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别梦寒》灰伯爵

3、第三章

　　项暮云是骑着马跑回来的，顾不得肩伤，她真怕楚蜚语就这么去了。也许是一枪抵一枪，她倒没那么恨他了。现在她只想快点见到他，知道他已脱离险境的消息。不得不承认，她不想他有事。

　　楚蜚语，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没让你剉骨扬灰呢！

　　来不及系马，飞也似的跑到了楚蜚语的卧室，还没到门口就被秦丽苏的婢女拦了下来。秦丽苏一点也不客气，扬起手，对着她就是一耳光。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秦丽苏这次是用足了劲，一时间暮云的耳朵“嗡嗡”作响。秦丽苏一手指着她，泪眼婆娑又色厉内荏：“当初我就该阻止蜚语娶你过门，你看你害得蜚语变成什么样了！”

　　她捂着脸颊，问：“他怎样了？”不等秦丽苏的回答，她抬脚就直往里走。

　　“你想干嘛，不许进！”秦丽苏一个箭步挡在她前面，“项小姐，这里不欢迎你！”那架势真是毫无仪态可言。项暮云按捺住自己那颗焦灼的心，深深看了一眼房门，万般不情愿的回去。

　　是夜，项暮云轻手轻脚的潜入楚蜚语房中。若不是李副官禁不住她没日没夜的央求，都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他。

　　睡梦中的楚蜚语比醒着的时候安分多了，紧闭着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暮云坐到了床沿，瞧着他不发一言，顺手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反正他现在昏迷不醒也没什么好避嫌的。凑近了看她才发现楚蜚语下巴有道牙齿印，脸一红，想起这是那晚她咬上的。

　　她扭干毛巾浸到脸盘，像对自己又像对楚蜚语说：“你要再不醒，没准我真的就改嫁去了。”

　　“你敢！”

　　她惊喜的回过头。不知何时楚蜚语已经醒了，坐在她身后环抱着她，神情暧昧语气轻佻：“除了我，谁还敢娶你？”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昨天。”楚蜚语很开心看到项暮云的表情从惊喜到恼怒：“没想到我的姨太太这么温柔细心。”

　　“楚蜚语，你耍我！信不信我现在一枪打死你！”

　　他不怒反笑，捉住她的手放到了肋骨，说：“打在这里吧。”

　　隔着纱布底下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她抚摸着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呆呆的和他对视。

　　慢慢地低下头楚蜚语小心翼翼的把唇印在了她的唇上，灵敏地撬开她的贝齿……唇齿相交间彼此馥郁的气息交融，如此这般真叫人意乱情迷。

　　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怀抱，项暮云推说天太晚了要回去休息，却被楚蜚语拉住手说睡不着要她留下作陪。她想着大抵病中的人都是这般脆弱，便答应了。

　　那晚相安无事，楚蜚语抱着她安稳睡去。

　　难得的是那晚歌笑没有再出现在她梦中。

　　别提第二天秦丽苏看着她从屋里出来的表情有多诧异和嫉恨，一点正室的气度都没有。项暮云没理会她，坐车回楚蜚语安顿她的别苑。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昨晚的事，惊异于她对楚蜚语的改观，她居然一点也不恨他了，就因为他为自己挡了一枪，之前的恩怨轻而易举的烟消云散。

　　项暮云对此很是迷茫，左思右想觉得应该回避一下楚蜚语，显然这很不符合一个姨太太的派头，就连厨娘也无法理解项暮云的做法。一众家丁婢女暗地里都在议论项暮云到底什么时候才回到楚家大宅，可看到她整天跟一乌龟似的躲在房里又觉得做姨太太做到她这个份上也实在是够没瘾的。

　　项暮云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但是在事情发生之前能躲就躲并不是她风格，她也觉得很窝囊！好在楚蜚语这一阵子不知道在忙什么，棓州也有一阵子没他的消息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无论做什么都好像看到楚蜚语似的，练字时会想他若看了会是什么表情，打靶子时会想他扛着步枪心无旁骛的模样，总之就是对他魔障了。项暮云更不想见到他了，她还不能接受自己对歌笑感情的背叛，但就这么发生了。

　　她来不及抵抗，便淹没在这场灾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