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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未恋爱先失恋 ...

  •   田恬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书上描述失恋时那些明媚忧伤的话语真的不是矫情,只是没有被伤到,所以感受不到,以至于认为别人无事徒伤悲。轮到自己,那种撕心裂肺,想哭却无从落泪的感受把她整颗心涨得满满的,她艰难地手扶着扶手,一步步爬着楼梯,豆粒般的汗珠从她额头跌落入尘,她捂住绞痛的腹部慢慢移动着。

      正是饭点,楼道里清清静静,田恬庆幸老天爷还留这么一点薄面给自己。
      终于到达寝室门口,田恬颤抖着掏出钥匙,却怎么都插不进孔,她又急又气,眼泪混着汗珠一起划落,最后双手紧紧地握住小小的钥匙,才打开房门。

      她爬上床,蜷缩进被窝,拉上被子捂住全身,用手揉着腹部,想藉此缓解无处释放的悲痛。

      “我们的婚约到此结束了。”他还是以前的样子,只不过比四年更成熟,更喜怒不行于色,他如此的轻描淡写,与她如今的痛不欲生截然相反,果然,在意了就输了,而她输的一塌糊涂。
      她至今脑海里还在不断盘旋他离去的背影,那么挺拔、那么自信而潇洒。
      四年前他转身去美国的身影仿佛又回到眼前。
      想着想着,泪水就渗湿床被。

      良久,窗外的朝阳慢慢转过楼角,射进宿舍时,已是正午,彼时正是盛夏,日头强劲,把小小十几平方米的宿舍捂得仿若蒸笼,田恬的床铺临近窗户,正对着日头,可身上捂着被子的她仿佛自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了闷热寂静的气氛,姚语菲刚推开门,热气就兜头兜脸地冲过来,刚从外面暴晒出一身汗,就遇到这股热浪,姚语菲胸中的暴躁直冲头顶,忿忿地:“谁在啊?也不开空调?这天也不怕热出毛病来。”说罢,取出遥控器打开空调,一股冷风瞬间开始排挤热气。

      田恬将手伸出被窝,弱弱地说:“冷。”

      姚语菲看着从被窝下伸出的手,吓一跳:“田恬是你呀,你干嘛这是?”

      “菲菲,我冷,能不能……关了?”

      姚语菲疑惑地爬到田恬床头,掀开被窝,看田恬一脸煞白,紧张道:“田恬你怎么了?”

      田恬微闭双眼,低语:“我冷。”

      “大热天怎么会冷?不会是生病了吧?”说着,姚语菲将手扶与田恬额头,发现并无异样,不解地说:“没发烧,田恬,你哪里不舒服?”

      虽强自憋着不肯在人前哭,可田恬实在忍不住,带着哭腔说:“菲菲,我浑身都不舒服。”说完,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姚语菲忙安慰说:“你等等,我叫蒋骥过来,我们送你去医院。”

      医院里,白衣医生为田恬挂上点滴后,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姚语菲打发蒋骥去买些热饮,转头看着满脸通红的田恬,笑着说:“田恬,我认识你四年了,你真是一直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田恬也没想到腹部绞痛竟然是例假来了,出了那么大的丑,正好可以遮过自己失恋的事,遂将计就计:“我也不知道,明明日子还没到。”

      姚语菲噗嗤一笑:“提前几天延迟几天,还不是还看它的心情吗?你竟然因为这点事在被窝里哭鼻子,就快要做新娘子了。”手指轻点田恬鼻尖,嘲弄她,“也不知羞。”

      田恬苦涩一笑,眼珠控制不住划出眼眶。

      姚语菲吓一跳:“真那么疼?”

      田恬低眼点点头。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姚语菲摸摸田恬腹部,“乖乖,快别折磨我们家小甜甜了。”

      田恬勉强咧开嘴角:“谢谢你,菲菲。”

      “跟我还客气。”

      蒋骥买来了一杯热饮、一杯冰激凌,姚语菲在蒋骥脸颊上吻一记:“亲爱的,你真是太贴心了。”

      也许是失恋的原因,恋人相处的甜蜜场景,刺得田恬眼珠都疼了。

      姚语菲将热饮放到田恬手上,说:“趁热喝吧。”

      田恬点点头:“谢谢。”

      “你只要记住,下次我经痛的时候你也伺候我一次就行了。”

      田恬看向一边含笑而立的蒋骥,打起精神,调侃一句:“你家如意郎君在,哪有我显摆的地?”

      姚语菲打趣:“他是正妻,你是小妾,怎么会没有你显摆的。”

      田恬低垂着眼帘,嘬着热饮,掩去脸上的情绪:“你可真贪心。”

      姚语菲得意一笑,随即说:“你不是也有如意郎君吗?还是从美帝归来的,打电话叫他来,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这种时候最能考验一个男人的体贴程度了。”

      田恬笑容一滞,默然地吸吮着吸管。

      姚语菲疑惑说:“怎么了?”

