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月》紫竹汀雨

1、师徒四人

　　从很小的时候起，孟璕，渊嘉和昕旸便认为，师傅收徒弟仅仅只是为了找几个不用花银子的佣人。
　　他们三人都是师傅从小便收养来的孤儿。孟璕那年五岁，又瘦又小。白皙的小脸儿上长者一说黑不见底的眼睛，眼中略带些许悲伤。身上穿这一件灰黑色的袍子，又长又大，很不合身。在他的左胳膊上，绑着一个白条，很显然，这是一个某位至亲刚刚过世的孩子。带着孟璕的，是他的父亲，他领着孟璕，穿过了一片小森林，又绕过了河滩，一路上什么话都不说，他不喜欢这个儿子。知道来到一片黑漆漆的森林，那便是师父居住的地方，当孟璕瞧见那四个同样黑漆漆的大字：暗香会馆时便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不喜欢这里。很快，便有一个年轻男子出来迎接他们，孟璕用不屑的目光打量了这个男人，长相嘛，也算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眉清目秀了，不过，孟璕依然摇摇头，他不喜欢这种长得太像女人的男人。但转头又看了看哪个比自己小一些的叫做渊嘉的小胖子，却满脸崇拜的盯着年轻男人看，孟璕做了一个看到达粉饰的表情，又望着父亲将一张信筏一样的东西交给年轻男人后不知嘀咕科协什么，便头也不回的下山离开了。从那一刻起，孟璕瞧着他下山时渐渐远去的背影，便暗暗发下誓来，这辈子再也无父无母，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时，却突然见到师父的一双大手，将自己抱了起来，他对着他笑，那笑容很温暖，让孟璕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他是男子汉，不能哭。可那没有出息的小胖子见到父母离开后却“哇”的一生大哭起来，师父便将他也抱了起来，把两人都举的好高，阳光将师父的瞳孔照射成为一抹金黄色。“璕儿，嘉儿，我是你们的师父，凌如风。”师父的声音很好听。
　　“凌如风……吗？”孟璕喃喃重复道，仿佛从那一刻起，这个名字便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中，也是从那一天气，就注定了他们与好日子无缘。师父不教授他们武学，却让两个小孩子去劈柴打水做饭，而他自己，则每日不到昼夜决不归宿，满身酒污，满口胡言乱语。这种模样的男人孟璕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依稀的记得，爹有时就会这样，回到家后满口胡言乱语。每每这时，娘都会选择默不作声，只是默默的抱着正瑟瑟发抖的自己。她告诉他，爹是去了不干净的地方，这是没出息的表现。二娘，则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女人，她长得很漂亮，身出名门，读了很多书。她教孟璕读书，她不许他没出息，她要他出人头地，所以，娘对孟璕很严厉。可她却又是疼爱他的。孟璕害怕打雷，因为那和父亲生气时得样子很像。所以，每每这时，娘都会将孟璕抱在怀中，轻轻哄他入睡，娘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温暖，可是，有一天，他却再也享受不到这种爱了，当他抓着娘苍白无力的手时，他轻轻啜泣着，可母亲漂亮的眼睛却再也不会对着他笑了。当他望着母亲北方入冰冷的棺材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哭，紧紧握住小小的拳，便发誓，他孟璕这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而相对而言，渊嘉确实简单而快乐的，父亲是一个老实稳重的农妇，而母亲则是一位朴实的农妇，相夫教子。原价从小便很喜欢打打闹闹，爹便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师父这里，将她送过来，希望他有一日可以功成名就，回家孝敬父母。就这样，两个不同家庭不同深市的孩子相依在一起，比亲兄弟还要亲，可又有谁知道，今日的他们就好比两把同时被铸造出来的利剑，等到再次相见时却纷纷被握在两个人的手中……
　　一日，夜很深，师父仍没有回来，孟璕和渊嘉检查好门窗，突然，电闪雷鸣，天空中的云顿时变得又低又黑，闪电就如同一条条长龙般盘旋。当雷声再次响起时，渊嘉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抓住师兄的手，道：“师兄……我，我怕……”，却不料手被种种的甩开，“打雷就吓成这个样子，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孟璕皱眉，厉声道，但自己却也不禁颤抖。过了一会儿，孟璕直了直身子，一把拉起在一旁抽噎的小胖子，微微叹气，语气也变得些许柔和，“走吧，到门口等师父去。”满脸鼻涕泪珠的小胖子点点头，便和孟璕来到门口，却见到师父此时竟枕着门槛酣睡，怀中还抱着一个约莫二三岁的小孩。
　　“师父……”渊嘉轻轻拍了拍凌如风。
　　“死老头，快点起来！”孟璕可没有那么客气，在师父耳边大喊道。
　　“啊？”凌如风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两个徒弟，又呆呆的笑笑，便又要睡去。孟璕可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抓住师傅的衣领，大喊几声：“快起来!”这下，不只师傅清醒了，就连身边熟睡者的小孩也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璕儿？”他问。
　　“你少和我打岔，这小孩儿是谁？”
　　“她啊……”师父轻轻抱起小孩，便立即止住了哭声，他望着将尽未尽的夜，道：“她是你们的小师妹，”他朝他们笑，“打今儿起，她叫凌昕旸，昕儿。”