就看见一双美丽的眼睛。这个人,不是那日要酒的倾离么?
“倾离?”他身上的桂花香味还是那么浓,只是这次换了件月牙白的袍子,气质显是谦和了多。
“叶姑娘,你还记得我啊。一直想着要怎么去付姑娘的酒钱,想不到就这样遇见了。”他像个孩子,笑得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倾公子!”人群中传出这样一声,显是在唤着眼前的男子。
倾离一脸无奈,微微俯身凑到我的耳边,说,“叶姑娘,我们要跑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着跑出了好远。
虽是有亡命的意思,但是他却是一直在笑着的,笑着回头看我,闪着孩童光彩的眼睛甚是好看。他身上飘出的香味却是让我皱了眉。
我们一直跑到了一间远离闹市的篱笆小屋,倾离熟门熟路的就进去了,“来,叶姑娘,这是我的地方,他们找不到的。”站在门口的倾离做了个请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如此了吧。
小屋内,虽是简陋,却也整洁。有种我的湖心小筑的感觉。
“我喜欢这里。”我笑着看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摆在桌上的茶。却是喝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我们妖,虽不能说是百毒不侵,但至少也还是对毒有一定的抵抗性的。喝到这茶的第一口,我便知道这里有毒,而且是剧毒。
腕上那人赠的抗毒琉璃镯立即就变成了深红色。我扶着桌子警惕的看着倾离。
“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跑的太快了?”倾离说着,也到了一杯桌上的茶,神色如常的喝了起来。
“别。”待我阻止,已是来不及了。“有毒。”我提醒了一句。
倾离却是无谓的笑笑,“姑娘是不怕毒的,我才敢带姑娘来这里。”
我却是听不明白了。
倾离示意我坐下,显是要与我长谈的架势了。
“叶姑娘,要知道,这些年,我是不敢与旁人靠的太近的。因为我中毒了,这种毒与我来说,只会慢慢侵蚀我。但是靠近我的人,却是会立即暴毙而亡。而你,是第一个,我可以放心喝酒靠近的人。”
心下已是了然,“桂花浓。”
听得我说出这三个字,倾离的眼睛亮了一下。
“姑娘果然是博学,竟知这毒的名字。”
怎是不知,又怎会不知。这毒可是那人造出来的,他说这是最能摧毁人的毒,不直接杀人,而是杀中毒之人的亲近之人。乃是至毒。而这桂花浓,是他取的。我一直觉得这是祸害,就想方设法烧了他的药方,倒了他的药。不知道这药还是怎么传出来的。
“你喝这茶,是为了抑制住身体中的毒?还是说,有人强迫你的?”
苏岩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不是也是。只是这却是可以让我在一定的距离放心的与人接触了。这样就好,不是吗?无论初衷是什么,都无谓了。”
这个男子,总是给人一种清水的感觉,不带一点杂质。这样,是如何在人间保持的?我经过的这长长的岁月,自是知道的,岁月会带走心的那一份纯真无邪。而这个男子,却是完全不受影响的。
“不说这些了。人生难得知音,我这里虽是简陋,却也藏了几坛好酒。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