      田恬苦涩一笑:“菲菲,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怎么了?”

      田恬摇摇头:“婚事取消了。”

      “这婚事不是你们从小就定下的吗?”

      田恬只是摇头,沉默不语。姚语菲满腹疑惑,蒋骥拉住她的手腕,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追问。

      满室沉默中,田恬低声说:“菲菲,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听着田恬哀伤的语气,姚语菲很是担心,这丫头第一次在爱情路上受挫,有心安慰,但目前状况看来不是好时机,只得叹息说:“好吧,你别胡思乱想,我和蒋骥先回去,半个小时后,点滴挂完了,我们再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这次姚语菲很坚持:“不行,这个没得商量。”

      田恬看着姚语菲严肃坚持的眼神,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仿佛腹部处的疼痛减轻不少,感激说:“好。”

      姚语菲这才一步三回首地跟着蒋骥离开。

      姚语菲和蒋骥走后,田恬一口一口地嘬着热饮,想着这两三天发生的事好像是大梦一场,如果不是手腕处的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现在的处境,恐怕她真的会把这一切看成一场噩梦。

      挂完点滴,姚语菲和蒋骥准时来接田恬,三人在食堂吃了晚饭。再过几天就要毕业了,蒋骥的哥们约好带着各自女朋友最后一次去KTV狂欢。姚语菲走前给田恬冲了一罐姜糖水,嘱咐她有事打电话。

      看着姚语菲这样婆婆妈妈,田恬受不了地催促:“好了,菲菲,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例假,你赶紧去吧,别让蒋骥久等。”

      姚语菲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男人,你就要让他时时等你,他才会珍视你。”顿一顿,徐徐说:“田恬,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我知道周奕扬对你很重要,可是,再重要,一个不属于你的男人也不值得你为他要死要活,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善待自己、珍惜自己,知道吗?这是对你自己负责,对父母负责。”

      田恬郑重点头:“菲菲,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

      姚语菲说的没错,就算这一秒她的感情崩塌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整个寝室的人都出去会朋友了,原本她今天也该约几个朋友到处逛逛,享受毕业前最后的时光,可是现在只余她一人空空对着,满室寂寥。

      田恬转头看向对面的床铺,她想郭艳艳现在肯定和他在一起,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刚刚走到一起的恋人肯定如胶似膝,你侬我侬吧。

      田恬拍拍额头,把他们的身影排出大脑,从书桌抽屉里拿出几张纸,这是她为毕业典礼准备的演讲稿,作为这一届的毕业生代表进行发言,稿子早早就已经准备好,内容她也早已烂熟于心。

      田恬随意地一页一页翻着,就当打发时间,否则一旦松懈下来,乱七八糟的情绪、纷杂的往事会从四面八方拼命地往她大脑中钻,而她现在大脑的抵抗力显然为负,在敌人的进攻下,只会全线崩溃。

      倏然手机铃声响起,打破田恬的思路,她拿起手机,是周家打来的电话,田恬犹豫着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电话铃声一声接着一声响着,田恬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微微颤抖,直到铃声停止,田恬吁一口气,正准备放下手机时,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田恬没法再放任不管,手指划屏:“喂。”

      打电话的是周家的保姆林姨,田恬一开口,就听着那厢林姨焦急的声音:“小恬,你赶紧来一趟周家。”

      田恬满心不情愿:“林姨,我现在有事走不开。”

      但林姨下一刻告诉她的事情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林姨最后说:“我已经让司机小胡到学校去接你,他到了会给你电话。”

      月明星稀,洒在林荫道上的月光与灰黄的路灯光线交织在一起,映出一片静谧景象,树枝上、草丛中不甘心如此安静的夏虫一声接着一声提醒着众人它们的存在。

      田恬就在这种安静中夹杂着杂乱的气氛中走进周家的,刚进去,林姨就迎面走了过来,田恬赶紧上前问好:“林姨好。”

      林姨向来和蔼的眉目中印满慌张,向田恬微颔首,就带着她直奔二楼的书房。

      推开门,田恬一眼就看见坐在书桌后面的周爷爷,一向慈眉善目的老爷子此刻一脸愤怒,眉毛紧皱,薄唇紧抿,老爷子虽只是一介文人,但年轻时农场的劳动改造让老爷子眉目间多了一丝刚毅,平时田恬就觉得老爷子不怒自威,今日第一次看见老爷子发怒,心中一颤。

      田恬随即眸光低垂,就看到在暗影里跪着的周奕扬,他垂着头,脸阴在暗处,看不分明,后背直直地挺着,透出一股子隐忍的倔强,田恬心中止不住划过一丝心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未恋爱先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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